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青羽非被他这话气的竟是笑了一下:“是吗?那我岂不是得谢谢你?远的什么害我的事不提了,就说说近的,我去青周城琳琅镇时,周氏父子的随行?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陆青乔看了看他的右臂,才发现他是左手持剑,细细算来,凡间的日子,从自己扭断他的手臂到现在不过也将好三个月吧。而后又听江易说他胳膊又断过一截,现在应该是刚刚长好,还不能随意大动,也绝不可提什么重物。
展鸿亦:“周氏父子,周氏父子那可是随行保护你的,千挑万选出来的…”
青羽非:“千挑万选出来的,死忠于你的走狗!事无巨细得把我的行踪向你报告的走狗!”
展鸿亦:“这从何说起呀!”
青羽非:“周隆天的父亲身藏剧毒欲要加害我父子二人!可不是他们自己的意思吧!”
展鸿亦:“那绝对是他们二人心怀不轨!”
青羽非:“呵,死无对证了是吧!没关系!我知道是你指使的就好!那剧毒你自认为无色无味,不会被人认出?可老天有眼!我父子二人命不该绝!江易他原本为江湖之人,六年前他被一武功高超的老乞丐打的遍体鳞伤丢在我面前,我收留了他后,替他改头换面为我贴身护卫!他最擅辩毒,任是你的毒无色无味!却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不仅善辩毒,更会解毒!你展鸿亦给皇上下的毒,解药四天前已经研配出来!你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上已经知道给他下毒的全部过程!陈御医什么都招了!真是预谋已久!心狠至极!怪不得在琳琅镇,陆爷爷对我说的那句「下药」如此语重!他意有所指,只怪我当时并没在意!!你怎么好舔着脸说你是受了皇命帮我?今日可是你趁着皇上假装昏迷之际突然带着太子闯进寝宫,诬陷我给皇上投毒的!”
青缜言:“你他娘的王八羔子!勾搭我母妃,害她白绫自尽,还下毒给我父皇?你够狠的心啊!?我还以为父皇是年岁大了身体越发差了!”
陆青乔真是觉得可笑,一个如此阴狠之人竟然说另一个的心狠。真是无耻到了极致!
展鸿亦惊慌:“假意昏迷?四天前你们就研配出来了解药?那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
裘凛将军:“都是提前计划好的,就是为了引出来蠢蠢欲动的几个人。我自三天前就收到皇上密旨,随时听候青亲王和世子调配!防范有人作乱!”
展鸿亦:“这毒不是我下的!是有人指使!”
青羽非:“谁?!”
展鸿亦:“你若答应保我不死,我就说。”
青羽非:“呵,这话去跟皇上说!拿下!将青缜言一并拿下!”
“是!”
二人刀被架着。
青缜言:“你们如此放肆!我是当今皇子!他展鸿亦做的事跟我半点关系没有,青羽非你有什么权利羁押我?就算是我父皇知道我擅自闯了你世子府,杀了几百人,又如何?他大不了也就是责罚于我,我是他儿子!血浓于水,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他咋咋呼呼不肯就范,被裘凛一掌打晕。展鸿亦一边配合的走着一边大声奢求:“世子,世子!我愿意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世子可否保我一命啊!世子!”
青羽非魅眼冷漠:“见了皇上,自有定夺!何须求我!裘将军,皇上身体不适,先押他们入大牢!择日待审。这群手里沾满鲜血的侍卫,一并押去牢里!还有房顶上的弓箭手!通通带走!”
陆青乔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裘凛将军点头,领着众士兵押着二人和一众垂头丧气的侍卫而去。庭院里徒剩满眼的尸体,和大片大片血红的地面。青羽非手里的剑掉落地上,看着那七八个没有被杀死的护卫,抱着死去护卫的尸体,劫后余生非但没让他们觉得庆幸,反而让他们悲痛不已,隐忍着情绪。
“想哭就哭!哭出来!为你们的兄弟们慰藉在天之灵!”青羽非嘶吼!
那几人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大声哭喊起来!他们嘴里不断的喊着不同的名字!一声悲伤过一声!
这天,已是落日余晖,这风越加刮得狠厉,卷起的枯叶打到脸上生疼。
陆青乔走到青羽非的身边,张了几次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很轻的说了句:“抱歉。”
☆、你我二人是知己
青羽非常长到过分的睫毛低低的垂着,一动不动,像是一桩死气沉沉的枯木,缓慢而语:“与你何干,若不是你与阿九都会武功,怕是今日,是我青羽非害了你性命了!说抱歉的,该是我,让你卷了进来。”
“我…我有心救他们的。可是…”
陆青乔的心内疚不已。南极仙君说因自己拧断了青羽非的胳膊,导致他做了一件事,把他整体的运势提前了半年。那这世子府被灭口的事本不该今天发生。若是陆青乔没有遇到过青羽非,与之没有过交集,他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按部就班的去发展。那么,就算这些人注定要死,逃不过宿命,至少,那是他们凡间自己的因果,与陆青乔不会有任何关系,他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可是,现在,他眼前这血淋淋的场景,他觉得是因自己导致的提前的,他觉得此事难辞其咎。
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觉得自己对不起青羽非,对不起这三百人,他们原本的命运,被自己一个冲动的举动,提前了。而自己又没有能够及时的挽救他们任何一个人。
“你管不着世子府的事。是我无能!他们在皇城陷害算计我,又同时来杀害他们!真是阴狠!若不是太子怕死为了保命,告诉我青缜言要灭我世子府所有人的口!我可能连这七八个护卫的命都赶不及救下!”青羽非那悔极的神色,令人心疼。
江易:“世子自己在皇城都是无比惊险,好不容易脱了身,控制住了太子!保护了皇上周全!世子何须自责!”
青羽非摇头:“曾总管,厚葬他们,他们的家人,要多少银子,就给多少。要什么就给什么!若是他们想要讨说法,就让他们来,打砸我世子府也好,责打我青羽非也好!我都认!”
江易:“世子!江易愿意替你受他们责骂责打!”
曾总管:“老奴也愿替世子受他们亲人的任何讨罚!且一定会好好安葬他们每一个人!”
陆青乔觉得青羽非一点错都没有,错全在自己。他听了南极仙君的话,此次来凡间,是要还他断臂之债的,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出了这事,让他觉得,不仅仅是欠了青羽非的,更是欠了这些本不该因他而改变运势,提前丧命的几百人。
“青羽非你别这样,这也不是你的错。”
“如何不是我的错,他们既是为我做事,我就有责任护他们周全,可我没做到。他们的父母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儿女这般惨死,箭箭透身,刀刀落头,死无全尸,死不瞑目!都是因我造成的,都是因为我!!!”
其实这都是因为我。陆青乔越是看他崩溃,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尸堆前的几人各自有各自的悲伤难过。那七八个护卫努力的把残缺不整的尸体拼凑整齐,为他们逐个合上睁大不甘的眼睛。
青羽非抬起头,让快要滴出来的眼泪回流。忽然他神色紧张,抓住陆青乔的肩陆膀:“莫司鋆呢?莫司鋆?他?他不会是被?”
“没有,没有!他走了!他去打理他们莫家生意去了!他没事!”
陆青乔赶紧解释。看着他如此在意莫司鋆的样子,不由得想起来承歌楼青羽非给莫司鋆的那封信,那封直白露骨的蝶恋花。难道,他对莫司鋆…?怪不得之前说要给莫司鋆置办府宅,且他们二人互有书信来往,今晨见他们说话语气也是十分自在熟络。他们两个人不会是…发展成那种关系了?陆青乔被自己的猜测有些惊到。不过他马上否定自己的想法。因在琳琅镇莫司鋆明明对自己误会与青羽非是那种关系时气愤非常,对自己冷言冷语。他应该不会是有特殊癖好之人才是。
“那就好!那就好!”青羽非松开陆青乔,一下子放心无比。
他双手用力按压头,使劲的揉了揉:“我得去皇城,太子虽然被软禁起来了,可还有那几个皇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今皇上圣体欠安,身边只有我爹一人。今日太子动乱之事,为了不给皇城造成影响,被力压了下来。不过我还是担心会有什么变动。”他看着陆青乔:“你知道莫司鋆去了哪个店吗?你不要待在这里了,这里简直太令人压抑了。我让曾管家送你去找他。”
此时天色迈入黄昏,有些昏暗的天挂着残阳,照的世子府这庭院的血河披上冷冷的霞色,更显得凄惨。
有风凉凉的掠过,一阵若有似无,一阵吹起衣袂轻摆。吹的人心透着荒芜。
陆青乔摇头:“他没告诉我他去了哪个店。”他有心问青羽非与莫司鋆的关系,可这场合他问不出口。
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堵。
“那就去他莫家名下的客栈,他上次来就是住在那的。非烟遥梦客栈。”
“非烟遥梦?”阿九想了想:“前几天不就是在这个客栈门口,遇到了那个三皇子青缜言,拦住我家公子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