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生》作者:沧海氏
文案
本文主角:迟钝内敛受×人.妻忠犬攻
久禁囹圄死,难消泼天仇。
纵有丹青客,百年不得归。
①1v1,he,he,he,真的是he,相信我!
②主配皆亲生,但无良作者喜虐杀,求全甜宠慎点。
③反派皆boss,boss皆反派。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清酒,儿茶(成钰)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楔子
陈清酒生下来便是个病秧子,眼睛睁不开,没见哭也不没见闹过,乖的不像个正常婴儿,老人们都说他活不长久,便主张将他卖出去。
当时正逢饥荒,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陈家十来口人,都是要张嘴吃饭的。
生下了,养不起,便只能丢掉。
大人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
卖孩子那天,生意并不好,陈清酒皮包骨头似地,还是个襁褓婴儿,自然比不得那些胳膊腿粗的孩子肉多,买卖不划算,也就没人理会。
到了中午,街道都快空了,陈清酒也没卖出去,婆娘气得,也不肯给他喂奶,一边哭,一边打,说自己造了什么孽,要了个这么不值钱的贱种。
陈清酒任她打骂,半晌后,才吝啬地发出一声哭腔。
恰在此时,邻村医馆的老夫妇经过,两位老人没儿没女的,很疼孩子,想要买下陈清酒,却又身无分文。
陈家婆娘远远看他们有意思,便主动上前,讨价还价下,终于将陈清酒换成一箩筐的草药。
草药好,闹饥荒时,瘟疫也多,将药再卖给医馆,还能换钱买米吃。
陈家婆娘将孩子丢给老夫妇,才一脸嫌弃地背着草药筐子回家了。
“这孩子,命中带苦。”
医馆老头这样对老伴儿说。
陈清酒四岁那年才会说话,他眼睛上蒙着黑布,整日磕磕绊绊,摔得满身青紫,也不知道疼。
老妇人似乎觉得他难过,这时总爱给他买糖吃,还笑着说他顽劣。
吃糖时,陈清酒总能笑得很开心。
所以他总摔着骗糖吃。
第五个年头,老夫妇相继离去,陈清酒再也骗不到糖吃了。
陈清酒成了孤儿,只是他并未流浪太久,就又被人拣了回去,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进了修仙门派。
拣他回来的老头成了他师父,教他修行法术。
十四岁那年,陈清酒的眼睛能睁开了,老头允他下山。
那是陈清酒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
充满了阳光,与温暖。
陈清酒最后一次看清这个世界,是在他二十岁那年。
弱冠之年,一命呜呼。
……
有些不对劲。
一命呜呼不应该长眠不起吗?
陈清酒躺在石棺内,措不及防地醒来,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大约过了很久,他的手动了动,才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了。
悲呼哀哉!
他居然诈尸了!
白骨生肉不是什么容易事,就如同你硬生生将一个活人剥成一堆骨头似地。
太疼了。
疼的人恨不得去死。
所谓死去活来,也就这样了。
陈清酒的五指抠在石棺内壁上,他侧身蜷缩着,直觉舌根发麻,石棺是密闭的,空气不流通,血腥味弥漫,闻得人频频作呕。
当然,陈清酒没敢吐。
棺中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于陈清酒而言,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生前获罪于惩戒台,也是被挖过眼,断过腿的大人物了。
有的人死了,却又活了。
陈清酒气得牙根痒痒。
大抵世间之人就是如此,想死却死不了,不想死的,却走的比谁都快。
石棺严丝合缝,陈清酒却听到了风雨声。
狂风骤雨,倾盆而下,山洪咆哮,吞没生灵之时,亦将这口埋着陈清酒的四重棺椁冲出,一路颠簸,至柜山脚下,只落下个内层的石棺。
水势依旧上涨,放肆地舔着石棺,发出狰狞的笑声。
东方渐白,洪水停歇,石棺斜靠在河岸,棺盖被打开一角,光进不去,里面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少顷,一只白如玉的手便扣在了棺身上。
寻常人用来形容手指‘白如玉’,便就是说那人手指温软细腻,而陈清酒的这只手,是那种常年不见日光,且透着病态的惨白色。
在这巍峨的山岭间,有一副石棺并不奇怪。
只是他这棺身上刻满了符文,如若此时有道行高深的修士经过,便能大概看出这些符文的意思。
这是镇压邪魔恶鬼的咒术――黄泉令。
陈清酒刚好能从那石棺缝中露个半身,他原本扶着棺身的手指此时挡在眼前,阳光从指缝透出,那双幽深的瞳目一半被晕染成浅灰色泽,一半依旧藏在阴影内。
他面容其实生得端正,但是个人在荒郊野岭见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决不会是上前帮忙。
陈清酒拭着从棺中站起,腰身却好巧不巧地卡住了,紧接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手指刚一扣在棺盖上,那些符文立即跟活见鬼似地,在日光下‘魂飞魄散’,生怕比别的字死慢了半拍。
棺盖被轻松推开。
山间寒雾重,连个鬼魅都瞧不见,陈清酒衣衫破烂,他身上多是划伤,却不怎么严重,唯有左臂上一道伤痕,淌尽了血。
“啊!”
这个时间,不知哪个山头的姑娘跑了出来,正巧看见这诡异的场景。
陈清酒偏头,只看到地上掉了个花篮。
“嚯……哟?”
女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自认为跑远了,刚俯身喘口气,眼前便落下一双白靴子。
“鬼!”
“嘘。”陈清酒右手抬起,遮捂住她的嘴,食指轻压在自己唇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莫怕,我不伤你。”
他的声音沙哑的有些刺耳,但若略去这点,以及那和死人样的面色,就单单一双清明的桃花眼,凡人都得动点尘心。
女子心弦微收,睁着眼睛看他。
“唔,问点事。”确定她不再大喊大叫,陈清酒耳朵落得清净,便后退半步,顺便将手中拎着的花篮给她,一副含情脉脉而又纯良无辜的样子,“你可知今朝何年?”
“已是,是,衡正二十三年了。”
“衡正,二十三年。”陈清酒低声重复了一遍,似在低语呢喃着:“但不知,太始已逝去几载……”
“三,三百年了。”那女子哆嗦着,下意识地又回答了一句。
“哦。”陈清酒微微眯眼,颔首看着面前这尚且温顺的女子。
女子被他瞧得有些面红,埋着头,像个花,越发娇羞。
“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清酒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又冷漠。
“啊?”女子呆愣愣地仰头,微作惊讶。
她嘴里发出一声‘嘎吱’怪叫,随后头上的血泼洒而下,身子也如水般,化在了陈清酒面前。
陈清酒抖了抖指尖上的鲜血,随后又往衣服上胡乱抹了一通,落下一把手印,不管刚才的状况,径直往山上走。
“这才三百年,外面些肮脏货色就想方设法地要拉你出去,既如此,你何不如了他们的意?”
“有心人要算计得手,我如今斗不过。”陈清酒左手轻抚右手腕,腕中央销魂钉打入的印记犹在,他手微微颤抖,道:“现在不就是比谁,居心更不良么?”
“不反悔?”
那声音发出一声轻笑,陈清酒一顿步,竟是迟疑了好片刻后才支吾了句:“不反悔。”
“啧,小骗子。”
陈清酒:“……”
他发间有一支简朴木簪,簪身已磨损的不像样,说话间,一个小人便趴在了上面,小人无意抬头,看清了陈清酒的去向,顿时脸臭得跟婆娘的裹脚布没差。
“陈清酒你个混球蠢货!你要去哪里!”
如今已是开春,山中更是春色撩人,但陈清酒脚下蹬的这座,却比没妈的孩子还惨,漫山上下是决计找不出口·活物的,树木秃的跟那寺院里的和尚没差多少。
见此,陈清酒不仅发出一声喟叹,整个人却是气色都不错了,他嘴角隐隐上扬,也不知是给谁道了句,“回家。”
山顶上有一处屋舍,屋舍门晃晃悠悠地吊着,风大了些,就跟鬼嚎似地,还有节律,倒像是小寡妇上坟唱丧一样。
“呜,呜呼拉呼~啊~”
陈清酒轻手一推,门板轰然倒地,临死前还不可一世的给这丧歌来了个不错的结尾。
板的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叫屋内顿时掀起‘千层浪’。
陈清酒站在门外等了小半会儿,眼看这尘土落不尽,便径直踏入了‘盘丝洞’,也不管屋内屋外多么脏乱差,脱了外面那件污衣,铺在硬床板上,就睡了上去。
木簪上的小人踩着他鼻子溜下来,趴在床板上撕心裂肺地干咳着,红着眼道:“陈清酒!老子不要住这里!你他妈的赶紧换地方!信不信老子……”
陈清酒一掌拍了下来,那咋咋呼呼的家伙瞬间被压在五指山下,翻不了身。
小家伙一只手从陈清酒拇指与食指间挤出,中指高高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