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那边看看。”冷舞指着围了好多人的一块地方,“那边人好多,肯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暮浅“......”原来你还是个爱凑热闹的?
好不容易挤到近处,暮浅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冷舞个子小,挤进去了也看不见什么,暮浅就让她坐在自己脖子上,就好像是人界一些驮着孩子的爹娘一般。
“看见了吗?”暮浅在人群中被挤的难受。
“看见了看见了。”冷舞明显很兴奋,“暮浅哥哥,是表演杂耍的哦。”
“嗯。”暮浅应了一声。
“他们在耍蛇呐!”冷舞兴致很高。
“嗯。”暮浅想快点离开,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哇!这是会法术吗?这个人怎么能把自己的胳膊放进蛇嘴里?”冷舞惊呼。
“嗯。”暮浅有些不耐烦了。
“暮浅哥哥暮浅哥哥,”冷舞高兴的在他脖子上颠儿了几下,“那个人吹笛子就能让蛇跟着跳舞呢,真是太神奇了!”
“嗯,”暮浅说,“还要看多久啊?”
“还没完呢。”冷舞高兴的挥舞着小拳头,“怪不得就这里人多,果真好看呢。”
蛇有什么好看的?暮浅开始腹诽。
“暮浅哥哥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吧。”冷舞道,“还能给蛇喂果子耶。”
暮浅“......”你们魔都的蛇妖那么多,用得着跑这儿来看个没完?
暮浅假装没听见。
“再往前走点嘛。”冷舞蹬了蹬小腿。
暮浅脸色黑了些,这是把我当马骑了?简直不要太过分!
暮浅想起魔尊说的话,象征性的向前迈了一小步。
冷舞显得更高兴了些。
好不容易看完耍蛇,暮浅带着冷舞找了个清雅的茶楼坐下,心里顿时觉得舒坦了许多。
“公子这是带着妹妹来集上凑热闹的吧?”小二见他二人衣着不凡,拿着抹布将桌椅好好的又擦了一遍。“公子小姐请。”
“嗯,”暮浅瞧那小二还是个爱说的性子。
“二位要些什么?”小二将抹布搭在肩上,一脸和气的问。
暮浅说,“一壶雪顶春,一壶果茶,再上几盘瓜果点心。”
“好嘞!二位贵客稍等,小的去去就来。”小二麻利儿的下去准备。
冷舞笑眯眯的趴在桌子上看着暮浅,就好像很久以前。
“冷舞累了吗?”暮浅问。
冷舞摇头,同你在一起来人界,又怎么会累呢。
“我们在这茶楼先歇一会儿,中午想吃些什么?”暮浅问。
“炸糖糕。”冷舞笑嘻嘻的看着暮浅,露出两颗小虎牙,表情十分可爱。
茶楼小二恰好此时将茶水端了上来,“哟!小姐要吃的这口现如今可是不好买了。”
“为什么呀?”冷舞疑惑的看着他,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小食啊。
“这种吃食已经太古老了,听说早年间还有些公子小姐偶尔爱吃上一个,现如今街面上的点心铺子都是借鉴了西域传来的配方,做出来的点心即好看又好吃,谁还会再想着那油汪汪的糖糕呢?慢慢的也就没人再乐意做这生意了。”
小二将茶水点心摆好,“小姐您看这芙蓉糕,就是我们茶楼请了专门去西域学过的师父做出来的,外酥里嫩,吃着定让您唇齿留香。还有这个黑山雪域,吃起来冰冰凉凉的,这个天气里特别解暑。”
“吃吧。”暮浅将点心盘子推到她面前,“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
冷舞用小勺挖了一口黑山雪域放进嘴里,甜丝丝软糯糯的透心凉,味道的确要好过炸糖糕很多。可是...冷舞心底也有些失落,终归是时过境迁了吗?
小二招呼的很是殷勤热情,帮冷舞将果茶倒进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里,道,“二位若是不急着走,小店一会儿还有来说书的先生讲故事,保证精彩。”
“是吗?”暮浅来了些兴致,想想在人界的时候,他还偷偷写过些晏景和柳留仙的艳词小曲儿,那段日子,真是很好。“都说些什么故事呢?”
“妖魔仙鬼,志异精怪,书生小姐,前朝旧事...不管您想听哪一个说书先生都能讲出来,若是觉得讲的不好,您不给他赏钱便是。”小二憨憨的笑笑。
“多谢。”暮浅递给他一锭银子,“结完账剩下的便给你留着吧。”
“这怎么能行?”小二傻眼,“公子就算是要给小的赏钱,也用不了这许多啊!”
“给你便拿着吧。”暮浅笑笑,还是个老实人,可比大多数经年混迹在市井中察言观色的可爱许多。
“那...这...我便收下了?”小二战战兢兢的看着暮浅,“多谢公子小姐。”
“收着吧。”暮浅喝了口茶。
能来茶楼里说书的先生基本都是这一行当的翘楚,大都与这茶楼有个短暂契约,一个故事说几日,在这家说几个故事算完,一家说完再去另一家茶楼说,如此反复轮回,每家的茶客都能有新故事听。
暮浅的茶刚喝了两杯,冷舞还在啃一个水蜜桃,说书先生便来了茶楼,吩咐小厮摆开架势这就要开讲。
周遭的茶客都端着茶水瓜子围了过去。
“我们也过去听吗?”冷舞将最后一口桃子塞进嘴里。
“我们坐这里也一样能听见。”暮浅说,“他们无非是想凑热闹搞个气氛。”暮浅小殿下想起冷舞挤在人群里看耍蛇的样子,就浑身不自在,再也不想带她去凑热闹了啊。
“哦。”冷舞又拿起一个苹果继续啃。
暮浅“......”怎么恁能吃啊!
说书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又清了清嗓子,待周围的茶客都过来的差不多了,方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接上回书,云生进京赶考,恰遇山贼劫道,被抢了盘缠细软不说,还中了贼人迷烟,那迷魂烟不仅让这白净书生浑身无力,竟然还带了些催情效果......”
讲到激烈之处那说书先生便顿了下来,拿起个大茶缸子抿了口水,示意身旁小厮拿了盘子去下面收一圈铜板。
暮浅“......”现在的故事都能讲的如此露骨了?
相比起来自己那几首小词儿简直就像是从四书五经里出来的。
“吃了果子我们便走吧。”暮浅对冷舞说,这讲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再把冷舞给教坏了。
“暮浅哥哥不听了吗?”冷舞问。
“不听了。”暮浅心想,这一趟书若是听下来,回去魔尊还不得抽他。
“别讲这段儿了,”暮浅正准备带了冷舞走,就听围着说书先生的茶客喊了一句,“这段儿上个月在四方茶楼都听过了,先生好歹也换个故事说说。”
老先生略微尴尬了一下,很快便被经年累月练就的厚脸皮盖过了颜色。
“那诸位想听些什么?”
“终日里不是些神仙鬼怪便是文弱书生被土匪糟蹋,先生倒是也说些正经故事来听听?”一个穿长衫的青年道。
说书先生内心很是纠结,难道你们现在都不喜欢听三界秘史书生艳遇了?
“那我便给各位讲一段秋慈迷案如何?”
“这个好这个好,”下面的茶客起哄,“妖魔鬼怪我们听的多了,这秋慈古国的事儿倒是可以听听。”
暮浅“......”秋慈迷案又是几个意思?
“暮浅哥哥我们还走吗?”冷舞说,“要不咱也听听?”
暮浅又坐了回去,听,必须听。
“那秋慈古国美人如画,盛产金玉,还有个能延年益寿七步花,为何就一瞬间亡国了呢?”说书先生又捋了捋胡子,“原来那秋慈国的末代太子秋瑞,原本竟是九天之上的神仙下凡历劫......”
暮浅“......”大爷您是真·真相帝。
“那西北藩王白怽,与秋瑞太子可是注定了三生三世的姻缘......”
暮浅“......”如今最不想提及的人,没有之一。
“谁知中间竟然凭空插进来一个莲汐,这小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却是魔都妖魔所化,来到人间就是为了破这秋慈国命数......”
暮浅“......”暮浅小殿下有了一种被当众编排的感觉,简直就是糟糕透了。
“我们还是走吧。”暮浅特别后悔方才怎么就抽风了想听一听。
“嗯。”冷舞偷偷笑。
“话说白怽救了秋瑞,当时遮天蔽日的一阵妖风刮过,这两人便消失不见,从此再未在世间出现过......”
走到茶楼门口的时候暮浅听着了这一句,两人一同消失不见是什么鬼?说的好像一对情人看破红尘退隐江湖似的,明明就是自己吞了毒药嘛。
真是感觉浑身都在掉鸡皮疙瘩。
☆、65、重光帝舍命救溯洄,有情人相互诉衷情
溯洄被重光从诛仙台上捞出来的时候仙魄已经残缺不全,若不是他最后关头抓紧了那把混沌红尘扇,只怕早已经泯灭在三界。
重光帝君脸色黑的十分难看。
溯洄的身影已近透明,长长的睫毛颤颤巍巍的抖啊抖,脸色白的像雪一样。
重光帝君在屋内设了个结界,轻轻抚上他的额头,也许,这才是命数的终结,他和绯颜竟天真的将天命想的如此简单。
什么隐退三界共度余生,重光面上惨然一笑。想象总归要比现实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