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柳留仙顿了顿,“最近你有没有觉得莲汐有什么不对劲的?”
晏景很想说上一句,我一直都没觉得她对劲过。
“祸星焚世的命格......”晏景说,“恐怕最近的预感要应在她身上?”
柳留仙摇摇头,若有所思,“不是这个。近日里我怎么总是感觉,这孩子灵魂深处好像还藏了些什么?”
“相对来说这个祸星的命格,反而更像是为了引人耳目的一个表象。”柳留仙接道“希望此间事能早些了结。”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口,只是暮浅若要与这小丫头在一起,终归是祸福难测。
☆、35、东北军宿营荒山顶,太子师暗中试向黎
三日一晃便过,秋瑞的精神已好了许多,外面的天气却越来越冷。太子殿下整天无事可做,又闲的无聊发闷,终日里净是同晏景斗嘴打趣,嬉笑怒骂,如那般灿若年华。每当此时,柳留仙都会一脸笑意的靠在椅子里看着,间或再给秋瑞帮上几句腔,直到晏景被气的脸色发黑,方才作罢,很有一副见好就收的架势。
三日后,小六子又潜回了小客栈。
“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晏景看看天色,刚朦胧的见黑,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我回来禀告一声,这三日并无发现。”小六子说,“陆师傅将人看的极紧,我立马就得回去。”
“无妨,”晏景说,“你也不必再回去了,明日我们便去拿人。”
小六子摇摇头,“我今晚若是不见了,陆师傅见少个人必定会心生疑惑,恐怕后面有变,我还是回去再呆一日。”
“那也好,”晏景点点头,“来时路上可有人发现?”
“没有,”小六子摇头满脸自信,“来回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他们发现不了我。”
“嗯,”晏景很是欣慰,“回去路上小心些,行动那日见机行事,保护自己为主。”
“我明白。”小六子一闪便消失在了街头。
啧啧啧,秋瑞看的一脸羡慕,“小六子的功夫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我都没看清人是怎么走的。”
晏景撇了他一眼,很不想说话。人家练功的时候你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和莲汐一起吃东西......
客栈里燃着暖烘烘的炭盆,外面却又飘起了雪花,被风一刮吹进眼里,就挡住了路上行人的视线,众人都匆匆的往家里赶着。
南行推门进来的时候,几人正对着炭盆发呆,考虑今晚到底要吃些什么。
“吃饭了吗?”南行搓搓手,抖落了一身的雪花,落在地上立马化成了一滩水渍。
“还没,”秋瑞懒洋洋的靠着,很想去仙客来,却又不想出门,好纠结。若是能把仙客来的厨子请来就好了,秋瑞想了想,这个主意貌似不错。
“要不还去仙客来?”南行说,“我请。”
不想动啊,秋瑞摇摇头,仙客来也不能让他在如此天气冒雪出行。
“我去准备材料继续打边炉吧,”晏景说着看了秋瑞一眼,就你这样的用不了多久小六子就能一个打俩。
“那感情好!”南行心情很好,能再吃一顿心上人做的饭,就算立马天人永隔也是至此不悔的。
“这几日怎么也没见南行兄过来?”柳留仙说。
“这几天把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了一下,等你们走后,我也打算换个地方呆了。”南行说,其实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皇城啊,又怕晏景不高兴。
“嗯,”柳留仙点点头,“南行兄此番打算去哪儿?”
“还没想好,”南行惆怅,“秋慈万里国土,总归是有我能去的地方。”
柳留仙点点头,“若无意外,我们明日便去拜会一下东北总兵。”
“有眉目了?”南行意外,这么快啊。
“差不多了。”柳留仙说,“此番来平雨县,还要多谢南行兄的招待,日后兄台若是去了皇城,我们一定要尽一番地主之谊。”
“应该的,”南行看着柳留仙笑笑,“我其实...特别羡慕你。”能让晏景如此视若珍宝。
“南行兄这样的人,日后定能寻着一个两情相悦的共此一生。”柳留仙笑笑。
“希望如此罢,”南行苦笑,他这被子心里恐怕都再也装不下旁人了。
晏景将汤底熬煮好,铜炉里咕噜噜冒着滚烫的辣椒油,香气飘满了屋子。几人围在桌边开始吃,气氛略有些沉闷。
“明日什么时候去找东北总兵?”南行问。
“一大早。”晏景说,“早些了结此事,我们也好早些动身。”
“我跟你们一起去。”南行说。
“其实你不必如此。”晏景说,“我们已经麻烦了你许多时日。”
“你们在平雨县时让我尽这地主之谊可是先前便说好的,”南行说,“难道你还想我日后再缠着你?”
“那便随你。”晏景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换一个结果。
一顿饭吃到夜深,外面飘的雪渐渐小了些,南行在客栈要了间房住下,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雪已经停了,阳光射在一片茫茫的白雪上很是晃眼。
晏景给柳留仙加了件棉袍,又加了件披风,雪狐皮制的帽子端端正正的给他戴好,方才满意。
柳留仙哭笑不得的任他摆弄,“我怎觉得妇人坐月子的时候也不见得能捂这许多?”
“外面冷,”晏景说,“出了太阳化雪可比昨晚下着的时候还要冷些。”
柳留仙撇撇嘴,出了太阳这雪也化不开,只会冻住。
秋瑞把自己和莲汐都裹的像个棉花团子,几人一路出了客栈,南行看看自己再看看他们四人,好像......就自己穿的太过单薄啊,果然是个没人疼的。
东北总兵名叫向黎,是个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脸上的胡子长的略微张扬,说起话来声若洪钟,看上去倒是豪爽的很。
向黎近日便驻扎在离平雨县不远的山头上。
“这东北总兵怎么这个天儿跑荒山野岭驻扎着来了?”秋瑞嘀咕,好生生的不在府里呆着烤火炉,跑这鬼地方来作甚。
“东北边疆天气寒冷,相邻的几个国家也尽都是些苦寒之地,想要适应在这种天气下作战,当然要时不时的出来操练一番。”晏景说,难道都跟你似的终日里呆在火盆跟前取暖吗?一旦发生战事还不得第一个被灭。
“这么说来这向黎还是个尽忠职守的?”秋瑞说。
晏景想了想,“此前倒并未听说此人有何不妥。”如若不然也不会想将平雨县的事儿交给他办。
“若非真的尽忠职守,那定是城府太深。”柳留仙说,“先探探口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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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一行刚走到向黎驻扎的山下,就被驻守的兵士拦了下来。
“此山总兵大人已经戒严,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晏景有事求见。”晏景递上了一封拜帖说。
“稍等。”那小兵拿了拜帖匆匆向山上跑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见着一个粗壮汉子从山上迎了下来,走的虎虎生风。
“这位就是向黎?”秋瑞问。看着还像是个忠良。
晏景点点头,“人不可貌相,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谨言慎行些。”
“原来是太傅大人,”向黎大老远的就迎了上来,“下官有失远迎。”
“总兵大人过谦了,”晏景拱拱手。
“赶紧先回山上营帐再说,”向黎着人拉了几架马车过来,“太傅大人请,山路颠簸,还望多担待些。”
“总兵大人客气了。”
山顶已是皑皑白雪,将士们的营帐都很简陋,秋瑞跟着晏景上山,不禁感叹这些才是守护秋慈一方安宁的好儿郎。
“不知太傅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向黎将几人迎进最大的营帐,便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又不是傻子,难道这冰天雪地的太傅大人是来看风景不成。
“我们前些日子到了平雨县,”晏景仔细观他表情,“近日听说总兵大人来了此处,便想着前来拜会一番。”
“平雨县?”向黎皱皱眉,“县令可是尹清如?”
“应当是吧,”晏景顿了顿,“我们此番并未去县衙里。”
“如此便好。”向黎松了口气。
“总兵大人何故如此?”晏景问。
“那尹清如我可是盯了他好久,”向黎骂了句娘,“那小子不知道偷偷摸摸的往北辰国卖了些什么,搞的神秘的紧。”
“竟然还有此事?”晏景惊讶。
“方才听太傅大人是打平雨县过来,我还生怕会打草惊蛇了。”向黎说。
“我们并未去平雨县衙,”晏景说,“此番过来也只是为了见一故友,并未表露身份,想来应当不会坏了总兵大人的事儿?”
“那便好,”向黎挠挠头,“我是个粗人,既然太傅大人亲自来了平雨县,还烦请相助下官除了那尹清如。”
“自当效劳,”晏景拱拱手。
“有劳太傅大人了,”向黎说,“未免夜长梦多,我们明日便下山。”
军营里的日子都过得清苦,几人和向黎一道凑合啃了些干粮。
“实在是条件有限,”向黎不好意思的说,“只能让太傅大人吃些粗茶干粮,若是天气好些,还能进山去打些野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