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哄而散,苗雯皱了下眉,从头到尾都没存在感,也跟着走了。
她觉着,这两位学神学霸的,成绩是好,但人也有些过于高傲自大了。
等着周围清净下来,扒妹却偷偷又扭回了头,简昔正要开口,她塞了个暖宝宝过来,丢贝梨桌上,“没错吧?”
贝梨看一眼便接过来,“谢啦。”
扒妹摆摆手还她们一个彻底的宁静,贝梨紧跟着就直接趴在了桌上,后脑勺对着简昔,一副“终于安静了,我快过去了,没事别喊我。”的要死不活样。
简昔看着她身上略宽松的校服,又看了眼塞在她课桌里露出个衣角,被她身子挡住的另一件校服,动了下唇瓣。
几秒后,简昔还是没出声,搓了搓快冻出鸡皮疙瘩的手臂,脸上出现了同款的自闭表情。
-
到了中午,准备去食堂吃饭,等出了教学楼,贝梨看着前方简昔单薄的身影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雨水比上午已经小了很多,只是飘飘渺渺地落着,撑着伞也会被风夹雨沾湿身上。
扒妹跟简昔并行,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简学神,你怎么都不穿外套,这天变得,冷死我了。”
贝梨身边的灯罩没口德得很,在后头打趣,“简学神那么清瘦都不喊冷,您这脂肪不能顶一顶?忒没出息!”
“嘿,灯罩你个小蒜苗!”扒妹也不甘示弱,立马杀回后方跟灯罩两人笑骂着拍打对方,“就你这发育不良的,比我好在哪了?”
贝梨跟简昔便落了单,顺理成章走到了一处。
“你怎么不提醒我?”贝梨分明看见简昔插口袋露在外面的一圈手腕冻到露出青白色,“我回教室就可以换自己校服了的。”
简昔瞥她一眼,轻声问,“还疼吗?”
“还好,第一天嘛,主要是在外面吹了风。”贝梨撇嘴,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简昔始终走在她靠前一点儿的地方,替她挡着风,无奈身板也只是普通女生,单薄得很,聊胜于无。
女孩子在这个年纪的身材总是介于曼妙和青涩之间的,简昔身上衣服薄,走动间后背的蝴蝶骨也偶尔会在布料凸显形状。
贝梨突然想起之前简昔刚转学过来时,班上同学在班级群里偷偷讨论,惊为天人的那些形容。
某个瞬间,灰白的天地之间,她瞥过去的一眼,那个眉眼精致的女孩只是如常地单手撑伞单手抄兜行走,却恍惚有种遗世独立的错觉。
两只伞时不时会碰撞一下,伞面的雨水倾泻而下,抖落下来。
贝梨一直看着侧前方,微微发着呆,她发现,简昔的伞时刻都有些收着,倾斜向她相反的方向,保证伞面的雨水不会溅到她身上。
直到到了食堂门口,简昔才后知后觉似的回了她前面的那个问题,就两个字,“忘了。”
声音轻的,像是能随风而散。
第29章
周三下午, 班主任老张在班上坐班, 这是节自习课。
一班的学生算比较好带自习的,老张基本只是在讲台上做备课工作,极偶尔的时候会瞥一眼底下, 看有没有偷玩手机的。
谁知今天却不凑巧,刚打铃几分钟, 老张手机就嗡嗡震个不停,他按掉一次又一次, 对方却契而不舍。
照道理, 老张教学几十年了,别的不说, 既然能在远城一中的一班当班主任,职业素养是相当高的,从不在课堂上接电话。
有的时候,人会莫名有第六感,老张此时就有这个感觉, 他看着手机上这个已经亮起8次的号码,总觉得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又看了眼台下的学生,都很认真在看书写题。
老张把手头的教案放下,悄悄地走出了教室大门, 缩在走廊一隅,捂着嘴低声接通了电话。
半分钟后,老张挂掉电话已经六神无主。
他飞快地从教师群里找了下这节课年级老师的排班情况, 不幸地发现,一时找不到空闲的老师。
老张围绕着圆柱兜转了两个来回,给年级主任又拨了个电话汇报家里情况,一分钟后,他迈着风风火火的步子回到了班级。
同学们都抬起头来看他。
老张眼睛在底下几十颗小脑袋上扫了一遍,却点出了没抬头的简昔,“简昔,你上来。”
简昔正在演算一道数学题,闻言,“?”
不过,她还是很快放下笔走上了讲台。
老张低声和她说了几句话,简昔点头,继而老张就拍了拍桌子宣布,“这堂自习课老师有点事,简昔同学来暂代老师一下,大家自觉维护班级秩序,好好自习。”
老张走得匆忙,出门前最后一句话是,“大家有问题的也可以上台找简昔同学商量一下,但一定要安静知道吗?”
事发突然,他想得很简单,简昔学神年级第一,那么自习课间充当小老师再好不过,优异的成绩足够她解决自习期间其他同学遇到的大部分难题。
但他没考虑到的是,简昔只是这个学期才新转来的学生。
更没考虑到的是,这种小老师的职责,原本应该是班长的。
此刻坐在第一排最左边的班长苗雯低垂着头,握笔的手指关节隐隐泛白,从头到尾,老张都没想起她这个班长的存在。
没有人去看她,她却感觉众人目光都在偷偷看她,如芒在背。
教室很快重新恢复了安静,一个小插曲而已,大家最在乎的还是手下的各种卷子练习册。
跟班上同学半熟不熟的简昔坐镇讲台,效果却竟然还算不错。
她跟在自己位置上一样,也只是安静地演算题目,但她只是坐在那,疏离着眉眼,却不怒自威,跟其他同年龄的孩子有种很不一样的气势。
底下的同学偶尔有交头接耳,笑声玩笑的,简昔会抬头看过去,蹙着眉只是眼神提示。
被抓包的同学女生胆小立马就低头不作声了。
男生则脸红地低头,他们平时跟很凶很严厉的老师都敢对着刚,可是对于这种气场强大各方面优秀还漂亮的女孩子,被抓到小动作反而有种莫名的羞愧感。
简昔很有分寸,只对扰乱秩序的同学做警示,一旦是同学间正经交流题目的,她便不作为难,只是走过去让人家声音小点,遇上人解题跑偏了的,她可能还会顺道提点几笔。
教室里和平时老师坐镇的自习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气氛更加祥和好学一些。
班长苗雯抬头看向简昔,眼里晦暗不明。
她在班里成绩自然不算顶级的那一批,属于中上游,能够成为班长纯靠人乖。
长相温和,老师眼缘就好,而皮皮的男孩子一看见这种小白兔类型的,也是不敢惹,最怕弄哭人家。
一班的孩子又不像吊车尾的班级那样总出暴力事件,不需要多有震慑力的班长,而成绩特别靠前的那一拨孩子更不愿意班级事务耽误学习,都拒绝当班干部。
于是多番考虑,老张最终答应了她当班长。
一班的班长啊,苗雯曾经在心里引以为傲。
现在她却觉得无比难堪,二班那位班长好歹年级第三,可也是天天被贝梨跟简昔压着的,憋屈得很。
她曾安慰自己,学习成绩不是唯一重要的,可眼前这位年级第一连能力都如此出众。
有简昔在,老张似乎都看不见她这个名不副实的班长了。
几排座椅之隔的教室另一角里,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偷瞄简昔。
贝梨同学在底下,咬着棒棒糖的棍子,这是课间的时候她骗简昔玩说肚子还疼,简昔就给了她这根糖哄她,上边儿的糖块儿早就被吃干净了,她也没扔,大概是别的事情困扰了她,顾不上记得扔掉糖棍。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讲台上她的小同桌简昔可太冷了。
高高的老旧吊灯投下冷白光,只在简昔浅色的眸子里浮起极淡的一点光,漂亮的玻璃珠里空无一物,高远雾蒙,且透着说不出的峻肃,偏头的时候,连柔和的面部边缘曲线都会棱角清晰起来。
明明大家一样的同款校服,在那人身上,就是整洁得整个人都亮眼。
有同学上去问题,简昔给人在草稿纸上写了点儿什么,只简简单单的几行,同学就点着头下去了。
莫名其妙的,她的小老师,就突然成全班同学的小老师了。
虽然,平时她一直不肯承认简昔是她的小老师。
贝梨咬着糖棍在舌头上滚了几遭,一点儿甜味都没有了。
她这才想起来,撇撇嘴,不知跟谁置气,一把拽了糖棍扯张纸就随手扔桌上了。
大概心情不好的缘故,这两天已经安分下来的小腹又隐隐泛起疼来。
贝梨埋着头,不再偷瞄台上的同桌,打算刷张卷子平复下心情。
刷卷子前贝梨先趴了会儿,“嗡嗡”地手机就震动了。
贝梨:“!”
天杀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已经很不爽了,可是她连趴一下休息都有人来打扰!
贝梨蹙着眉把手机摸出来,撩起眼皮勉强看了眼。
简昔:是肚子又疼了吗?
“......”
贝梨无精打采地往台上瞥了眼,讲台上那个女孩还是坐得端正,明明其实简昔的姿势是散漫的,但就是透着精神。哪怕年纪还小,但已经很能从中看出她长大后的模样——凌厉果决又冷淡的超级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