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文用衣袖抹抹眼泪:“冷风迷了眼。”伍长道:“你哭的时候更迷人。”伸手要强抱她,少文推开他就往人群处去,正好遇到几个女工往作工间走,少文三两步跑到她们身边,回头望去,见西门伍长用舌头舔着手指,似乎在回味她衣服的味道,少文气的咬咬牙,同行的女工相互挽着手和少文拉开距离:“离她远点,美嫂说她以前奸、污了一娘家妇女,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真是邪门的很,你说她一女的,怎么会搞大人家肚子,会不会她是男扮女装,那可如何是好,她还和我们睡一起呢,要是半夜……”
少文听不下去了,反驳道:“我是女人,正经女人。”
几个女工嫌弃的看她几眼,又小声嘀咕的走远。
少文进入洗衣间,把所有气都撒在那些酸臭的衣物上。
且说马三爷这边,因为病了很久,不知怎的,患了眼疾,眼睛看不清了,住客栈不是长久之策,小憨找熟人租了一间小屋子,把三叔带到那屋子去,天天侍奉汤药,三叔喝了很久都不见好,叹气的摆摆手:“别浪费银子了,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大哥死了,二哥也死了,少文一个人漂泊北疆,现在也生死未卜,我还留着这病体做什么,早早的去地下给爹爹,二哥赔罪去。”
小憨道:“三爷只是心病,等时日长一些,三爷想开了,这身上的病自然就好了,眼睛也会好的,到时少爷也会回来,还有少夫人。”三爷问道:“可有少夫人的消息,大哥被砍头了,雪儿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小憨摇摇头:“我打听了一些人,都说不知道,后来我想起赵老爹好赌,我便去找那些赌坊,有位大爷说那赵老爹两月前还来过,手上大把的银子,还问了我,说这马家庄被抄,怎么赵老爹还那般有钱,是不是马家爷们把钱都给少夫人藏起来了。”
三爷听了,一时怔住,似乎抓到什么头绪,想到少文临别时的欲言又止,怎么也不肯说出那主谋是谁,如今雪儿无故失踪,赵老爹依然银子花不完,马家庄所有人都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只有他一个人完好无损,难道是他……
三叔哇的一声,呕出血来,小憨忙用手去接:“爷,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小憨了。”三叔含着血水,气若游丝道:“是我,是我害了大家,从来都是,都是我,都是我……”白眼一番晕了过去。
小憨忙去请大夫来,那大夫提着药箱跑来,给三爷施针,扎了针后,三爷有了人气,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胡话,小憨忙进忙出的煎药,打扫清理,付了银子送大夫走,大夫道:“要是再吐血,那神仙难救了。”小憨道:“我们爷还四十都未到,大夫不要吓我了。”
大夫道:“若要保住这条命,就不能再这般动气了。”小憨苦着脸:“我们马家的事您还不知道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爷哪有不难过的理。”大夫摇摇头,叹口气:“我这有味药,需要用人参做引子,或许可以让三爷熬过这两年,若是两年后还这般想不开,那真是油尽灯枯了。”
小憨道:“一人参至少十两银子,我们马家的钱都被官府抄去了,哪还有钱买人参,如今住的地方,每月租金都要一两银子,还是我费尽心机省出来的……”
大夫摸摸胡须:“那老朽也无力了,自古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小憨绝望的送走大夫,回来端了汤药给三爷喂下去,侍候三爷休息后,又去砖头缝里找出三爷剩下的最后三十两银子,锁了门,给三爷买人参去。
转角处一黑衣女子见他远走,便小声对身旁的白衣女子道:“主人,那小厮已经走了,房内只剩下那马三爷一人。”白衣女子眼神示意她一下,那黑衣女子快步走来门前,手里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一根细针随便一勾一拉便把院门上的那把铜锁给打开了。推开门,女子请白衣主人进去,纱衣拂过地面,那白衣女道:“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一会。”
进来房间,只见马三爷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那马三爷闻到香气,一时有了意识,问道:“是谁?”
那女子不说话,只是静坐床沿边望着他。三爷感觉很奇怪,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得不到半点回音,只感觉眉眼间,有双手靠近,那手指温暖细滑,轻轻柔柔的抚摸着他的眉眼。
三爷道:“是你……”
那女子仍然没说话,起身要走。三爷欠身急道:“我知是你,你回来了!”
那女子走到门口正要出去,三爷又道:“她被发去北疆了,你可知道?”那女子的步伐停住,静静的站在门口。
三爷道:“我快要死了,我死后,在这世上,只有你,她只剩下你……”只听见那女人迈步出去了,三爷还在呢喃:“从她五岁起,你就一直宠着她,只有你爱她,爱的比自己命还重……”说着咳起来,嘴角流着血丝。
黑衣女子见主人走过来,眼角含着泪,一时心里诧异,主人从来都不曾落过泪,甚至不曾对任何人事有过在乎,怎么今日落泪了呢。只听那白衣女子道:“你身上带了多少钱?”黑衣女子摸摸胸口的银票:“大概一万俩。”白衣女子道:“留下来,晚些时分,再送一百万俩过来,切莫惊动人。”黑衣女子点点头,把胸口的银票掏出来放到院子里,用石头压住,反锁上门,和白衣女子一起走了。
第68章 两巴掌
少文三天没吃饭, 已经没力气上工了, 祯公主每天晚上偷偷给她喂水喝,少文才没死。
这一日西门伍长等着祯公主上工之后,偷摸着来到宿舍,轻轻抚摸少文的脚丫,少文挣开他的手:“你要是再碰我,我就咬舌自尽。”西门伍长坐在炕沿边:“何苦这般虐待自己,跟了我,有什么不好的,我想你的很。”
少文道:“不可能,死了都不可能。”西门伍长气道:“死鸭子嘴硬,我看你还能撑多久。”说罢气呼呼的走了。
又去洗衣区缠祯公主:“你怎么也不来找我了, 我回来这几天, 都没什么乐趣。”祯公主把手上的衣服丢在一边:“我肚子最近疼的厉害,再要被你弄几次, 可能小命不保了。”西门伍长摸摸她的肚子:“这孩子是谁的,她爹呢,怎么忍心看你们娘俩这般受苦, 真不是个男人。”
伊姑娘打掉他的手:“那西门大爷就是男人了,天天只会欺压我们这些女人。”西门伍长笑道:“你说错了, 我这不是欺压, 是宠爱。你朋友不跟我,你可以跟我的,你长得这般好看, 我要是有你这个媳妇,也是养眼的很,就是我不爱这拖油瓶,要不等她生下来,你把她扔掉,咱们再生一个。”
伊姑娘不理他,用心洗着手上的衣物,西门伍长又在那自说自话,后来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来到园子里圈圈,心里觉得挠的慌,忽然想到什么,摸摸下巴笑了笑,出了洗衣坊的大铁门,往镇上去,要了一斤酒,去药房买了一些虎狼、之药。一路喝酒一路兴高采烈的回来。
次日天亮,大伙都起床吃早饭,祯公主推推少文:“你还好吧。”少文道:“有些晕,不要紧,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祯公主来到伙房,正要去打粥,被美嫂叫去了房间:“那马少文还不服软,真的要饿死不成。”祯公主道:“她本就是这脾气,我看她八成会被你们饿死的。”美嫂不以为意:“她就真的不怕死。”
祯公主道:“怕,谁人不怕死,只是你们这样对她,比让她死更难受。”美嫂冷笑道:“迂腐。”两人又闲聊几句,美嫂才放她去吃早饭。
祯公主回到伙房,见大家排队都结束了,给她们打粥的女工也去一旁吃去了,公主看看锅底,发现还有一小碗粥,便用勺子给自己打了一碗,又拿了最后一个馒头,去一旁的桌子坐下,吃着馒头,见工友们都陆续走了,今日美嫂和西门伍长也都没来伙房用饭,平时他们都是最后才走,眼见伙房的人都陆陆续续快走完了,祯公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不如趁着空挡把这碗粥端去给少文喝。
便等其他人全都走光了,她偷摸摸的端着粥来到宿舍,给少文喂了粥,就去上工去了。一进入洗衣间,就有几个工友不怀好意的对她笑,祯公主心下疑惑,但不好问,忽然一女工靠近来:“你那粥喝了没?”公主随口道:“喝了,味道不错。”女工笑道:“那西门伍长不知放了什么在里面搅弄,我们都以为今早你不会来了。”祯公主听了,知大事不好,立马丢下手中的衣物,快跑来宿舍。
且说少文吃了这碗粥,就开始云里雾里,整个人飘飘欲仙,满头大汗。雪儿的样貌一直浮现她眼前,雪儿的脸,雪儿对她妩媚的笑,雪儿开始解衣裳……
西门伍长走进她床边,见她已经有了药效,便掀开她的被子,只见宿舍门却被推开,祯公主一把冲了进来:“你做什么,你个畜生。”
西门伍长被扫了兴致:“你给我滚,否则我饶不了你。”祯公主帮少文盖好被子:“有我在她身边,你休想,除非你把我杀了。”西门伍长抬手就是给她一嘴巴,啪的一声,祯公主的嘴角渗出血来,她无所谓的昂起头:“继续,打到你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