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南闻言抬头回看着老陈,半晌后,点了点头,“是这样。”
老陈愣了愣,没想到他居然点头点这么快,难得噎了一下。
老陈看了眼孟安南云淡风轻的模样,哭笑不得的说:“行了,我姑且相信是他先招惹你的,但是你打人还是不对,记过就算了,但检讨得写,周一升旗的时候念。”
孟安南点了点头。
“行了,回教室去吧。”老陈摆摆手。
孟安南一出去就看见乖巧的站在墙角祸害盆景的路之远,走过去拍了拍路之远的手背,“叶子都要被你揪秃了,到时候该赔钱了。”
路之远瞥了孟安南一眼,不开心。
孟安南看着路之远撅的可以挂水壶的嘴,揪了揪,笑着说:“谁又招惹你了?”
“哼!”路之远偏过头,甩开步子往前走,不想说话。
孟安南追过去,一手搭在路之远肩上把人勾住,柔着声音说:“怎么了?”
路之远瘪了瘪嘴,戳着孟安南的胸口说:“您魅力大啊,打了周盛,他还上赶着到老陈面前替你澄清。”
孟安南一听路之远这话,扬了扬眉,吸了吸鼻子,低笑着说:“好大的醋味儿啊!”
“起开!”路之远肩膀一甩把孟安南的手抖了下来,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头仰的老高老高,有脾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念检讨!?”冯柯瞪着眼睛,惊讶极了。
“是啊,”路之远瞥了一眼从后门晃进来的孟安南,拖长了声音说:“和周盛一起。”
孟安南自知此时不能往枪口上撞,沉默即王道。
冯柯看不清这俩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自顾自的说:“孟哥运气好啊,现在学校严惩打架斗殴,我还以为这回要记过。”
路之远似笑非笑的看着孟安南说:“得亏打的是周盛啊。”
冯柯总算是琢磨出点不对味来了,他奇怪的看着路之远说:“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孟安南扫了一眼火上浇油的冯柯,选择了先发制人。
他手指冯柯,冷漠的说:“你,回你座位上老实待着。”
“我——”冯柯刚开了个口。
孟安南直接截了话茬:“去!”
冯柯被他孟哥一瞪,瞬间老实了,尾巴一夹,脚底抹油一溜烟就闪回了自己座位上。
赶走了闲杂人等,孟安南才开始干起正事来。
“之远?”孟安南凑到路之远面前歪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路之远翻着孟安南给他整理的单词本,眼皮都不掀一下。
孟安南把单词本抽走,“不看了啊。”
“哟,”路之远终于看了他一眼,“平时不都恨不得我睡觉都得看两眼的吗?今天怎么还不给看了?”
孟安南趴在桌上,枕着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路之远说:“我错了。”
路之远斜睨了他一眼,“错哪儿了?”
孟安南想都没有想直接说:“打周盛的时候打轻了,下手应该更重点,害得你生气。”
路之远漫不经心的翻阅本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偏过头看着孟安南,眉毛微挑:“你可真不要脸啊。”
孟安南往前滑了滑,离得很近了,弯着眼睛说:“你喜欢吗?”
路之远沉默了半晌,忽的笑了,戳着孟安南的额头说:“巧了,我还就喜欢。”
☆、第39章
“升旗仪式到此结束,下面有请国旗下讲话。”
学生代表纯正的播音腔让枯燥无味的演讲突然有了一股浩然正气。
然而路之远的注意力并不在主席台上而是在主席台下面,因为孟安南正站在那里,而且,旁边还有个周盛。
“我孟哥检讨是他自己写的?”冯柯捅了捅路之远。
路之远垫着脚向前张望着,看见周盛眼神就没从孟安南身上离开过,气的牙关紧咬,恨不得冲上去把周盛咬成三级残疾。
冯柯得不到回应,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跟望夫石似的,盯着主席台下面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还“biubiubiu”的冒着火花。
“你这又想打谁啊?”冯柯问。
路之远瞪着周盛站的方向恶狠狠的说:“周!盛!”
冯柯跟着看了一眼,发现周盛跟孟安南站的很近,尽管孟安南皱着眉后退了好几步但也抵不住周盛紧追紧赶。
“那孙子干嘛呢?怎么一直贴着我孟哥?”
路之远手不知道抓住了什么,猛的一抓紧,以泄心头之恨。
“妈呀!!!”张达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冯柯循声一看,路之远死抓着张达的肩膀肉,又是拧又是掐的,看着就是痛彻心扉的疼痛感!
“嘶~”冯柯看着这场景似乎感同身受一般,“远啊,你轻点,张达不经掐的,你小心他倒地讹你啊。”
张达颤巍巍的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按住了肩膀上的凶爪,小眼睛疼的一眨一眨,眼皮下的肉似乎都在颤抖,“哥!哥!松、松手!”
路之远瞥了一眼眉毛眼睛黏到一块儿的张达,撇了撇嘴,大发慈悲的撒了手。
“老天保佑,阿弥陀佛!”张达重获新生一般,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小胖手使劲儿的揉搓疼到快麻木的肩膀肉。
正在这时,主席台上的演讲结束了,学生代表离场的同时,罗阎王上来了,拍了拍话筒,“同学们,先不要解散。”说完他朝着主席台下面招了招手。
孟安南没有丝毫慌张,坦坦荡荡的拎着张纸上去了,周盛跟在后面,脸上神色平静,似乎他们不是当着全校人的面去念检讨而是去做国旗下讲话的。
罗阎王的下巴点了点话筒示意他俩可以开始了。
孟安南落后了一步,很明显是让周盛先开始。
周盛看了孟安南一眼,眼里闪过笑意,径直走到话筒面前,拿起稿子念了起来。
“上周我因为自身原因言语挑衅孟安南同学,导致两人发生争执,是我的错,我向孟安南同学道歉,以后我一定友爱同学,遵守纪律.......”
“切!”路之远脸拉的起码两米长,阴郁的看着台上的周盛。
冯柯也听的皱起了眉毛,可是他心里的事和路之远估计不是同一件。
“咦?我怎么觉着周盛在维护孟哥啊?这是演哪出?”
“维护个屁!老子看他居心不良!”路之远盯着台上,不客气的说。
路之远这通火发的冯柯一愣一愣的,他看着旁边脸色难看的路之远,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台上周盛已经说完了,孟安南拿着稿子走到了话筒前面。
“哎哎哎,到孟哥了。”
孟安南拿着稿子却没看,目视着前方,语气毫无起伏:“我以后不会不打招呼就动手打人,这次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周盛起码念了有三分钟,孟安南这几句估计也就一分钟吧。
“我没理解错的话,我孟哥这意思是说以后打人之前会先打声招呼吧。”冯柯扬着眉毛,拍了拍路之远。
路之远锅底一样的脸色总算好点了,他点了点头,“嗯,大概吧。”
罗阎王站在一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脸色不豫看了孟安南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下去。
孟安南面不改色的鞠躬,转身,大步走下主席台。
周盛紧随其后。
走到主席台拐角那里有一个盲区,操场上的人都看不到这里的动静,孟安南停了一步,等到周盛走过来,转身看着他说:“别招惹路之远,否则...”他瞥了一眼周盛的脚,“我让你一辈子上不了田径场。”
不等周盛反应,他便转身朝着一班的位置走过去了。
周盛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回班级的队伍,对着他身边那人露出笑容,好似刚刚凶神恶煞的的威胁人的是另外一个人。
“呵。”周盛嗤笑了一声,“我等着。”
路之远瞥了眼落后几步的周盛往七班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孟安南,“你俩刚刚是不是偷偷说什么了?”
孟安南看了看旁边这人满脸的“老子不高兴,快哄我”笑着说:“你猜。”
“我猜个屁!”路之远恶狠狠的踩了孟安南一脚,正好这时也解散了,他揪着旁边的冯柯就往前走。
“冯柯。”孟安南跟在后面,声音微沉。
冯柯听的一激灵,从来没觉得听到自己的名字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他拼命的挣脱路之远的桎梏,想投奔前方的张达而去,他从没觉得张达的背影竟然如此的厚实且有安全感。
路之远长手一捞抓住冯柯的后衣领子,咬牙问:“你上哪儿去啊?”
冯柯恨不得把自己的领子团一团,勒住自己的脖子,干脆自绝于此算了,这俩他那个都斗不过啊。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灵光一闪,想出一法子,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办法的灵感是个什么缘由。
他冲着后面孟安南的方向喊了一声:“周盛!”
果然路之远也顾不上冯柯了,手一松,眉毛一皱,跟着就转身去看孟安南,冯柯抓住这个空档,两步做一步的跨到张达背上,推着张达这个大胖子像炮仗撵着似的拼了命的往前跑。
一个转身的时间,路之远的手里就空了,他看着前面以逃命的速度狂奔的冯柯以及不明就里被拖着跑的张达,这一胖一瘦俩背影让路之远沉默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