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感谢我在恶人手里唐突救你,那真是不必。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许是你本就会去吧。”莫司鋆眼底掠过一丝嫌恶。
“我…你误会了。”倏地心脏又是一疼。
“陆公子,没什么事,我今日要回家了。刚刚退了房,回来收拾一下,不便与你多聊。”
陆青乔见他这般态度,虽是做好了会听到些什么难堪之话的准备,可是他这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拒人千里之外。厌恶至极的语气,毫不遮拦的讨厌的神色,让陆青乔的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心脏抽痛起来!还不如听他说点不好听的,自己也好有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他用力按了按心脏:“请等一下,我想,你是误会我了。”若是遇到别的什么事,对方不听他也便不会再解释什么了。可是,这‘特殊癖好’可是他自觉玷污人格的事,是大事。
莫司鋆不理,似是没听见,把两扇窗户用力一关。可是被那酒壶给挡住, 他拿起酒壶,又重重关上!
阿九被震得闭了下眼:“公子,他怎么这么大火气?”
陆青乔语:“谁知道。”
“公子,你怎么也好像也不太高兴?”
心脏抽刺抽刺的一直疼,陆青乔看了看关上的窗户,真是觉得自讨没趣,心念:有什么可解释的,这样不通理的人,他爱怎么以为随便他。若他不乱传些什么,就不必理会这种人。清者自清。
陆青乔这心脏疼起来没完没了,越加厉害,怕是要发作起来了:“阿九…唔……”
阿九瞪大了眼:“公子,惨了!快,我们回东阁,你忍着啊!”
这时窗户被打开,依然冷漠的声音响起:“他怎么了?”
“我家公子有心痛毛病,不定时就会发作一次!平时不能情绪浮动太大,不然必定疼的死去活来!前夜与莫大哥所说的要找人,就是要寻能治我家公子心痛之人!”阿九言下之意,刚才 莫司鋆的言行态度,有些过分了。
陆青乔痛极,想要说话,却被一声声闷哼替代,已然单腿跪在地上,痛苦万分。
在圣域,陆青乔,一直以来都是被人敬尊,拥护的。
他是圣域里颇有威望的白狐族掌尊陆霆骁之次子,陆家二公子。天生就是被人羡慕恭敬的身份与地位。
他一出生就被昆山圣仙镜灵子相中,欲要带回繁水居授教。只是陆家人觉的长子陆青离一早被收入昆山,已是莫大荣幸,极大的肯定。想留小儿子陪伴身边。不周林仙家皆知他出生祥云不散,百鸟盘旋,仙鹤齐鸣,轰动一时。而他如今只有十八岁,修为却很高,早早就破了三十六大境的出沌期,传为美谈。
更因陆青乔容貌出众绝美,倾绝万仙,圣域盛传关于他有一赞美短调:陆氏公子,青乔君,盛世之瞳,倾世容。杏花颜颜,不及焉焉。
此盛誉短调如何得来?是他因十三岁那年,不周林学堂所有学子在杏林举行一场射靶大赛。而年少时,因不得已原因不能去学堂读书的陆青乔因身份原因得以破格参加比赛。
他一出场,着一鹅黄底,杏花缀满的薄衫。头发披垂,用同衣衫之色的发带挽了极少的头发,编缠起来。飘着及腰的长带。修长身姿,随风迎立,极美。
眉目如星似月,气质出尘温绵。款款而雅,举手投足得体端稳,面带柔和浅笑。所及之处,温润倾美一片。
自他五岁退学后,一直独居青玄苑,不曾出门视人。深藏了七百年后,突然现身,这般盛颜,如此风姿,令人诧然!
当时一望无垠繁华怒开的杏花在他身后,黯然失色!惊传不周林圣域,编出短调,四下流唱。
射靶大赛他博得头筹,名传万里,逐渐开始在圣域出入活动。同年品杏会后,被各大圣域所知所识。短短几年,不论修为、才识、武功、法灵、品行、脾性皆无暇可挑。又大小参加过几次剿精灭怪的战争,看似性柔,战时威厉魄人,压决一方!而后开始名声大噪,成为各圣域仙家之膜拜典范!
若是有谁在圣域之间没有听过陆家二公子陆青乔之名,那别人定是会像是看到异类一般。
这里不得不插一句,陆青乔为何会对十四岁那年品行会上,询问他是谁,又不会喝杏花摇的雾霖泫蛇族的小仙有些许的记忆。因陆青乔觉得他与别人不同,一是不识自己,二是得知身份后依 然平淡之心,波澜不惊。
话说回来,这莫司鋆与那小仙都是一双墨蓝瞳仁,陆青乔一开始着实对他初见印象颇好。可如今却发现这凡人如此不通气,好感荡然无存。
从未受过冷落的他,也并没生这凡人的气。而是深觉自己做这前来解释的无用功,实属心不静,性不宁,气不定。不应该想之为之的。这犯了修行里的大忌,刻意在意他人之意。于是一时责己过甚,引发心痛大作。
而阿九则是以为莫司鋆冷然的态度一时间让公子接受不了,导致心痛急发。
陆青乔有心解释,却痛不由己,说不出来完整话语。
“唔,嗯…厄…”心脏紧紧收缩,似是刀削锤砸,一阵痛过一阵!
莫司鋆见状,原本漠然的他,迅速从低矮的大窗跳出,抄手把陆青乔抱起,疾走起来。
对阿九语:“跟上!”
“去哪?”
“医馆!”
“莫大哥,不用!你把我家公子送回东 阁就好!我有办法能缓解他的疼痛!”
莫司鋆急停:“那你快治啊!”
“我,得在房间里!”
“为什么?”
“额。”阿为九难:“莫大哥你别问了,我真的有办法!得快点回东阁!”
陆青乔蜷缩在莫司鋆怀里,死命抓挠着自己的心脏处,薄衫已经透血。忽然觉得身体一震,自己被甩在地上,心脏受刺激,疼的更加烈:“厄!!”有些支撑不住这撕裂般的疼痛,神智渐渐不清醒。
“实在不好意思,救人心切,撞到您身上!”
“莫大哥你流血了!”
“无妨!”
一老者声音:“那小生看起来如此痛苦,是怎么了?”
陆青乔努力想睁开眼,却被根本不停息的痛感扰的满地翻滚,一身青白不染纤尘的衣服,已是脏污不堪。
又被人极速抱起,用力箍紧自己:“心痛急发!”耳边风声呼啸,似是平地而飞。
远处一声大喊:“我是大夫!”
瞬停,陆青乔痛不欲生,不断挣扎着,忽然被人用力掐住双颊,撬开牙齿,一颗极苦的小药粒被塞进口中。
心脏痛感丝丝衰减,不消一会,竟是控制住了心痛,恢复到往日里的那种轻微的闷疼。
他徐徐睁开双眼,一双墨蓝色的眼睛带着关心映入。
“公子!你,你好了??这怎么可能?”
陆青乔听到阿九不可置信的语气,自己也惊觉,心念:“我刚才吃的是什么?凡间的药竟能治我心痛?我这心痛本不是病,为何可以药医?莫不是给我药之人就能治疗我心痛之人?
陆青乔抬眼看去,面前同样一个带着关心的老者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看着自己。
☆、传说之灵金尾钉
“没事了?”老者露出一个放心的笑,把药瓶收进怀里。拍拍手:“嘿嘿,药到病除!来,先把他抱到我房里,我给他细细检查一下。”
陆青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被莫司鋆抱着,瞬间拘谨,觉得被他紧紧箍着的手臂有些疼,定是留下红印了。不过这倒无所谓,一两日的就消退了。这么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抱着,还是个只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抱着。实在是别扭。于是动了动准备离开他的怀里。
“别动。”低沉一语:“你在流血。”
陆青乔低头,自己心脏位置血肉模糊,才觉痛:“嘶…”
然后就被抱着随老者进了幽径旁紧挨着莫司鋆住处的西边的客房里。
莫司鋆把自己放在床上,就匆匆离去。
陆青乔对他荡然无存的好感又找回来了,心念:“误会之下对我厌恶,且不遮不掩,应该是个正直之人。见我发病,还能摒弃成见而救我,终归是个心善好人。”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的伤口上点药。”老者一脸顽皮之色,右手来回扔接,空中一圆形药瓶和纱布轮回起落。
怎么看,都觉得这表情应该是出现在阿九脸上才对。
陆青乔对于自己把自己抓伤的事已经习以为常,每次心痛大作都是这样的。其实心痛发作时只要运行真气把止疼用的紫凝灵推进身体就能及时缓解疼痛。
不过自己痛到失去意识,这事就得阿九去做。疼痛渐消了再运法灵,可瞬间把伤口复常。
刚才阿九执意要莫司鋆把陆青乔送回东阁,就是想关起门来赶紧运真气,给他止痛!
这事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去做!若是凭空变出紫凝灵,飘着紫光飞进陆青乔身体,岂不是会吓到这些凡人。客栈人多口杂,还不传出乱子来。
他这心痛可不是病,那紫凝灵也不是药。
那是什么?
这话要从八百年前说起。
那年,陆青乔十岁。
那日,是十五岁的陆青离从昆山得假回家探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