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都是打开的,可见是晚上走的。
这一家人走的并没有预谋,但是也没有再回来。
“老张头大约是去年夏末的时候迷上了赌,开始手气还好,不知怎的到了冬天开始输的狠了,欠了不少的钱,我们都劝他他也不听。后来来了个可俊的哥儿,又借给他了不少的银钱,他越发的赌的狠了。再后来便不见人了。”
隔壁的老太太拿了谢庭的银钱,嘴里嘀咕个不停:“再后来我听说,在河里找到的不是?可真是造孽。”
谢庭点头道:“是,找到了四个,只是少了他家的大姐儿,叫萃香的那个。”
“萃香啊,萃香生的漂亮,据说原本是许给了一个富户人家当妾室,你要不去那头打听打听。”
老太太慢慢退回到了院子里,利索德挂了门,又从门缝里看了看谢庭。
谢庭走到哪家老太太说的富户许家,没想到刚刚说出萃香二字,门口的小厮便摔了门,险些砸扁他的鼻梁。
谢庭只好摸着鼻子溜到后边的角门去,探头探脑地瞧着。
查个案子活像是做贼一般。
后面的角门有个守门的妈子,谢庭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些银钱。
见了钱,喝的醉醺醺的妈子开了口:“萃香啊,生的倒是标志,也讨我们三爷的喜欢,都拿东西定下了,谁想到又去攀上了太傅大人那边,当真是不要脸,害的我们三爷病了好大一场。”
左棠,萃香,老张头,许家三爷。
谢庭将这几个名字写在卧房墙上,试图找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正凝神思索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谢庭回头看去时,发现又是元鸣。
元鸣靠在门上,不请自来,笑地十分欠打。
谢庭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落锁。
算了,反正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晚上落不落锁都是一样的。
谢庭不慌不忙行礼道:“不知侯爷深夜造访有何大事。谢某家中贫寒,侯爷自己找地方坐了吃茶吧。”
桌上有白瓷壶一个,凉白开一壶。
没有茶。
摆明了想让人家走。
元鸣深夜拿着把扇子,一双眼睛深情的仿佛是要滴出水来一般。他敲着脑袋,看了看谢庭墙上写的字道:“不错,不错,我只不过是不在一日,你就能找出这么多事情来。”
谢庭道:“侯爷谬赞了。我刚好有几件事情想问问侯爷”
元鸣扭扭捏捏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谢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老张头本不嗜赌,却在夏末染上赌瘾。萃香本来许给了富户许家做妾,后来怎么就又攀上了左太傅家。你说萃香貌美,却也比不上我,想必是见过她的,这一条线穿起来,小侯爷,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个解释吧。”
小侯爷脸上仍旧是笑嘻嘻的,面皮子在昏暗的菜油灯下显得有些可怖,就跟浓墨重彩画出来的纸糊人一般,一双漆黑的瞳孔盯着谢庭,让谢庭心里有些发毛。
“你想让我,给你什么解释呢。”元鸣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后面又油腔滑调地来了句:“我给了你解释,你便跟着我回园子里去,咱们两个好好快活快活”
谢庭道:“侯爷不乐意说,我也没办法,少不得自己多走些弯路查查罢了。”
说完开门,作出送客的姿态。
“那左棠瞧上了萃香,想买进府里做丫鬟。不曾想萃香早就许给了许家,老张头又挺直了脖子不同意退掉许家的婚事,所以才,所以我们才想了个计谋,引诱老张头染上赌瘾,欠了钱,然后逼他。”元鸣坐在桌子旁边开口,红口白牙满不在乎的语气中,竟然是想办法要设计老张头一家的性命。
“那后来呢”谢庭忍着怒意问道。
元鸣脸上带了点羞涩道:“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那时候去追人去了,跳了护城河我娘足足几个月没让我出门呢。闹得自己要死要活的,哪里知道后来怎么了。”
“谁还管什么花呀,香呀的。”
“只可惜那个孩子硬是没让我得手。”
那这萃香现在究竟在何处,老张头一家四口死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成了一团乱麻。
元鸣见谢庭愣在那里,开口劝道:“算了吧,你就当他们是逃赌债,冰天雪地里没得吃穿生生冻死又不小心掉到了河里。再查下去,并不是很好。”
“可是,那是四条人命啊。”谢庭听到这话,反驳道:“而且死人怎么掉进河里,要不小侯爷表演一下?”
“不过是四条贱命罢了。”元鸣嗤笑道:“这京城里的,死的还少吗,你去看看那些大户人家的正房手里,有几个手里没有人命的”
谢庭道:“这京都里没权没势的就活该横死?您这话说的可真是得体。”
元鸣不在言语,目光有些飘忽不定。
“既然咱们意见不合,那么我也就不耽误小侯爷的时间了,小侯爷您还是去赏菊阁快活去吧。”谢庭揪着元鸣的领子,伸出右脚,一脚将元鸣踢了出去。
任凭元鸣在外头呼喊踢门,也没有再给他打开。
接下来的几日,案子仍旧是没有进展,谢庭心里烦闷的很,便趁着休沐,想要出去走走。
这天正是集市,谢庭走在街上被人撞了好几撞,等到了清闲的地方一摸袖子发现里面多了一根簪子。
簪子为桃木雕刻的,上头是一对并蒂莲。簪子极粗,拿在手里却是轻飘飘。
谢庭整整袖子,将簪子藏在袖中,仍旧是作出之前的样子,在门口吃了一碗素面,还难得的给自己加了一只鸡蛋。
桂花糕,小糖画,糖葫芦,鸡腿……
谢庭一路走下来嘴上就没停下过。
又杂七杂八的吃了不少的东西后,他忽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进了厕所。解衣蹲下,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就立在外头,一刻钟之后,可能实在是受不了这味道了,转身离去。
谢庭在这臭气熏天的茅厕中打开了那只簪子,里面果真藏了一卷细细的纸条,上面不过两行歪歪扭扭的字。
求见大人一面,地址是太平观后头的屋中,时间是五日后的午时至戌时。
后面落款是:萃香。
跟谢庭想的一样,有人知道他在查这个案子了。
☆、第四章
谢庭心下了然,把纸条扔进厕所内。看着纸条消失不见,才提上裤子施施然地离开。
据说太平观后头的竹屋子里面住着一个脾气古怪的道士。
谢庭四日后请假时,高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由。”
谢庭一本正经道:“属下今年已是二十有二,却是未得婚配,想去观里求求签,算算姻缘。”
高新捻须笑道:“那你该去太平观,明日便是春朝节,未婚女子去许愿的也多,你可以多看看。”
谢庭称是。
第二日,谢庭刚出门,便瞧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元鸣坐在马车里挑着帘子冲他摆出一脸的痴笑来道:“谢庭兄,好巧啊,竟然在这里碰见你,这果真是上天赐下的缘分,你也是去求姻缘的吗?不如咱们二人一起啊。。”
在家门口碰见,这确实是十分巧妙的缘分。
谢庭不理睬元鸣,解开昨日租来的驴,准备骑驴出京。
元鸣道:“谢庭兄上来吧,谢庭兄夜夜劳累,当心在驴背上颠的屁股疼。”
谢庭皮笑肉不笑的瞧着元鸣道:“比不得王爷家里的男宠多,后面辛苦,还是让侯爷仔细躺着吧。”
金条和铜板在前头赶着车,听见这句话,憋笑憋地很是辛苦。
元鸣道:“谢庭兄这就有意思了,关于谁的后面辛苦,这种事情咱们二人还是需要好好探讨探讨。”
谢庭就这样骑着一头毛驴,后面跟着一辆五彩斑斓的马车,十分招摇的进了太平观。
到太平观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过半,迎面而来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道士,小道士拉着他的下摆道:“这位施主,你可要见我的师叔”
谢庭笑道:“你师叔为何要见我。”
“因为我师叔院子里面种了颗并蒂莲。”小道士天真无邪道。
“那还请小师父前面带路。”谢庭做了个请的手势。
元鸣见状,忙叮嘱金条铜板在外面等着他,自己甩了甩袖子跟了上去。
小道士带着他们二人到了太平观后头,又走了约莫百十米,一座竹屋出现在眼前,谢庭在屋子外头便瞧着里面有个道士在跟一女子说话。
“夫人此签,主的是平和富贵之像,所以今年不宜行大事。”道士平和的声音传出来,手中持着一根细细的竹签,正在跟女子解签。
元鸣咳了一声,屋中的两人齐齐转头向外面看来。
谢庭站在门外行礼道:“在下谢庭,受约而来。”
里头的妇人起身,一身衣裳显得极为贵气,五官有些寡淡,但是瞧上去不知为何让人感觉到莫名的舒服,只是脸上带了满满的愁容。
她打帘出来先给谢庭行了一礼,又抬眼看见了身旁的元鸣,脸色变了几变。
“萃香姑娘,好久不见,阿不,现在是不是应该喊一声左如夫人了。”元鸣不自在地拿了扇子遮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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