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无咎看到魏勋一副着急当真的样子,忍不住要笑。可是酒还没到手,况且又都到了这,怎能回去呢。这才想着要怎么办才好,远远却传来一阵极微极细的树梢轻拨声,常人一般是听不出。但魏勋和岑越练了十几年的武功,心想有人朝着这里来了。
魏勋倒是无所谓,也不向避让,反正都在自家中,指不定是哪个哥哥姐姐又要恶作剧,或是哪个武功高强的长辈过来再取个什么。倒是岑越又想了一计,一把捂住魏勋的嘴巴,一手抓住魏勋手腕,把魏勋拖进了酒窖。
这酒窖内灯火通明,想来今日大宴,特地亮着,一排排的陈年酒桶,大小不一,错落有致,散着诱人的香味。魏勋被母亲管得严,从小滴酒不沾,更是没进过这地方。迎面一股酒味,辛辣得魏勋呛出了眼泪,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明显了。
“这丫头怕不是从没喝过酒,可别酒精中毒了。”岑越见魏勋脸色有点不对,心中倒是有点着急,想着要撤,却听已有人迈进前门。这时候出去,再拖着一个快要被熏醉倒的魏家小姐,任岑越多能辩解,怕也是说不清了。
当下只能先闪一旁,避一避。可怜魏勋早已被这酒气熏得晕头转向,也辨不清这岑越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只能先随他去了。
岑越魏勋刚藏好,人就进来了。岑越不大认得声音,又担心魏勋出事,也不留意。
“这酒怎么样了?”
“我看着呢,不会有大错的。”
“今晚大家高兴,到时保不住有贪杯的。”
“这酒管够用,放心。”
“万事小心些,别拿错了,坏了事。”
一个稍矮一点的,在架上摸索了一阵,轻轻地旋开一扇墙门,又露出个精美的紫檀架子,上面列着十几盏绝世玉酿,端看那形态不一的酒壶,就知不一般。岑越忍不住斜着眼看了看,“这魏家果真财大气粗,我巩义岑氏,再加上舅舅家的,只怕都没这气派。”
另一个人提了两壶,二人便一起出了酒窖。
岑越松了一口气,待要唤起魏勋,不料魏勋早已醉倒,又是着急又是好笑,当下架起魏勋,把她给扛了出来,走时还不忘从一旁一溜的酒中顺走一瓶。
眼下岑越倒是走不开了,魏勋还未转醒,岑越虽才智过人,但奈不住不识枫眠庄里的路,况且这府中住进了许多人,又不能随便找间空厢房把魏勋扔下。岑越只好带着魏勋,坐上了屋顶,待其转醒。魏勋倚在屋脊一头,岑越远远地靠在在另一头喝酒,看着魏勋脸上红晕渐渐褪了,这才放了心,想来甚是好玩,不禁笑出声来。
魏勋倒是被这干净的笑声给惊醒了,“你笑什么?”
“醒啦,可还不舒服?”岑越不接话。“话说,你酒量怎么这么差,闻着都能倒。”
魏勋哼了一声,岔开话题,“还不是你,干嘛带我进酒窖,又干嘛带我坐着呀,风大,还是下去吧。对了,你东西可找到了?”
“哦哦,找到找到了。”岑越又是一阵好笑,这魏小姐还真是单纯善良。
“那好吧,诺,那个地方就是前厅,你去吧。”魏勋站了起来,往远处一指,自己便跃入庭中,闪身不见了。
☆、三、喜宴
岑越却不急着起身,看着魏勋刚才消失的地方,想着今天甚是有趣,只是忘了给这热心肠的丫头道声谢,倒有点过意不去。
岑无咎摇了摇空空的酒瓶,脚尖一点,跃了下来,却听见远处有人一声怪叫,与此同时,魏家大小姐吉时已到,连天的炮仗声,从四方响起。任谁耳力再好,也听不出什么东西。岑越心下觉得古怪,却说不出为哪般。心下挂念着母亲,舅舅等人,便回到了前厅。
“岑无咎,你跑哪去了,都找你半天了。”还没进到大厅,陆去非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抓住岑无咎。
“什么事呀,喝酒去了,还能干什么。你又为什么不进去?”
陆去非有点尴尬,硬着嘴巴说:“我还不是来找你。”
“找我?”岑无咎绕着陆去非转了一圈,“是吗?看着不像呀。躲桃花吧。”
陆去非脸有点微红。这几日,各大世家大族的太太夫人们都到了,各府的公子小姐也少不了都到了,又是这等喜事,难得的机会,哪个夫人心里头不活络。像陆去非,沈谟,岑无咎这样的少年公子,更不可能被轻易放过。岑越从来都是笼不住的,要躲这事有一千种法子。可陆去非却是溧水陆氏的少宗主,自小性子要强骄傲,无法如岑无咎一般随心自在。
“少来,我可告诉你,适才在里屋,姑可没少被打听,你留神。”
“只要不打听我,管他呢,这不还有你吗?”
“岑兄,魏兄,你们在这呀,可让我好找。”沈谟一见他俩,如获至宝,“走走走,昨天不是讲好了要去玩的吗?”
“我说沈兄,我这才来,你怎么又要带我走。”
“不走,难道你还想进去不成,受不住受不住。”沈谟摇摇头。
“里头又不会吃人,怕什么。”岑无咎扔掉了空酒壶,摸了摸鼻头。
“岑无咎,少说大话了,有本事你进呀。”陆际和岑越从小一起长大,更确切地说,是从小一起打架,一起互怼。两人亲如双胞,闹惯了。
“进就进。”说罢,岑越抬脚便走。
厅上大礼已毕,送亲接亲的人马早就整装待发,从汾城到甘州,也要十几天的工夫,魏家疼女,早把这城外不远处的另一处宅子送给魏劭做嫁妆,方便魏劭歇一歇再启程。即如此,今晚的宴上就更加热闹了。
岑越一行进去,便到各处行完礼。几位公子风度翩翩,果真引起动静来。
岑夫人陆离早就应付了半天,知道这些少年郎的脾气心思,赶紧解围救火。
魏勋躲在暗处,看着这夫人太太们的嘴上斗法,甚是有趣,不禁笑出声来。
“你在这做什么?”
魏勋一回头,瞧见一个黄衫少女,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眼里头流转着一汪温柔,不禁呆住。
陆园园看着眼前着无邪可爱的女孩子一脸的呆气,十分怜爱心疼。“怎了吗?”
“嗯?”魏勋愣了愣,回过神来,“没什么,没什么。”魏勋连连摆手,却不小心打翻了糕点碟子。
这一声响,倒是吸引了不少人。
“阿姐。”“阿姐。”岑越和陆际急忙快步走近。
“你怎么样了?”陆园园温柔地捏住魏勋的手,取出帕子,慢慢地擦拭。
魏勋本性纯良,不由得心头一热,摇了摇头。
“这丫头的心肠,跟姐倒是像极了。”岑越在心中无奈。
“都快过来吧,别净站着呀。”寻声一瞧,原来是端坐在席上的魏老太太,“这是我的小丫头,魏勋。”
魏勋只得各处再行了礼,早有丫鬟上来收拾碟子,一旁另有管家张罗着盛上新制的糕点甜食,甚是周到殷勤。
岑越等人只得随着众人入席。酒过半晌,“陆宗主,岑夫人,来来来,敬你们一杯。”魏纶适才被接连敬了好几大盏,加之长期疾病缠身,渐渐不支,只是这礼数不可废,便硬撑着上来客套。
岑越站在一侧,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客套话,满心的不耐烦,却瞧了魏夫人担心的目光,又有一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向魏夫人点点头:“别担心,我去瞧瞧。你要是累了,先回去歇歇吧。”说罢,便朝着这里走过来。
“陆宗主,岑夫人。”
“魏兄,恭喜恭喜呀。”这男子便是魏缅,多年来一直打理着枫眠庄上的大小事务,在江湖上也颇有声望。
“同喜同喜。”又一轮觥筹交错。
“陆宗主,魏宗主,岑夫人,姑老爷。”这里还没散开,倒又有旁的赶上来敬酒,这圈越聚越大。
岑越挂着一脸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插着缝慢慢挤了出来,靠在一旁歇息,一边品着手里的好酒,心想:“这枫眠庄上的枫酒果然名不虚传,魏家真是阔气,拿酒当水,这么让着,今晚不知要醉倒多少人。”
岑越斜眼一见,果然有些功力较浅,酒量不行的已然醉死过去,被魏家的家仆们搀着回房休息去了,“当真是不行。也难怪鹿门苏氏从不参加这些,不过,这要是论起酒量差,今天不还有……”
“魏宗主,魏宗主。”
“魏宗主,你怎么啦?”
“二弟二弟。”
“快来人。”
适才的圈子突然打乱,四下散开。岑越扔了酒盏,把抱在胸前的两只胳膊放下,立起了身子,手里握紧了剑,适才内心的不安又重了几分。
早过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抬起不省人事的魏纶,前呼后拥地去了。
“快,大夫来了吗?老太太和夫人呢?”魏缅很快便恢复了冷静,镇定自若地指挥着家中大小奴仆。
“各位抱歉,我二弟近来身体不太好,又总是亲力亲为,最近怕是累着了。”魏缅举起酒盏,“刚刚扰了各位的雅兴,魏某在此请罪。”
“姑老爷客气了。”
“哪里话哪里话。”
“魏宗主,心系百姓,操劳奔波,我等深感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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