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卿从来都没有错。
他唯一的错大概就是对他这个弟弟太过于宠溺,使他越发骄纵任性,使他一遍遍地伤害他...
使他最终将他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白梓对不起他,是白梓背叛了他。
“哥...”
拿这那小册子,白梓忽而抬眼看着白鸿卿。
自从白梓懂事起,他便再也未曾这般喊白鸿卿。
白鸿卿闻此,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看着白梓,隐约觉得弟弟今日不太一样。
但弟弟这般喊他,让他心中顿时软了一半。
他摸了摸白梓的头顶,面上浮现出一抹浅笑。
“嗯?”
白梓看着他,忽而又垂下了头。
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或许,今后,他再也没有机会对白鸿卿说出这一句了。
或许,比起白鸿卿之后的遭遇而言,他一句抱歉又实在太轻。
白鸿卿并不知道他究竟为何道歉,他还很是怔然了一下。
只以为白梓是因为撕毁了这小册子而跟他道歉,白鸿卿竟有些无措起来。
“无论小梓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哥哥就是要包容弟弟啊,所以,没关系的。”
白鸿卿那时的眉眼就好似天上弯弯的月亮,他笑得一脸温柔。
白梓从未将他当成哥哥看过,但白鸿卿却固执地做着他觉得哥哥应该做的事情。
固执地说,要保护他,要永远对他好。
白鸿卿将他一颗心捧到了他的面前。
那么简单纯粹的感情。
原剧情中,白梓或许也是被白鸿卿打动了,所以最后才出手救了白鸿卿。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没人想到白梓会救白鸿卿,也没想到白鸿卿就在白家秘境内藏了大半年。
在那半年内,两人的关系越发和睦温情了。
白鸿卿将自己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全然寄托于他的身上。
两人一起躺在秘境里数星星,种下一株株比太阳更耀眼的鲜花,去林间采集新鲜的松露,他每日缠着白鸿卿给他做各种的菜肴。
那段日子,白鸿卿对他真是千依百顺。
白鸿卿曾对他说,小梓就是我的一切。
但一转眼,一切都变了。
在白鸿卿生辰那天,本来约好要和他一起的弟弟却没有出现。
但是他觉得他总会出现。
于是他就坐在那阴影里,静默地等待着,他等了好久,不知是多少个白天和黑夜,但是他还在固执地等着他的小梓....
但是他永远也等不来了。
那些白家的修士蜂拥而上,将他准备的一桌菜肴全然推翻在地。
白鸿卿被很多人压在地上。
那一刻,他眼眸的微光终于破碎了。
他看了远方一眼,面上是白梓从未见过的绝望和幽暗,那眼神直叫人痛彻心扉。
恍惚的声音从耳边萦绕而过。
“小梓是我的一切...”
“我会永远对小梓好的。”
“哥哥就是要永远保护弟弟...”
“只要是小梓想要的,我就算死也会拼命去做的。”
“小梓?”
“小梓。”
“哥哥...很喜欢小梓。”
白鸿卿笑了,眼眸中是那般温柔纯粹的笑。
....
江梓念猛地睁开眼,梦中的一切渐渐和现实重合了。
他粗喘了几口气。
脑海中尚且回荡着白鸿卿那温柔纯粹的笑,他心中却还残余着几分痛意。
太过明媚的回忆,却越发衬托出现实的阴暗。
他刚想动一动手,却发现手腕上烤着镣铐。
他这般轻轻一动,顿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声音瞬间让江梓念的身体微微一颤。
疼痛的记忆瞬间钻入他的脑海。
他这才渐渐看清了他如今的处境。
白鸿卿挑断了他的筋骨,折断了他的双腿双手。
用镣铐将他锁在这里。
这是万年玄铁所制,曾用来擒过魔神,压制过千年大妖,如今却用来禁锢他这一个凡人。
白鸿卿倒也真的看得起他。
许是这地牢里实在太过于幽暗里,他竟忽略了角落里的那个身影。
待那人渐渐走出阴影的时候,他才看见了。
再一次对上这人的双眸。
江梓念觉出一阵梦境与现实的交错的恍惚之感。
对上那人熟悉的眼眸,江梓念嗫嚅了下干裂的嘴唇。
他曾说过,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怪他。
他说过,他会永远对他好..
永远保护他...
那么...
“哥...”
这声音带了些涩然和暗哑。
听到这一声呼唤之时,白鸿卿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他阴影之中,江梓念看不清他的神情。
白梓很少这般喊他,而一旦他这么喊了,无论他有什么要求,白鸿卿都会答应。
“...放过我吧。”他带了几分颤抖地说道。
那样子就好似是之前白梓闯了祸,回去跟白鸿卿面前求情一般。
那时,无论他做了什么,他这么一低头求情,白鸿卿便心软了大半,总会放过他。
但如今...
良久。
江梓念只听得白鸿卿那边传来一声低笑。
那笑声的意味甚是不分明。
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江梓念看到了他幽暗如潭的双眸。
第17章
白鸿卿要的从来就不是报复他。
他折断他的双手和双腿,只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他将他拷在锁链之上,将他囚禁在这小小的室内,也只是为了将他留在身边。
就算江梓念求他,他又怎么会放过他。
所以,他笑了出来。
“你太不听话了。”
白鸿卿轻轻抚了抚他凌乱的发丝。
那发丝上粘了他的血。
尖锐的弯钩穿过江梓念的琵琶骨,将他钉在了墙壁上。
他衣裳上满是血迹。
被弯钩刺穿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江梓念只要稍稍一动,便几乎痛得战栗。
方才尚且有些混混沌沌的,如今醒了,他脑海中渐渐清醒起来,身上的疼痛便一下子猛地全部传入他的脑海中。
那些疼痛的记忆,让他的身子不由得痉挛了一下。
“我之前说过,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弟弟...”
白鸿卿的指尖白皙到近乎透明,带着一点冷若霜雪的气息,他轻抚着江梓念面颊的动作那般温柔。
他面容素净柔和,此番抿唇轻笑,恰如青莲初绽,淡雅又娴静。
“我再也没有那个耐心了。”
他的手抚在他面上,那冰凉的触感却让江梓念背后顿时升起一阵寒意。
如今白鸿卿身上已然看不出分毫受伤的痕迹,江梓念刺他的那一刀,就仿佛对他没有一丝影响。
江梓念面色一白,这人的修为究竟恐怖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此番江梓念被刺穿了琵琶骨钉在这墙上,尖锐弯钩刺穿他的皮肉筋骨从他的肩膀、锁骨处穿出来,他衣裳上满是血污,手脚上皆带着厚重的镣铐,那些镣铐将他手脚处磨出了些许的血痕。他手脚皆被折断,此刻就算将他见他从这刑具上放下来,他也无法站立了。
他此刻面色惨白如纸,嘴唇亦是青白,只需轻轻一动,他便会痛得额间渗出冷汗。
他眼眸黑黝看着白鸿卿,神色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惧意。
那模样就如同一只被困住的小兽。
那般脆弱,又那般弱小。
他再也无法反抗。
这镣铐还有琵琶钉,连魔神都无法逃脱,就算江梓念有千般本领亦是无法逃离这里。
此处早已被他布下上千种禁制。
那些密密麻麻的禁制渗入这里的每一寸土壤里。
他将被永远囚禁在这里。
永远...属于他。
一想到此处,白鸿卿的心情便不可抑制地微微扬起了。
他心中翻涌的占有欲,此番竟略略平息了。
那琵琶钉会一寸寸地挪动,牵动着皮肉,让原本略微痊愈的皮肉再一次被扯动起来,那是最折磨人的酷刑,那会很痛,那痛非常人所能忍受,且一分一秒也不会停止。
此刻,江梓念便被钉在了这墙上,他被死死地困在了这里,他面色苍白,身子亦是痛得轻颤着,但他抿着唇,模样似是有些倔强,但眼神分明透露着恐惧与祈求。
但白鸿卿看着他,心下不由得微微一动,带了些许说不明的怜意。
他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而后附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江梓念的唇有些苍白,白鸿卿一点点舔吮着他的唇,似是想要它重新染上血色。
江梓念没有挣扎,但是白鸿卿能察觉到他颤抖着。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白鸿卿眸色渐深。
他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他就似是一只弱小无助的可怜虫,只能在他掌下蜷缩着轻颤着。
触碰到他柔软的唇瓣,唇齿相交的时候,白鸿卿心底忽而升起了一股满足而充实的感觉。
那种感觉,令那心底一直深深折磨着他的那头黑暗的巨兽彻底平静了。
就好似...他真的彻底拥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