玉宵殿上,面目威严的男人身着繁复华丽锦袍,墨眉藏锋,眸如星火,将那束光尽收眼底。
丹辰三川二人回到不妄山后,三川觉得自己的怀里似乎有什么硌得慌,竟然伸手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水滴状的石头。握在手里还带着丝丝冰凉,放在阳光下,光线穿透其中,流转成碧色的流光。丹辰从他身后走来,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玉石,见上面微微有灵气涌动,知道是个好东西,就一把抢了过来。
大言不惭道:“孝敬我的?真不错。”
三川倒也不恼,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同他拌拌嘴正是个好机会。
两个人吵闹之际,付诸正回来,远远的就听见两个人的声音,看见两个人颇为亲昵的姿势,眸子低垂,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握紧了双拳。定定的看了一会,就又转头回去修炼。
夜晚凉风如水,丹辰拖着红衣依靠在河边的石头上,拎着酒壶。三川一直在他附近转悠转悠,丹辰眉眼一挑,也只当没看见。
三川心一横,就也到丹辰身边,依靠着石头坐下去了。瞅着他:“你在干什么?”
丹辰挑唇一笑:“看星星。”
三川尴尬,抿了抿嘴,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丹辰也就这么侧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三川脸上微热,连忙扭头盯着小河水。
“你是很厉害的神仙吧?”三川问。
“嗯,可能算是吧。”
“为什么是可能算是?”
“怎么才算厉害的神仙?活的时间长?”丹辰仰头看着满天的星子。
“活的时间长有什么不好?”
“你知道吗,我是盘古开天之后,应运而生的第一批神仙其中一个。已经活了万万年,一同降生的上古诸神,也只剩下寥寥几个。万万年来我经历了无数生离死别,当真、”他叹了一口气。“当真寂寞的很。”
“那,我也想当上古诸神其中之一。”三川道。
丹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你没希望了,傻子。”
“就要!”
丹辰嗤笑一声:“好好好,我的上古老神仙。”
“神仙是不是要守护一方土地啊?”
“是啊,就像我守着不妄山周围一样。你想守护哪?”丹辰笑道。
三川手一指:“呐,这条河。”
“哦?为什么?”
“因为你在河里洗澡的样子很美。”三川笑嘻嘻。
丹辰一手放下酒壶,一手扯过三川的肩膀,捏起他的下巴,凤眼眯起一个勾人的弧度,温热的气息散在三川的脸上:“那下次一起洗。”
第47章:火源
三川自北渊回来你以后,还是没能想起有关自己过往的事情来,只是偶尔会想着再去一趟,转念又想到丹辰会不开心,也就作罢。就像丹辰灌输给他的思想:何必想以前,现在就很好。
没错现在就很好,何必执着过去呢。
不过这几日,丹辰有事去天界,付诸也终日躲在后山修行,唯有三川一人在山上闲散度日。
时值初夏六月,山上的绣球花早早就开了,绯红,茜草红,藕荷,丁香,木槿紫……花色繁多,不讲道理的开遍了夏天。
三川 极爱这种花,一来颜色繁多,二来,开尽整个夏天还算“深情”。他躺在草地上,回想整个春天的际遇。似乎只有一件事:遇到丹辰。
正眯着眼晃着腿,惬意着。一旁出现了一个低沉却悦耳的声音:“是哪家小神仙在此地悠哉?”
三川四周探看,确定了身边没别的什么人,“小神仙”三个字想来就是叫自己的。
他坐起身,看到不远处逆着光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浑身都是陌生的味道。
“你好啊。”看不清男人的脸,他的声音低沉而具有迷惑性。午后阳光有着粘人的热度,那人始终逆着光,缓缓向他靠近,三川的眼皮却是越来越沉重,那人凑近三川的耳边,低语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你是谁——
却是全身松软下来,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勉强看到男人身穿着白色的锦袍的一角,和最后一句话“一起吧……”
——
在梦里,浓密的雾气将三川紧紧包裹,他急的乱闯,竟跌落悬崖。浑身一震,也便醒了。
已经到来傍晚时候,西边天空的云火红一片,艳丽却宁静。
三川望着天边的云霞,那云霞火红的织成一片,织成了丹辰的衣袍,灼灼一片,又像丹辰的眉眼盛着的桀骜恣意。
三川看着看着,那漫天云霞就都成了丹辰的一部分。怎么看,换个角度看,都无一例外的像极了丹辰,三川的心脏猛地骤缩,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不自在的捂住了胸口。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壳,在发烫。
待到晚上吹来一阵凉爽的风后,三川这才舒缓过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回到园子时,丹辰居然已经回来了,一身盘金丝绣的红色箭袖,墨发尽数干净利落的束在脑后,露出眉尾那颗小小的黑痣,手上摆弄这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丹辰见他回来了,忙招呼他来。
两人坐在亭中,三川此刻近处仔细看了一眼那匕首,极其精美的纹饰,柄上还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丹”字。丹辰见他看的出神,笑道:“喜欢?”
“恩。”三川点头。
“想要?”
“恩恩!”三川眼睛一亮。
丹辰缓缓的覆上那把匕首,收进腰间:“想得美。”
“……”三川甩了一个白眼。
不过丹辰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推到三川眼前:“打开。”
三川依言,打开后眼前一亮,那里面躺着一枚配着红绳的玉坠子,正是他前两天被丹辰夺走那枚。三川欣喜,当即就要拿出来戴上,丹辰按住他的手,自己拿了出来,站起身,亲自给他戴上:“这小玩意儿,为师给你戴上了,可就再不许摘下来了。”
三川欢喜的点点头,丹辰趁着戴玉坠子低头的功夫,凑到他的耳边,开玩笑一样说:“你若是觉得不喜欢,摘了下来,我也再也不喜欢你,再也不找你了。”
说罢不等三川给出答复,就径直从三川身侧走了。
三川这才后知后觉,心脏又开始骤缩,每一次的骤缩都几乎要抽痛的昏过去,一次比一次猛烈,三川紧紧抓着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有什么要裂开了一样,慢慢从裂缝里流散出灼热的气浪,所到之处燥热欲燃。三川痛苦的蜷缩成一团,难耐的灼热从心脏出挣扎着,快要爆炸一样。唯有玉坠子上传来一阵冰凉,成为了他挣扎的一个出口。
夜风卷着草木的清香,虫鸣不歇,直至天亮。
天光初露于叶间,三川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躺在亭子里睡着了,手里紧紧握着脖颈间的那枚玉坠子。
临近正午的时候,不妄山上空被忽然而来的乌云遮盖住,丹辰正同三川吃饭,忽然感觉灵压逼近,他眉头一皱,出门细看,却见是一众天兵天将压临山上。
为首的火源天君身披金甲,红眉威严,见丹辰出现,声道:“我等奉天帝之命,捉拿魔物。”
三川也跟着跑了出来,他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当时就吓得两腿发软,只见丹辰纵身轻跃上云端,只身与百万天兵对峙,他负手而立,云生足底,便镇下天兵之气势。
“我不妄山上哪来的魔物?莫不是说本座就是那魔物?”三川站在院子里,看不清丹辰的表情,却听得其声铮铮。
火源天君拱手道:“帝君有所不知,您所收的徒弟心生魔障,天帝测算出他将危祸三界,故不得不将其捉拿回天,再行定夺。”
丹辰冷哼一声:“我那徒儿甚是乖巧,且有我时常陪伴,怎的,我都还没察觉他有什么魔障,你们天上的便知道了?”
火源天君客气道:“帝君,这乃是天帝谕旨,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帝君莫要为难。”
丹辰语气甚是平淡:“分明是你与我为难。”
火源天君道:“难道帝君要罔顾三界苍生的安危不成?”
“无凭无据便污蔑我家徒儿是魔物,这又是什么道理?”
“帝君……”火源天君很是为难,“此等魔物当真留不得,只有地府黄泉才是唯一能制住他们的地方,若帝君再阻拦下去,莫怪我等、对帝君不敬了。”
丹辰睥睨着天兵天将,脸上丝毫没有动容。右手化出一柄长剑,杀气毕露。
火源天君也一挥手,天兵天将也都举起武器,自己也化出一柄长剑。丹辰剑尖斜指,便在身后化出无数道银光,指朝天兵,运法力于剑上,红衣胜火,呼的猛刺,对着火源天君心口一刺,此剑甚猛。火源天君斜身一动,刚一闪开,丹辰便翻转长剑,拦腰横削,火源天君轻身纵跃,方才丹辰身后的万道银光皆如一把把利剑模样与火源天君身后的天兵天将缠斗,以一人之力御万柄仙剑,这等逆天的本事,不禁让火源天君一众胆寒。且丹辰身法迅捷,剑法凌厉,短时间内,一连进攻百招,竟叫火源天君无丝毫反手之力,只能一味躲闪。
丹辰见火源天君越发招架不住,实则自己也已经分身乏术,无法兼顾。便咬牙强撑,将身法再次提速,只见他提剑疾刺,火源天君提剑格挡,丹辰忽然长剑斜挥,身形一转,剑锋翻转,飞向火源天君左侧,火源天君挥剑右闪,丹辰身形如鬼似魅,猛然回头,剑锋一闪,剑尖直指火源天君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