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忠良一皆成为皇位之下的砖石。
……
王府……
逯祎回忆了自己受伤的情况,他那日守着桓儒直到正午,厨房里送来了些饭菜,他随意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也没过多久,他有些犯困,恍恍惚惚之间看到桓儒从床上起身,朝他伸出了手,后来他竟不知怎的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浑身剧痛,遍体尽是犹如刀割一般的伤口,身边是第一个发现自己的副将万华凡,一众仆从和正为自己包扎的太医。万华凡说他当时正好有事来找王爷,听见屋里有异响,急忙推门进来,只看见地上的王爷,和一旁坐在床上,沾染了一身血迹的周身还泛着肉眼可见的黑气,很是妖异,他手中还握着一把钢刀“凶手”是谁,一目了然。万华凡冲上去时桓儒已经没了意识,逯祎也是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不过半天,皇帝便知道了此事,下旨命国师缉拿妖物……
三川听罢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奈何刚才劝服逯祎时已经耗尽了他的智商,这时候,大脑有点卡壳。
一旁的子承一直凝着眉眼,烛火闪动,跳跃的光亮落在他脸上,浅浅的金色勾勒出他面上的轮廓。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亲眼看到桓儒发疯,对你砍杀。”子承浅浅开口。
“嗯。”
“三川果然说准了。”三川听到子承提到自己,忙又打起精神来。
“王爷你应该被人下了迷药,并且桓儒那时并没有醒来,只是被人扶起身了。待你昏睡后,那人再用钢刀伤你,最后在桓儒身上弄上血污,将钢刀放入他手中。如此一来,任谁见了都觉得是桓儒这个妖,发疯伤了你。而且皇帝不过半天就派人来捉妖,看来王府真是被安插了细作。”
逯祎性格刚强率直,从未对自己人生过疑心,而今时今日竟被自己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逯祎苦笑了起来。
“哈哈哈……本王、本王这个王爷当的,还真是惹人惦记……哈哈哈,不过贱命一条,竟还费这么大心思……哈哈……”他忽然提高了音量,也像是说给那个细作听的,“真是可笑,使什么上不得明面的手段!这条命,他若是要,便叫他自己来取!”
“对‘细作’,你心中可有数了?”三川手里拿着一根银针,挑弄着灯花。
“……我一直都知道皇上在我府上安插了眼睛,觉得反正自己行得正坐的直,也就没管他。不想今日竟……竟折在这……怕今晚的计划也是被他泄了出去,只等我一动,那边就人赃并获,我再不能翻身。”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人是我的贴身内侍,这就命万华凡将他看管起来……待这件事了解之后,再处置他。那……我们接下来如何救桓儒?”
三川一笑:“不用救,他自己就回来了。”
逯祎显然已经对三川有所改观,很是相信他。听了这话,他黯然了许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三川直嚷嚷着累了要休息,逯祎便安排了两间厢房给他俩。子承也有些乏了,和三川互道了声“晚安”后,就回房睡了。
然而三川却一翻身上了仙界。
脚还没站稳,三川就急忙往老君宫殿去,不想半路正好遇见广华道君,三川上前打了个招呼,广华看了他好一会才认出是谁来。他好看的眉眼泛起些许笑意:“失礼了,失礼了,我竟一时没认出神君来……神君这是做什么去?”
三川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像是漾起了漫天流云。
“我有些事想询问老君,不知道君这是往哪去?”
“哦?”广华抬了抬略微细长的眉眼,“本君往圣母那去,对了,老君往不妄山清修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三川脸上露出来失望的表情,有些黯然,道:“哎,既然如此,我便过些时日再去找老君吧。”
“神君好不容易回趟天上,这么无功而返着实有些可惜,若神君不嫌弃,我倒也可以为神君答疑解惑。”
三川一想,也是。
“求之不得呢。”说着,三川从怀中拿出那颗红色的丹药,本想天上最懂丹药的非老君莫属,拿去让他瞧瞧,广华道君也是见识广泛,说不准他也能瞧出点什么,“烦请道君帮忙瞧一瞧这颗丹药。”
广华双手接过这颗丹药,置于掌心碾了碾。一贯神情柔和的道君,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他仔细的打量这这颗丹药,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确认。
“神君,这丹药从何而来?”
三川见他神情有异,便说了这丹药的来历。
“梦中的缚妖阵……”
广华低低的重复了一遍。
第32章:金阳
“这丹药是金阳炼制的,金阳先天便心脉有失,常年服用各种丹药,后来堕入魔道,他将自身的一部分精元炼化成丹,名为化虚丹。他炼制了两颗,一颗推进自身心脉,另一颗在重辉帝君手中。而你这颗,正是化虚丹。”
三川听完有些,这么珍贵的丹药怎么就到了自己手上了。
“啊,那可能是重辉帝君不小心遗失让我误打误撞给捡到了……”
广华眉眼弯弯,语气中很是亲切柔和:“重辉的丹药他已经服化了,还是我亲自给他服下的。”
三川脸色陡然青了半边。
那我手上这颗,可不就是金阳用来护心脉的那颗吗,如今叫我给拿走了,那金阳他……我好像闯祸了……
“我……这……”
广华轻声笑道:“重辉天上地下找了他一千年,都找不到半点踪迹,神君一下子就遇到了,重辉知道了可不得气死。”
三川只剩一脸苦相了。
“道君莫要打趣我了,若这个丹药真的是金阳的护心药,如今我将他取了过来,那金阳不……”
“神君莫要担心,不过是一个丹药罢了,从前他没这丹药也照样活了万万年。不过,神君可愿意把当时的情形详细的说与我听”
三川将事情原本的说了出来,广华道君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亮,沉吟了片刻。
“神君将这化虚丹收好吧,说不准以后会遇到金阳,那时神君便将其物归原主就好了。”
三川点了点头。又道:“既然有了金阳的消息,那,那要不要赶紧告诉重辉帝君”
广华道:“此事交给我就好了。”他就那样站着,面上是一贯的笑,不过三川却还是能从中读出点意思来,这是在等自己走人呢。
于是就从善如流的拜别回了凡间。
广华道君身边的小仙童眨了眨眼睛,问道:“道君,老君何时去了不妄山那我们现在,还去老君殿吗”
广华抬手揉了揉小仙童的头顶,嗓音带着笑:“谁说老君去不妄山了走,我们找老君吃茶去。”
仙童回头看了看三川神君远去的身影,抿了抿嘴,飞速的躬了一下身。
小仙童又仰起头问道:“君上,那丹药真的是传说中的化虚丹吗”
广华敲了敲他的小脑袋:“谁说那是化虚丹了,那分明是金阳的元神,许是被什么封印了,凝成了跟丹药一样罢了。”
仙童虽然熟知自家君上的脾性,听完道君这番话,额上还是不禁沁出细密的汗来。心中不住的念叨:“三川神君,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
三川惴惴不安的揣着“化虚丹”翻身回了王府。此时天以大亮了,他见自己的房门微微掩着,眉头大跳,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子承正端坐在他房里喝着茶,脸色有些不太好。似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里……还是黑……
三川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哟,你来啦……”
“嗯。”子承面无表情的喝着茶。
……
“我刚才去天上找老君帮忙认认一颗丹药,我跟你说,这丹药来头可大了……”说着,三川将丹药呈到子承面前,“这个叫‘化虚丹’,是当年金阳用来护住心脉用的……问晚我就回来了……就这样……所以没在房里……”
子承抬眼看了看,有些扁圆的红色丸儿而已,眼睫微颤,凤目睥了三川一眼。
“王爷实心眼,信你,我可不信。”
“你说这事啊……”三川收回“化虚丹”,挠挠头,附在子承耳边轻声道:“我胡诌的。”
子承觉得自己的头突然有点疼,心也疼,连牙也疼……他抵住额角,尽量压制住自己内心想要暴走的欲望……
“都什么是胡诌的……”
“禁卫军是我胡诌的,皇帝要拿他是我按照话本的套路,猜测的……嗯……就这些了吧。”三川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望着子承,心想,这小子还不被我这睿智的头脑所折服!
“……罢了罢了……好在逯王爷并未真的做出这劫狱的事……算你功德一件……”子承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可奈何,“你说。桓儒会自己回来,是什么意思?”
三川笑嘻嘻的凑近了些,呼出的热气扫着子承的耳廓,子承面上泛起了红晕,不过看着三川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且微微一偏头……就能看到三川嫩白的脖颈,上下动着的喉结,以及……
子承头脑有些热了……
“我在桓儒身上加了一个小法术,是可以显现出重辉帝君的神像。天下修道之人都归重辉帝君点选,皇家气运也都归他管,谁不知他啊……我嘱咐桓儒,待人多时释放此术,佯装是重辉帝君座下弟子。那皇帝,国师怎么可能还好取他的命?好生供养起来还来不及呢!反正帝君欠我们一个人情,就当他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