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柳青眠自嘲的笑了一声:“凤相若是肯定是在下所为大可以禀报皇上,如果这样就能让皇上相信你而铲除在下?凤相未免太自信了些。”
“要铲除你也该是本君亲自动手。”
柳青眠靠近他几分,压低声音:“我知你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以为你现在和我一样在朝为官,就能取代我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我虽是魔,但也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上状元之位,你说我为祸人间那也要有真凭实据!”
凤无邪抬眸看他:“魔尊被锁,魔之一族封印于魔界,除了你偷生于人间,本君还真没发现还有其他魔族的存在,况且你们魔族念念不忘的不就是放出魔尊?”
“是!我们巴不得魔尊早日重见天日,再来一次毁天灭地!就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看看!我们这种肮脏的污秽偷生至此,也该主宰一次六界了吧!”
柳青眠的书生气荡然无存,他狰狞的表情让凤无邪想到那日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魔气,冲进金凤楼就要置他于死地的情形。
但这里是议政阁,如果他再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气,那正合凤无邪之意,就让世人看清他的姿态也好。
但柳青眠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痛苦的捂住脸,似在挣扎。
凤无邪又道:“从今日开始,本君要随时随地看到你,纵然无法抓住你作恶的把柄也不会让你有作恶的机会。”
柳青眠呵呵冷笑道:“凤君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皇上未必愿意。”
“从今日起你就住在宫里,金凤楼的一间空房总归还是有的。”
柳青眠一时错愕,但对于自己被凤无邪软禁宫中,他甚至还有些欣喜。
南宫轩处理完政务照例来找凤无邪,见他坐在榻上打坐,白衣黑发恍若谪仙,这帝王有些担心的靠了上去:“平日不见你打坐,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
他见过凤无邪的仙姿,当然,他也并不是因为凤无邪是仙才想要找他。
只是在皇宫的这一个月来,还从未见过凤无邪使用仙法。
他甚至一度以为面前之人只是普通的凡人。
凤无邪睁开眸子感觉周深灵力充沛:“没有不适,只是闲来无事。”
“若觉得在宫里无聊,改日朕带你出宫狩猎可好?”
南宫轩语气忠恳,诚意满满。
凤无邪觉得他离自己有些近,呼吸清晰的喷在脸上,他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
正要推开他,突然看到柳青眠站在门口,索性直接道:“陛下自重,有外人在。”
南宫轩回头看到了柳青眠,惊讶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爱卿没有离宫?还有什么事要和朕说?”
他语气不善,似乎还挺反感未经通传私闯金凤楼的柳青眠。
柳青眠低眉笑了笑:“皇上误会了,是凤相请微臣到金凤楼小住几日。”
“小住?”南宫轩眉眼冷峻如刀刻,他看向凤无邪道:“朕还没碰你你就急着给自己找替身了?”
凤无邪道:“本君留他在此自有深意,陛下不是许诺可以答应我任何要求?”
柳青眠的身形晃了晃,他在说服自己,南宫轩对凤无邪再如何痴情也都只是暂时的,他一时狂热举国寻找,一时冲动封他左相,都只是暂时的,只有他柳青眠才是长伴南宫轩身侧之人!
他亦在自己耳边许着海誓山盟,他说爱卿才高八斗,朕得之甚幸。
也说愿他心底所有的不快只能对自己倾诉,还说,他二人无论在哪都有最恰到好处的默契。
自己是魔,所以他有一万种抓住男人心的方法,但他不屑去用,无论真情还是假意,他要的是一个真实的南宫轩。
凤无邪是什么,不过是他的一时心血来潮的宠物罢了,他是个空有其表一无是处的男人,南宫轩早晚有一天会厌倦。
年轻的帝王到底没有反对凤无邪的决定,柳青眠便在金凤楼正正当当的住了下来。
当今帝王喜好男风,专门建了一个嘉和苑供男宠居住,但只有嘉和苑的人知道,所谓男宠,真正得宠的却没有一个。
自金凤楼里住了一位白衣公子,皇上每每下朝就一头扎进书房,再也没去过嘉和苑。
当然,书房有一条密道连接金凤楼,凤无邪也已习惯时间一到,这位帝王自密道里出来,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私心里倒不希望男人再来楼中,这和他想要的生活不一样。
凤无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但想到南宫轩嘲笑他胆小逃避的语气,又似赌气一般在顶楼的软榻上坐定。
自柳青眠住在了金凤楼,南宫轩便偶尔将政务带过来。
今日二人在房中攀谈许久也没有出来,凭凤君耳力却听到了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柳青眠听上去有隐忍的痛楚,却还是配合一般承欢辗转。
这等风月让凤无邪厌恶,他厌恶的不是柳青眠,也不是南宫轩,他厌恶自己,越是想起曾经自己也这样,就恨不得真讨一颗忘情丹来吃。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回头,对上了南宫轩漆黑的双眸。
泰成帝一身随意披着的便服,楼顶的风灌进他的袍中,手上挽着一件银狐镶边的白色披风,眸光躲闪开凤无邪的,低头披在他身上。
“这里风大,回房吧。”
凤无邪惫懒,往软榻里面靠了靠,披风又顺着削肩委顿在地。
“无邪?”
南宫轩蹙眉,再次捡起披风给他披上,顺势坐在榻边将他拥进怀中,长长的叹了口气,灼热的气息喷在凤无邪的脖子上,后者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无邪,你生气了?”
“本君为何要生气?”
凤无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曾几何时他一直躲避深海的那人,现在却几乎每天都要将他想一遍。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可以信任眼前之人,现在又忍不住庆幸自己还有一分理智。
“只要你一句话,朕便可以不再碰他。”
凤无邪什么也没说,看搂外的风景看的出神,南宫轩粗糙有力的手指钳制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扭过来,倨傲的望着他,神色复杂。
“你为什么不说?朕宠爱妃嫔你不说,宠爱男人你也不说,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朕在你心中可有一点地位?”
“皇上。”凤无邪终于还是开口,不过率先拂开他的手指:“皇上让我说什么,没有一个柳青眠还可以有其他人。”
“不会有其他人!只有你!”这个帝王几乎怒吼:“朕可以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朕为止!”
“皇上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言罢起身下楼,没走两步就被那人自身后重重拥在怀中,泰成帝的力气很大,紧紧束缚着他单薄的身躯,唇畔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在他耳边撩起一阵酥痒。
“无邪,你在生气,你在生朕的气,你还是在乎朕的!”
☆、征服
“无邪,你在生气,你在生朕的气,你还是在乎朕的!”
凤无邪身躯一怔,欲要挣脱。
那帝王却不顾一切:“朕有错,朕不该如此试探你,但朕待你之心天地可鉴,只要你的一句话,朕的后宫只有你一人,纵是让朕放下江山也在所不惜。”
凤无邪自认不是个心软的人,但不知为何听着这位人间帝王的表白心底化作了一汪清泉,就好像有什么期待了千百年的承诺终于兑现。
他任自己被那人抱在怀中,听着他呢喃着忏悔。
良久过后南宫轩终于松开他,为他整理了一下肩上的披风,见他没有推开自己,这位帝王微微松了一口气:“明日朕带你出宫狩猎。”
凤无邪一直沉默不语,听到这句话才道:“我不想凑热闹。”
“怎么是凑热闹,朕此番出宫谁也不带,只带你,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朕都陪着你。”
好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一国之君。
凤无邪挑眉:“那柳青眠?”
“打发他离开便是。”帝王揽着他的腰,慢慢扶他下楼。
凤无邪心中自嘲,自己哪天若是被他厌倦肯定也是这几个字:打发他离开便是。
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这位帝王未免太过自信,忍不住看了一眼南宫轩峻拔的侧脸,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人,较之于渊歧多了更多的冷酷。
二人下楼,柳青眠才披着衣服自房中出来,看到那二人面颊一热,又转身回房。
凤无邪见他走路似有不稳,他尝过那种滋味,事后好像并不好受,无来由的,他心情不错的笑了起来。
得见美人一笑南宫轩很是受宠若惊,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凤无邪推了开来。
看他如此,只当他终于开窍知道争风吃醋了,南宫轩也不恼,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便由密道离开。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凤无邪还在床上的时候就被宫人轮番轰炸,一盏茶的时间来叫了□□遍,终于把他从床上唤醒又推上了华丽舒适的马车,正合他意——继续睡觉!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半天,车帘被掀开,晨光照在他精雕细琢的面庞之上,车帘又再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