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说,他有一个朋友需要那块仙牌。然而仙牌最后好好回到了绯蛾手里。
走上昆仑台,炎烈似有所感,猛地回头:“阿、阿绯……”
绯蛾没有走上一个台阶,远远站着,问:“火元仙君,小生想听你说一下解释。”
炎烈一愣,慌乱的站起身:“阿绯,你听我说——”
“你等等。”绯蛾打断炎烈的话,默默往下退了几个台阶,又撑开护盾,“好了,请说。”
“你竟这般防备我……”炎烈红着眼眶低头,停在原地不敢动。
绯蛾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是肯定的啊,万一你又突然来一剑怎么办?现在星盘坏了,可没人再救小生回来了。”
“阿绯……”
“打住,火元仙君若是不想说,小生也不强求,走了。”绯蛾懒得听炎烈那些后悔的话,后悔有用的话,还要报应做什么?
见绯蛾真的招来祥云,炎烈急忙说:“没有,我这就说,其实是当初……当初……”
绯蛾背对着炎烈撇撇嘴,跳上祥云。
“当初魔界公主来迷惑我,所以我才鬼迷心窍想抢一个仙牌给她,好让她能飞升成仙。”炎烈匆忙冲绯蛾喊,“阿绯,我真的知道错了。”
绯蛾站在祥云上转身:“那昆仑台呢?仙牌给你就给你了,杀小生作甚?”
炎烈有些说不出口:“因、因为……前一天魔界公主姝雾刚来嘲讽了我一顿,第二天阿绯你又过来,气不过就……”
“……”绯蛾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来好,他竟然因为这种狗屁原因死了,还为此要死要活了不少时间。
绯蛾接受不来,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阿绯——”炎烈想追上去,却被归渊设下的禁制困住,“阿绯——你回头看看我啊——”
“看你个鬼啊,神经病。”绯蛾嘟囔,兀自回了一重天。
绯蛾觉得自己过去一定是有病,竟然爱慕这么个人渣,简直是脑子被门夹了。
上天界的路上,绯蛾看见急匆匆往上走的阎君,便过去给阎君问好:“阎君大人好,这是要去找天帝陛下吗?”
阎君气哄哄地说:“是,没你事,别求情,今天老子得揍他一顿!”
说完,阎君不等绯蛾回答,冲着星盘去。
绯蛾奇怪地看着阎君的背影,跟了上去:“揍陛下做什么?”
星盘的人都看见阎君气呼呼地进了情劫区,大家表面上还在勤勤恳恳地修星盘,实际上都分出了分||身去偷听。
阎君在里面破口大骂:“好你个归渊,敢给本君女子的本子,你……”后面的话骂得愈发难听。
归渊等阎君骂完了才轻飘飘地来一句:“你前世就是女子啊,就当谁没变成女子过一样。”
“是,变成女子都没关系,可你那是什么本子,你想要本君的命吧?”阎君气得跳脚,掏出剑就跟归渊打了起来。
绯蛾听了一耳朵,轻声问外面的观世音菩萨:“观音大士,阎君用了什么本子?”
观音轻咳一声:“一个哑女成了最低等的下人然后被欺辱了半辈子,本子是天帝陛下写的,最后应该是哑女跟富家少爷在一起,这不是星盘坏了吗?”
“坏了……那最后呢?”绯蛾有些心慌。
“最后哑女被买到青楼被欺辱死了。”观音大士说完,紧接着念了一段心经。
绯蛾听着里面的动静,有点想换本子……可好像怎么换都是死诶……
第37章 第三十七回
绯蛾还在外面纠结要不要换本子的事, 忽然一本书册飞来, 绯蛾顺手一接, 入手的一瞬间,喉头一酸, 泪如雨下。
“绯蛾仙人?”看戏的北斗星君一转头就看到绯蛾捏着本书哭, 忙过去询问,“绯蛾仙人你没事吧?怎么了?”
“有、有些……”绯蛾哭到哑声, 喉咙像塞了塞子一样发涨,说不出话来。
绯蛾颤抖着手将本子反过来, 书名《相宠》。
只看个名字, 绯蛾心脏疼到抽搐,缓缓跪坐下来, 却怎么都下不去手翻开第一页,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内容。
北斗星君平日跟月老玩得好,也知道绯蛾那段完全不能提的情劫, 不知道怎么劝, 只能默默拍拍绯蛾的肩。
情劫区域里归渊听见绯蛾的哽咽声,不再跟阎君纠缠, 直接将人丢了出去。
阎君谩骂个不停,正好摔在绯蛾身边, 看见绯蛾对着个话本哭, 探头看去:“哦,《相宠》?这可是归渊最出名的本子之一了,后面都从星盘里撤掉了, 怎么在这?”
听见阎君的话,归渊走近绯蛾的脚步一顿,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绯蛾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哑声问旁边的阎君:“什么时候撤掉的?”
阎君拍拍衣服站起来,低头看了他一眼,说:“大概七八千年前吧,没仔细记,这话本就不应该出现,绯蛾仙人你不会用过这本子吧?”
绯蛾没有回答,抖着手将话本扣在地上,当场打了个传送阵离开,实在受不了那个话本在自己的视线了。
“诶?怎么走了?”阎君捡起话本,回头看向归渊,“归渊你看看你写的这些本子,连脾气那么好的绯蛾仙人都受不了。”
“你比朕好到哪里去吗?”归渊说完,一个闪身不见了人影,只有阎君在那骂骂咧咧,还被观音大士扣下整理被他和归渊大乱的话本架子。
归渊跑到一重天,在绯蛾的院子外停下,有些不太好意思进去见人。
绯蛾在屋子里缓下情绪,又喝了一瓶忘情水才冷静下来,结果一出门就看见归渊站在院子外,要进不进的。
“陛下怎么过来了?”绯蛾赶忙上前开门。
归渊跟着绯蛾进了门,坐下后问:“卿家没事吧?”
绯蛾摇摇头:“没事,其实也想不起来什么,就是那个感觉挥之不去,太难受了。”
“当时写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等真的放进星盘之后,才发现,每个抽到了这个本子的仙人都成了卿家的样子,这才从星盘里撤掉了。”归渊无奈地跟绯蛾解释这个本子的事。
“那陛下渡过自己的本子吗?”绯蛾压着心头的疼痛,艰难地问了一句。
归渊轻笑:“当然渡过,不过因为是自己写的,而且历劫时清醒得快,所以本子对朕而言并没有太大的约束,自然也不太能体会到仙人们的感受。”
因为感受不到,所以写的本子越来越极端,后面归渊渐渐就不写了,毕竟被三界神佛抗议许多次,写了也放不进星盘,没意思。
绯蛾摩挲着自己手里的茶杯,试探着问:“那陛下这几次历劫能感受到了吗?”
归渊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点头:“能,做道士的时候,朕能够感受到难过了。”
“那便也不亏。”
“对了,朕还有一件事想跟卿家说……”归渊说话间神色有些闪躲。
绯蛾笑着应道:“陛下请说。”
“那个……其实前几日卿家挑的那个话本也是朕写的,那个本子被月老修改过,剧情有些出入,而且两本都在星盘里。”
“……”绯蛾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原本归渊的话本在三界里就是公认的灾难,算上没去的这一个,绯蛾已经抽中三个了,这手气比赌场里的赌徒还不如。
人赌徒至少还有输有赢呢。
绯蛾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许、许是臣与陛下有缘……”
“那要不换一个?”归渊对绯蛾选什么话本倒不是很在意。
“换谁的都一样吧?星盘总会让历劫的人死,臣这是要集齐世上所有的死法啊。”绯蛾欲哭无泪。
归渊思忖了一会儿,说:“最近佛祖那边好像填了几个关于佛缘的本子,有佛光护体,应该不会被星盘影响太大。”
绯蛾当即一喜:“那便多谢陛下了。”
“那卿家得空再一起去星盘挑一下本子,朕就先回去修星盘了。”
送走归渊,绯蛾自己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来,归渊之前还没告诉他为什么要将炎烈关到昆仑台去呢。
那次归渊转移了话题,绯蛾一个没留神也忘了。
“算了,下次见面再问吧。”绯蛾喃喃自语。
三天后绯蛾下了一趟凡间,将自己的红线和铜铃埋在深山老林的一棵青梅树下。
绯蛾埋上泥土,再施法铺上野草:“这次,小生就不信还能被翻出来。”
本命红线系到他人手上最后也不一定会在一起的,毕竟红线只是红线,爱不爱是另外一回事,就算会被红线硬拉到一起,最后也不一定能成为道侣或者夫妻。
归渊将红线还给绯蛾又将自己的金线系上也是因为这个,红线并不能代表一切,只是给了他们足够多的机会。
此后又过了一个月,归渊时常来跟绯蛾商量下一个话本的事,暗搓搓地带些绯蛾完全拒绝不了的仙草过来换绯蛾去星盘帮他整理话本架子。
一个月后,绯蛾再次飞升,在院子里吃下金丹叶,灰蓝色的光球飞向星盘。
金线闪烁,牵动了归渊那一边。
归渊驾轻就熟地暂停一下时间,拿好话本,叫来阎君顶替他修星盘,然后带着绯蛾一块进轮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