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叹了一口气,道:“师兄保重,师弟先告辞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痛不欲生。雪映香与泽熙公主的故事在他着人宣传的情况下,成为罗锦国让人涕泪泗流的爱情故事。
花朝之节,梅泉行宫,大雪里红梅中,绝尘临世的少年,倾国倾城的少女,他们在梅树下相遇,由此开始了一段凄美哀怨的爱情。
但少年是国家的国师弟子,是修者,是要脱离人界,飞升仙界的天之骄子。少女则是国家的公主,她早早被皇帝许了婚配。公主不能修炼,不能放下身为公主的责任,无奈只能含泪与少年诀别。少女嫁人了,少年躲在暗中看她一身红衣嫁给别人,心痛如绞。
后来再次相见的时候,少女重病在身,不能起身了。少年赶去看她,见少女憔悴的容颜,后悔了。少年对少女说:早知当初就算两人不能长久,但起码曾经在一起过。少女也很后悔,但她身染重病,已是回天乏术了。少年对少女承诺,会让她死而复生,让她相信他,少女含着期望而逝。
以上就是水清浅让人编排的故事,然后越传越离谱,离谱到与原故事相差十万八千里。
水清浅听过后也只能扶着额头同情起故事中的主人公,当然,拜广大民众的传播度,故事里的少年少女也已被扒出马甲。
然后,在创造一个恰当的机会让国师发现自己的大弟子在研究禁术。果然,为人正直的国师痛心疾首的将雪映香逐出师门。
真实的故事加上满国上下的风言风语和弟子多年不务正业,国师选择闭关,国师府的事务一应交给水清浅来办。
水清浅外出除魔归来,听到国师如此放心的将国师府交给他,着实愣了一阵。太顺利了吧,他不该怀疑我吗?水清浅怀着疑问接受了国师府的事务。
次年二月,水清浅用外出除魔为借口,来了大雪山。
看着往日老拿着师兄的架子来训他的雪映香如此样子,先前的打算便也放下了,留他一命,也算积福了。
国师闭关,他谋算的东西可以实行了,先前雪映香的事只不过是序幕,现在才算正式开始。
时光匆匆,转眼间五十年过去了,他的修为早已迈入元婴境界,他派去监视雪映香的人也被他撤回来了。
这五十年他运用记得的现代知识,试验了许多古代技术能造出来的东西,改进了农业,得了皇室与民间偌大的威望。
紫衣翩翩的身影,眉间的莲花纹成为了他的象征,人们遗忘了现任的国师,开始暗地里称他为莲国师。
他在罗锦国的第六十三年,冬至大雪,他站在国师闭关的门外,身旁的侍从为他撑着伞。
门缓缓打开,闭关了五十多年的国师重新踏入红尘,他看着水清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水清浅恭敬的问好。
国师挥退侍从,侍从看了一眼眉含笑意的水清浅,退了出去。
国师道:“你的天赋很好啊!”五十年俗务缠身,却也进了元婴境界,自己闭关五十年才堪堪达到元婴境界。
水清浅微笑道:“谢谢师父夸奖。”
国师道:“我欲辞去国师之位,游历四方,罗锦国的下一任的国师你可愿担任。”
水清浅肃目道:“师父说笑了,弟子还想多多侍奉师父,师父去哪徒儿就去哪。”
国师道:“事到如今,何必说这些虚伪话,你从一开始就图谋国师之位,不然怎会拜同境界的修者为师。”
水清浅道:“师父想多了。我来国师府一开始确实是想当一个杂役的,但是师父的外门记名弟子辱我在先,我自然会在师父收我为徒的时候随势答应了。至于师兄的事,更是没有的事,师父误会弟子了。”他傻了才会承认。
国师道:“那你是不想要这个位子了?”
水清浅道:“说不想那是骗人的,国师举全国之力供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位子对我的助益会很大,我想以功德之力尽快飞升。”天界有他必须要守护的人。
国师斥道:“功德之力只有仙人可以用,你想用功德之力飞升,痴心妄想。”
水清浅道:“国师可以睁开天眼看看?功德之力仙人能用我亦能用。”这是他近几年发现的事,他自己睁开天眼的时候差点被自己周身的光芒闪瞎眼,点点的光芒飘进他的身体,使得他成了一个千瓦的人形大灯泡。他了解过后,知晓这是功德之力,只有飞升的仙人可以使用,他试了试发现他也可以用。而且使用过后全身舒爽,比使用灵力舒服太多。
国师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实在是太耀眼了看不了。
国师道:“你确实是一个不凡之人。”
后来,国师带他进宫推举他成为下一任国师,皇帝思考一下,答应了。次年桃红柳绿的时节他在万众瞩目中受封为罗锦国新一任国师——墨莲国师。
回想过去,感概良多。
☆、第 23 章
水清浅抬头道:“帝君,要下雨了。”
锦铄帝君道:“雨天赏湖景也不错。”说完,抬步走向湖中的凉亭。
水清浅在心里反驳:雨天就应该抱着被子睡觉,这才是真正的享受。
川云叠叠密如鳞,山雨靡靡细似尘。水清浅靠着柱子,手里拿着一本闲书,半天不见翻一页。
锦铄帝君在亭中央喝茶看书,桌案上的香炉里飘出冉冉的兰花香气。
偷得浮生半日闲,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水清浅合上书,对锦铄帝君道:“帝君恕罪,我累了,想回去睡觉。”
锦铄帝君抬眼看他,道:“以你的修为,还用睡觉。”
水清浅道:“只是我觉得睡觉会很舒服。”
锦铄帝君道:“好吧。”一挥衣袖,水清浅就来到他的沧江一月船上,他坐下是柔软的褥子,而不远的窗外,细雨声如同一曲催眠曲,引人入眠。
水清浅不愿多想,幸福的脱了靴子,外袍,盖着被子进入梦乡。睡到人界的傍晚,锦铄帝君来叫他,告诉他另外的两个弟子后人前来拜见。水清浅搓搓脸,一脸困倦的起床穿衣、穿靴。船上的童儿奉来净面用具,服侍他净面。
早前,敬韵曾问过他是否通知其他两家,水清浅应允了,不想,才过一晚他们就来了。
水清浅净完面,对外间榻上的锦铄帝君道:“帝君可要去看看我那些徒孙们。”
锦铄帝君道:“这是自然。”
水清浅揶揄的笑道:“那帝君可是已经准备好了第三古谱了?这次是什么?”
锦铄帝君起身一挥袖,桌案上就出现了两本古谱,样式很是古老。水清浅近前一看,好嘛,是不动如山和梦安魂,两者一个是第三拳法,一个是第三乐法,都是在天界数一数二的东西。锦铄帝君这几天大大方方送,让水清浅有种送出的是大白菜的感觉。
水清浅对锦铄帝君拱手道:“多谢帝君。”
锦铄帝君面色不悦,道:“你若再对我道谢,礼物我就不送了。”
水清浅上前拉拉他的衣袖,笑道:“我是真心道谢的。”
锦铄帝君看他难得真诚的笑意,也不自觉的受到感染,脸上染上三分笑意,衬得他容颜越发美丽。即使见惯了美人的水清浅也逃避似的转过头,不敢看他。
此刻,敬山书院的大殿里,敬韵面若寒霜皱眉听着两位家主委婉的责问,一阵火大。唐慎坐在敬韵下首,也是满脸的不耐烦,但顾忌着这里不是唐家堡,要给敬韵面子,才忍耐着听两位家主的废话。
敬韵开口打断两位家主一唱一和,冷冷道:“两位家主若是不满师祖的做法,可敢向师祖提出来?”
唐慎在心里暗道:傻子才会提出来,反正师祖的偏心整个罗锦国都知道,谁能奈何?
两位家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唐慎笑吟吟的喝茶,瞅着对面的两位家主,道:“师祖除了他自己下界,还带了一位帝君下界游玩。”
敬韵皱眉道:“唐堡主慎言。”师祖可没说过锦铄帝君的事可以说。
唐慎眉间一挑,就要说话,感受到两股气息自殿外而来,敛眉肃目,,道:“师祖与锦铄帝君来了。”
三人肃目而起,稽首恭迎师祖与锦铄帝君。
水清浅跟在锦铄帝君身后进殿,待锦铄帝君坐下,对下面的四人道:“起来吧。”
“谢帝君,谢师祖。”
水清浅看着两位弟子后人,微笑道:“都是有先祖遗风的好孩子。”衣袖一挥,两人面前的桌案上就出现了两个乌木盒,里面是送给他们及他们子侄辈的见面礼。
两位家主道谢。锦铄帝君照例先行离去,留他们自己说话。
水清浅与他们谈了一些闲话家常,期间问他们禄马山除魔的准备情况,并表示想参与一番,四位弟子后人忙不迭的答应,唯一头疼的是他们的身份,水清浅表示幻形一下即可,凭人界的修者还看不透他们的术法。闲谈到天色微暗,水清浅让他们自行去忙,他和锦铄帝君先在敬家的藏书阁看书,再与敬家的子弟一起去禄马山。四人不敢有异议,告退之后纷纷离开。
他们离开后,水清浅趴到桌案上颓废了一会,才去寻锦铄帝君。在临湖的素衣榭上水清浅看到锦铄帝君在独自下棋,锦铄帝君看他来了,问他有兴趣来一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