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安静地陪他坐着,就这么过了大半个下午。
之后的一天,危渊接到乔安娜的电话。
乔安娜忘记带自己的小礼盒了,求危渊给她送到教堂里去。
等到危渊来到中心那个唯一的教堂时,他发现那里已经被布置地和婚礼现场一样,顿时就明白了那两个人在搞什么事情。
在中心匹配成功的omega一般是由自己的alpha接走,直接住进结婚对象的家里,至于婚礼这种事情,按照双方意愿之后再说。
每当有alpha或是omega说自己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时就会有人开玩笑:你以为你是beta吗?他们大都没有恋爱的时间或是条件,毕竟繁殖才是这个中心存在的意义。
乔安娜穿着一件白色的大摆婚纱站在过道的尽头,长发被精致地编织,一半盘在一起,手中拿着一束洁白的捧花,犹如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站在自己的神殿中,周身都似乎多了一层柔和的白光。
这还是危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乔安娜,就像是被拨开了缭绕的云雾,一轮新月正在冉冉升起。
“危渊。”乔安娜看到危渊站在门口,眼睛笑得弯成了两个月牙儿,招手示意危渊过来。
“法定的婚礼要在外面举行,乔安娜怕你不能来参加就把正式的婚礼安排在了这里。”郁白穿着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站在乔安娜身边就像是童话里高大英俊的白马王子。
危渊一时心中感觉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乔安娜看到危渊这个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上前抱住了他:“你可别哭出来了啊,虽然我要先离开了,你一定也会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相信我,危渊。”
“谁要哭了?”危渊微微皱眉,很不愿意承认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真的有点鼻酸,“总算是把你这个不省心的送出去了,我这个老父亲真不容易。”
乔安娜笑了起来,声音却低低的。
教会的一个神父来了,危渊就坐在底下的长木椅上,看着乔安娜和郁白站在神父面前,听着神父念诵仪式中必要的祷文。
他们互相宣誓,互相亲吻,在神的殿堂中,归于彼此。
危渊眨了眨眼。
他一直都不介意一个人前行,甚至觉得这样挺不错的,自己不用去适应别人,也不用担心别人进入到自己的世界。他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生活规划,可以较为有条不紊地前进,也还算安于现状。
他一直都是沉默的旁观者,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观众席,静静地看着。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孤独是真是存在的。
仪式举行完毕,乔安娜亲吻了郁白一下,说了句什么。后者则红着脸离开了大殿,好像是要去拿什么东西。
“危渊,你知道这些白色的花是什么花吗?”
乔安娜带着危渊在教堂外面的小径没有目的地漫步,看着两侧草地上零星的白色花朵问。
危渊摇了摇头,他向来只能分辨一些很烂大街的花,这种花一般都被他归类为野花那一类。
“通泉草。”乔安娜看着地上的白花出神,“这种花的名字叫通泉草。”
危渊看向乔安娜,不明白这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花为什么会引起乔安娜的出神。
“危渊啊,我今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乔安娜还是看着那些小花,但是不再处于出神状态,她眨了眨眼,似乎在整理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和中心对着干。”乔安娜抬起头,面色严肃地看着危渊。
她说,在第五区,毒品贸易,违法犯罪都可以被容忍,可是一个违背社会意愿想要追求自由的omega是不会被容忍的,甚至还会带来危险。
危渊没有想出乔安娜指的危险具体是指什么,假如说是他人的排斥和污蔑,这对于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问题。
而乔安娜也没有告诉危渊,那个危险究竟指什么。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但是...危渊啊,这里的现实太难改变了,或许你找一个合适的alpha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乔安娜看着危渊:“对不起,我抢了原本属于你的alpha,真的很对不起,危渊。”
“说什么呢,我和他本来就是约好了演一段时间就找借口分手的。”危渊带着微笑拍了拍乔安娜的脑袋,“现在这样的结果,不是最完美的吗?”
他安慰着乔安娜,说今天是她新婚之日,要高高兴兴的才行。
乔安娜没有说话,还是显得心事重重。
危渊都看在眼底,他知道乔安娜还有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对方很想告诉自己,却因为什么因素而开不了口。
他不是一个喜欢挖掘别人心事的人,你愿意说他就会认真倾听,你说不出口他也会安静地陪伴你。
最后,郁白开着一辆敞篷跑车来接乔安娜,带着满脸的幸福。
危渊站在路边与他们告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切开始过的事物,都会有它结束的那一天。
在车开动的那一刻,乔安娜往危渊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被跑车带向了公路的出口,再也没有回过头。
危渊没有听清楚那句话,但是从口型来看,那是一句“对不起”。
阳光依旧明媚,公路边微风习习,空气中是泥土与草植的微腥,世界太过于明亮,刺得危渊无法完全睁开眼睛,看不清它的全貌。
多么奇怪,有时候过分的白,也会使人看不清事物的真面目。
危渊站了很久,在他摊开掌心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通泉草。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更新最长的一节 流泪了
☆、Wolves I
乔安娜离开来了,D栋的顶楼就像是被静音了一样,危渊一个人制造出的声音还不足以填满这个过大的住所。
危渊对于独处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而他现在既庆幸有另一个非实体的人陪着自己,又感觉有些头疼。
自从危渊一个人回到这个搬空了一小半的住所,影子就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大事。
“你在想什么?”危渊实在是不习惯这样被人注视着,忍不住瞪着S问了出来。
S坐在沙发椅上,翘着腿,还是用一种心怀计算的眼神看着他。
“乔安娜走了。”
“嗯。”危渊在大脑里猜测这个人究竟想说什么,现在这个空旷的大房子里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准确来说只有自己一个还是人。
这么想着危渊心里就有些开始发毛了,有点像什么凶宅密室逃脱类的恐怖游戏。这人究竟要干嘛?
S摸了摸下巴:“那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所以呢?”危渊放下手里的手机,警惕地看着他。
都这么久了,这个人还是这样多疑。S看着危渊,对方在自己眼里就像一个瞬间警戒起来的猫,紧紧盯着不对劲的方向。随时准备进攻或是躲避逃跑。
多疑是好事,S闭了闭眼。
“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谈。”S放下腿,站起身走到危渊面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
危渊听着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谈什么?”
“恋爱。”
S脸不红心狂跳地说出了这两个字,面上是一副大义凛然临危不惧,实际上大脑里的自己已经在拿着□□对天扫射了。
这个套路还是昨夜趁着危渊睡沉了,才打开电脑请求外援得来的。
Anesidora不能问,人家情感状态特殊,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拿去刺激她。
那就只剩Oracle了。
在S艰难地发送求援的祷告信息之后,大祭司先生很快就给予了三个字的回复:你等等。
又过了几分钟,对方发来了几张图片,上面有很多对话示例。S看了几个觉得头皮发麻,半信半疑地问对方到底靠不靠谱。
大祭司先生表示这是他的教众告诉他的,并且告诉S人民群众觉得这些话可行性很高,发给S的都是他自己觉得很有逻辑并收藏了的部分。
最后S选了个最顺眼的一个。
危渊听到这两个字后,愣了二点五秒,随即感概万千,想不出来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冒出土味情话,究竟是从哪儿看来的?
这算是,告白吗。
危渊看着S,心跳开始不正常,但是面上却不知为何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于是一个告白的场景,两个当事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促膝而坐,空气里都是安静。
幸而没过几秒钟S就开始急了,对于危渊的呆滞有些不安:“所以,这位演员,你怎么说。”
危渊从不可名状的情绪中奋力挣脱出来,想了想,尽量保持平静地开口了:”导演,你这算不算潜规则我啊?”
S一时语塞,没想到危渊会突然这么说,下一秒思绪就飘到一些不可告人的关于潜规则的剧本上去了。
“我是认真的,说什么呢?”S装模作样地咳了一下,还在努力绷着身体,“你要是想我潜规则你,也不是不行。”
“哦。”危渊松了松肩膀,身子向后靠在了沙发上,心中有点信息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