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镇虎,意有所指别人就别想再杀回来,或者染指前两名了。
有点不大厚道,简昔看见刚刚还笑到要捶桌子的二班班长脸一下子就垮了,讪讪收了笑容,唉声叹气整理文具。
这边儿贝梨却是眼神动了动,第一次,简昔和其他人一样喊她“贝女神”。
用那把她觉得很讨耳朵喜欢的嗓音。
简昔从3号考桌收回视线重新看向2号桌的时候,收获了一只安静的小番茄。
“?”
小公主脸怎么有点儿红,简昔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一会儿还是一起吃饭。”贝梨冲她丢了句没语气的话。
简昔报之以友好微笑,“当然。”
小番茄已经迅速地恢复成了菩萨,眼神还是那么高远,跟神仙说话似的慢吞吞交代了一句,“那你写快点儿。”
写快点儿就算她们两个先交了卷,食堂不也没开门吗,食堂开门了不也得等扒妹那帮人吗?
简昔不知道菩萨是怎么的思维卡壳了转不过弯,不过她好脾气地应了声,“好。”
答应了的事,简昔就会做到。
离考试结束还有快半小时她就放下了笔,耳朵动了动,身后的沙沙声还在继续,过了大约不到五分钟,贝梨的笔也停下了。
检查答题卡花费2分钟,身后就传来干脆的椅子轻响,简昔也不磨蹭,跟着就去交卷。
十月份学校里的桂花已经开了,地面上有细碎的橘红和嫩黄,空气中也时时泛着隐香。
天阴着,一朵低矮的白云掠过远城上空。
两个人并肩,隔着一臂的距离。
其实挺奇怪的,两个人也不算生疏了,都可以和扒妹或者7人团里的其他人挽臂,偏偏算最熟络的同桌关系,却总是这么忽远忽近的,很少有肢体接触。
“去哪等她们?”简昔跟着贝梨的脚步。
“去校外,懒得走远,就必胜客吧,我想喝奶茶了。”贝梨说完才想起还得考虑身边人的口味,“我不想吃披萨,你吃意面或者炒饭吗?”
“都行。”
“我给她们发个消息,今天不和她们一块儿了。”贝梨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摸出手机就打字。
这还是学校里大白天呢,在教学楼下这么张扬玩手机,不远处有个40+岁老师模样的人看了眼这边。
简昔侧了侧身子,心累地替犯馋到提前交卷的同桌打掩护。
张扬任性的同桌对此一无所知,敲完字还“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简昔:“?”
“赶紧走,省的某人没吃早饭饿垮了状态不好,下午还考试呢,到时候第一名被我拿了不服气。”
“......?”
哦,所以才让她写快点儿,才不等大部队的。
不单单只是小公主犯馋。
简昔笑眼弯了下,低头无奈抿了下唇。
吃过饭两人抓紧时间往教室赶,住校生的优势这时就体现出来了,平时大家伙儿都是一块儿趴课桌午休,但遇上考试,住校生就可以回自己寝室休息。
一路上,两人已经遇上好几个回去休息的同学。
走过石砌花坛,狭路相逢的,遇上了个“熟人。”
简昔一时有些感慨,短短几天,一个学校3千多人,这是什么概率能如此频繁遇到。
虽然她偏好长相清秀的,但上天不至于给她开玩笑,创造这种孽缘吧。
来人正是5班班花罗可琪,身边的另一个女同学,长相普通,简昔有点儿脸盲,不记得是不是上次那个。
贝梨曾跟她说,罗可琪是单方面找事儿。
简昔此刻深以为然,人家大老远就虎视眈眈地瞪过来,而她身边小公主正饭后晕,迷迷瞪瞪犯瞌睡,人都到跟前了,还没看见。
其实简昔对罗可琪这姑娘挺无语的,欺软怕硬能理解,但既然从来不敢跟贝梨硬刚,那么你每次非要凑上来耍个嘴炮过瘾,是为了什么?
为了被怼回去吗?
“蛇鼠一窝。”罗可琪装作目不斜视。
一窝。
这词真是颇有深意,简昔被这两个字分了下注意力,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走了个神,再回神人已经走远了。
简昔纳闷:“你竟然不怼她?”
这不是小公主的个性啊。
“怼她做什么?她不配。”贝梨打了个哈欠。
哦,小公主原来只是不屑。
“而且,她记住你了。”贝梨很轻地拧了下眉,“她连着你一块儿骂了。”
“我不介意。”简昔莫名,纸老虎一只,难道怕她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简昔都没在意了,贝梨才说,“我介意。”
她声音很低,“扒妹如果不是跟我玩得近,她们上高中都不是一个班了,她早就不理扒妹了的......”
简昔的步伐顿了下,“你说,罗可琪和扒妹初中是一个班的?”
那现在都散伙了还咄咄逼人,那个时候得怎么欺负扒妹?
作者有话要说: 简昔:你介意,所以你这是打算保护我了咯?
第15章
问是问了,但既然上次贝梨对此缄口不言,简昔以为这次她也同样会略过不答。
坐在有点儿吵闹的二楼临窗小餐桌时,贝梨却说,“因为你替扒妹出头过。”
也因为你融入了我们的小团体,或许下次还会遇见这种事。而我们,已经认同了你。
点的饭还没来,贝梨的奶茶先到了,她咬着吸管吸里边儿的布丁,“我不说,迟早灯罩她们也会跟你说吧,至少我俩是同桌。”
所以关系近点,由贝梨说比较合适。简昔理所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但贝大小姐却说,“你不是说我俩惺惺相惜,你应该算比较喜欢我的吧?”
“......”
那是气罗可琪玩儿的。
你之前怎么冷眼对我的,心里没点儿数吗?
“还行。”简昔被某人自恋囧到,喉咙里溢出抹笑,含糊带过,“你要不直接说吧。”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当中的事,那时候我跟扒妹不一个班,还隔着个楼梯呢,就只是知道3班有个胖乎乎的女孩,性格挺闷的。”贝梨单手轻而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等饭的模样挺散漫的,只有简昔知道这位大小姐内心其实馋的不行,“有时候体育课,班级活动之类的时候会看见她,她们班没什么人理她,偶尔有,也是那种故意过来吓她一跳的恶作剧。”
“还有一些不大好听的绰号,肥仔,小水桶,冬瓜瓜......”贝梨说,“大部分人未必存了心要欺负她,但多少有些不好的恶意在里面,就是跟风,又看扒妹总不吱声。”
“说是玩笑。”简昔了然,她之前也见过类似的同学,“自己不觉得多过分,但说的人多了,一人一张嘴,走到哪都被嘲笑,没有片刻安宁,被‘玩笑’的那个人很痛苦的。”
要么受不了转学,要么慢慢熬,身边的同学成熟点懂事了知道这样骂人显得自己素质低,也就不会那样伤人。
“嗯。”贝梨说,“升了高中是一个全新的坏境,也是个机会。扒妹突然变得‘开朗’了,她很主动地交朋友,也会在别人调侃她的身材时刻意地去自黑自槽,这样反而大家觉得她乐观大度。”
“有的时候其实会用力过猛,有的时候也会力有不逮,高一的时候课间我还见到过几次,她主动同人交流玩笑,人家不搭她腔,她有点儿尴尬不习惯,现在就很少了。”
贝梨玩着吸管,“这样强迫自己去改变挺辛苦的,像是强行扭转自己的性格。”
“难怪。”简昔低喃,“我刚转来的时候,她待我那么主动跟友好,不像一般人那种简单的热情。”
因为不想有人再尝试那种形单影只的滋味,所以从一开始就拉住了她这个新同学。
点的面跟小食上来了。
“那罗可琪呢?”简昔突然抬头蹙了下眉,“她阴魂不散吗?”
“倒也不是。”
贝梨瞥她一眼,“罗可琪和原先扒妹初中班上的大部分同学一样,以前会偶尔跟着叫几句不好听的,上了高中不是一个班,根本就彻底无视了扒妹,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罗可琪高一那会儿跟我就慢慢不对付了,但她在我这讨不着好。”
“我身边其他人她又不认识。”倏忽,她垂下了眉眼,“所以,到了后来但凡跟我对上几句下不来台了,她就会转移炮火到扒妹身上,找回面子再扬长而去。”
“......”
这小公主委屈自责的语调是什么鬼?
简昔忍了下才没有反问出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的话语。
“扒妹,还是会害怕她吗?”她只是也跟着低了些声音。
“嗯。”贝梨像是思考了一下,“也不能说害怕吧,扒妹从来都没有错......”
只是,那样过于黑暗看不见光的日子,真的很难彻底走出来。
纵然现在面上已经能表现的好像无比开朗。
但终归还是会有一些痕迹刻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
“那么用力地走出过往,用力地拥抱人群......”简昔垂着眸,看不清表情,“那你们就没打算把罗可琪,怎么样吗?”
“能怎么样?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一次,见到了人家也就是嘴贱呛声两句,又没做别的什么。”贝梨一副很气恼又无奈的表情,“你还能判她罪怎么的,总不能把她套个麻袋拖巷子里揍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