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厌而不自知 (一根黄瓜丝儿)

“我不知道你每次出去多久会回来，所以每天的黄昏我都会坐在台阶上等你。”

“所以我意识到这不是愧疚，感恩，我是喜欢你。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可能很早，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可是对不起，我之前。。。的时候只让你伤心，现在只会拖累你。从来没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言凌静静地靠在斯凛的怀里，这个时候他突然很庆幸下着雨，这样就分不清他脸上的是雨还是泪。

“我说过，你要想好。如果说了喜欢我，是真的喜欢我，才能说。”言凌仰起头，雨水掉进了他的眼睛里，火辣辣的。
“一定真的真的确定了，才能说。”

斯凛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只手滑到了他的手上。言凌感觉一股灵力从他们交叠的手上传来，他错愕地看向斯凛。斯凛回视着他，也缓缓笑了。

“两年前，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同我建立连接，但是我没有能力建立。现在我有了，你愿意吗？”

言凌觉得今天受到的震撼是他两辈子最多的一天了，不知道是因为斯凛对他表明心意，还是因为手上的这股灵力。

“你。。。。能引气入体了？！”言凌涩涩道。

“是啊。。。。”斯凛的声音震得他耳朵痒痒的。
“我以后可能不会那么拖你的后腿了，所以你愿意吗？”


。。。。。。

言凌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他愣愣跟着斯凛回了家，愣愣的换了衣服，愣愣地被斯凛拿着毛巾擦干了湿发。甚至忘记了修士可以用灵力烘干这件事。

然后现在他和斯凛一起躺在床榻上，纯盖着棉被聊天。

情况很尴尬。

房间里的烛火熄灭了，窗帘也拉上了，一片黑暗。只能偶尔从窗帘缝隙透出的一丝光亮才能稍微看清屋内的情景。外面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至少让室内没有安静的更加尴尬。

“你。。。。。。”最后还是斯凛先开口了。
“所以你算是答应了吗？”

“。。。。。”过了一会言凌才回答，只是答非所问。
“斯凛，我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
“或者说，我不是一个有自信的人。我曾经很懦弱，不相信会有人喜欢我，更不敢相信你会喜欢我。”言凌转过头，虽然看不见，但他还是执拗地在黑暗中转向了斯凛的方向。
“我现在依旧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但是我不懦弱了。”
“我接受了你，就代表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不是报恩，不是同情。即使以后你重回巅峰，我也不会觉得我是你的糟糠，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答应了你，就代表你以后，休想有机会甩掉我。不然。”
“我付出任何代价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你敢吗？”

言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笑声。
“那你就是答应了。”

言凌猛地伸手捧住了斯凛的脸，两个人的牙齿重重撞在了一起，让他们都忍不住闷哼一声。他感觉到斯凛的舌头伸了进来，他一愣，猛地想推开斯凛。但是这次换成他的脸被斯凛紧紧箍住。其实这个吻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经验，更多的是横冲直撞。直到言凌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发麻了，甚至尝到了一丝铁锈味，斯凛才放开他。

“怎么，这次不觉得恶心了？”等两个人平复了呼吸，言凌突然蹦出了这句。

三十九.

“对不起。”

“你能不能不要道歉了？”言凌烦躁道。
“我听你说这句话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句了，我真的都快生理厌恶了。”可是他耳边只传来斯凛的笑声。
“你笑什么？你能不能不要笑了？”

“又是让我不要道歉，又是让我不要笑，你也太霸道了。” 斯凛止住了笑声，但是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愉悦。
“我只是觉得，你变了很多。”
“这样很好。”

“不再是以前一味只知道对你好的烦人精，是不是很不习惯？”言凌自嘲道。
“你是不是以为你接受了我，我会欣喜若狂，而不是这么轻描淡写，反而威胁你，恐吓你？”
“怎么，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一门心思对你好的那个言凌？”
“不对。”言凌嗤笑一声。
“那个一门心思对你好的那个言凌你才不喜欢。”

“你现在也是一门心思对我好，我知道。”斯凛靠过来，拥紧了他，叹气道。
“以前。。。。是我自己。。。。”
“不管怎么样，以前都是我做的太糟糕了。糟糕透顶”斯凛加了一句。
“不过说的好像我现在做的就不糟糕了一样。”

言凌没说话，不知道他说的现在糟糕是指什么。不过确实，现在也很糟糕。

哼。
“而你不一样，你一直都很好。”斯凛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只是嘴巴不饶人罢了。”

“你是指我对你，还是指我对炎珏他们。”言凌扯了扯被子。
“其实那些话我早就想说了。他们讨厌我，我也讨厌他们。他们说对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何尝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忍了他们？”

“又生气了？”斯凛搂着他的力度加深了，被他挣了几下却没挣开。
。
“我其实生气不是对他们。就算他们再强，再瞧不起我我也不在意。因为他们是不相关的人。”
“我难过的是你的态度。”
“就算你说你是怕炎珏发怒伤了我，可你表现的就像是。。好像又是我的错一样。”言凌的声音禁不住带上了一丝委屈。
“不管什么时候。。。好像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一样。。。”

“我知道，所以我说我太糟糕了。。。我让你受了太多委屈，还总是不自觉的就让你难过，却还自以为是为了你好。”

“你。。。”言凌本来想说你知道就好，但是这样实在是太矫情了。
“那你以后，努力不要说对不起了。”
“与其让我受了伤害后再来道歉，不如努力让伤害不要发生。”
“我真的很烦你说对不起。真的很烦！”

“好好好。”言凌感觉斯凛高挺的鼻梁抵着他的脸，咯的他不太舒服。
“以前你总是伪装成那副讨好人的样子真是太委屈你了，你就应该这样，活得肆意一点。”

“并不是。谁能保证每个人的内心和外在一定一致呢，这个世界这么难存活。”言凌喃喃道。
“我想活成的样子，不代表我就能在现实中那样做。我本来就。。。不招人喜欢。如果我还那么嚣张跋扈不就更遭人嫌了吗，没有人想被讨厌啊。所以你说现在是真实的我，对也不对。现在的我是我，以前的我也是我。”他闭着眼睛转过头，将自己的鼻子和斯凛的抵在一起。

“所以我问，你是喜欢以前那个对你唯首是瞻的言凌。还是现在这个，只是把你当成普通人的言凌。”

“。。。就像你所说的，以前的你是你，现在的你也是你。我喜欢所有的你。”借着窗帘透过的一丝光亮，言凌看着和他近在咫尺的斯凛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他只是稍微抬了一下头，就碰到了斯凛柔软的唇瓣。

这次两个人吻得极轻，极慢。只是言凌感觉不太美妙的是，他硬了。

饶是言凌现在脸皮变得很厚，脾气也变硬了，但他还是觉得尴尬。他轻咳了一声离开了斯凛的嘴唇，转过身挡住自己的异样。

没事。他安慰自己，美人在怀，又抱在一起，他是个正常男人，不是猥琐。

“怎么了？”斯凛从背后环住他。

“没事。”言凌非常庆幸现在室内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可以遮住他发烫的脸,他尝试自然地转移话题，可是还是止不住的生硬。
“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好在斯凛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将他搂得更紧。
“炼气后期。”

“你。。。”言凌惊叹。
“太快了。。。。所以天才的天赋真的是让人太嫉妒了。”

“你忘了？如果毁丹重新修炼者，晋升速度会很快。”

“说的是毁丹重新结丹者，修炼速度会很快。你才炼气期，还是天赋好！”
“不过既然你可以重新修道，那就证明你不是亡灵魔修？”

“你忘了？亡灵魔修是毁丹无法结丹，我也得等结丹了才知道我和亡灵血统有没有关系。”斯凛学着他的口气。

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言凌也忘了窘迫。他和斯凛讲了在元径庭那个山洞中的发现。

“我觉得既然你能重新修道，那你能再次结丹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万一你不是亡灵族，为什么你会出现红眸，还操纵你在试炼大会中伤人？这怎么看怎么像个阴谋。”

“都过去了了。”斯凛静静地拥着他。
“都已经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在追究了。”

“可是我是怕未来还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言凌的手覆上腰间的手。
“我承担不起再来一次的后果了。”

“不会的。我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不会再发生一次的。”

言凌没有再说话，只是依旧心事重重。


麒麟，亡灵，大能，红眸。这些到底有什么关系，和斯凛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活，再也没有什么想干一番大事的雄心壮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