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喋喋不休地吹起牛逼, 说什么自己认识好莱坞名导, 还参与过侏罗纪公园……
祝昀有点走神, 忽地想起：“流放？他们都是犯人？”
老王顿了顿，明白了他的意思，支吾道：“大部分都犯了点小错误。”思及白冰冷的目光, 他慌忙补充：“但是白的情况……那个，有点特殊。”
祝昀来了兴趣：“怎么？我看他的证明里, 物种和籍贯都模糊了, 是怎么回事？”
老王目光漂移：“要不, 你自己问他？”
祝昀气笑了：“我这不是问不到吗？他不肯说。”
老王的眼神非常诚恳，道：“小同志, 你认为我敢说吗？”
祝昀不慌不忙地与他对视，提醒：“二十万。你想蹲几年？”
老王怂了，哭丧着脸，老实交待道：“白是监管者, 主动待在这儿的。再多我真的不知道了。”
监管者，那不就是……
祝昀恍然：“哦，牢头？”
“差不多吧。”老王可怜兮兮地点头，“要知道, 如果地球文明毁灭了, 他们也是可以被动离开的。要是没人镇着，恐怕还真有人铤而走险。”
敢情地球被当作大型监狱也就算了, 动不动还有人折腾个越狱大戏什么的？
瞥见祝昀表情一阵青一阵白，老王忙道：“有白在, 你就放心吧。这么多年，连个偷钱包的都没有呢！”
祝昀脸上缓和了些，眼珠转了转，随意问道：“他干这行很多年了？”
老王顺口：“那可不，他都当了快八十年监管者了，经验丰富着呢……啊咧？”妈哟好像说漏嘴了？他偷偷抬眼，却见祝昀神色不变，似乎并不在意这个问题，暗自松了口气。
祝昀摩挲着小臂上的红点，换了个话题：“关于信息素，除了影响情绪，有没有可能影响我的思维方式？比如……梦到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老王愣了一瞬：“理论上可以……你梦到什么了？”
祝昀：“一样旧物。他随身带着的。”
“哦，你是不是碰到它了？”老王松了口气，微笑道，“梦境本身就跟精神相关，当然会被信息素影响。白的信息素不太稳定，又是他贴身带着的东西，的确可能产生类似的后果。”
“是吗？”祝昀皱眉思忖。
老王赶紧拍胸脯保证，有了他的产品，两人往后再也不会被信息素困扰了。祝昀却还有些别的担心：“除了信息素，他最近……总是呕吐，腰酸，嗜睡。这个……”
老王会意，眨眨眼：“刚想和你说呢。白最近处在特殊时期，情绪上波动也可能比较大，会更敏感些，你得多包容啊。”
祝昀：“……啊？”特殊时期？他的面孔瞬间涨红了，怔怔道：“不会吧？”
“怎么，你不想负责了？”老王有点不满意，“年轻人，这可不行啊。他会变成这样，难道不都是因为你？”
“啊？哦，因为我……”祝昀脑筋快不够转了，喃喃道，“没错，是因为我。”
老王叹了口气，教育他：“虽然没了信息素影响，但你也不能不管他了啊？小同志，感情可不光是荷尔蒙的事，还得有责任感。”
祝昀被他教训得羞愧难当，忙道：“是，你说的对。我，我……”
老王拍拍他的肩膀：“第一次都难免经验不足，以后做好点就行了。”
“是。”祝昀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大概，大概还要多久啊？我好回去准备。”
老王掰手指算了算：“已经半个多月了吧，他们种族周期不定，少则半年，多则十年也不是没可能。心理上放松，白身体素质还是过硬的，不会有大问题。”
十年？祝昀的表情裂了道缝，这得怀了个哪吒吧！他扶额：“知道了，我会多注意。别的还有什么吗？”
“别的？”老王靠在办公桌上回忆了一下，“唔，也就平时多陪陪他，养宠物养过吗？就得多宠着点，少吵架。”
“是是，”祝昀赶忙记下来，又补充道，“我们从来不吵的。”都是我单方面跟他闹脾气……这么一想，祝昀更愧疚了，耳朵也耷拉下来。
老王又唠唠叨叨补充了些关于营养啊，运动啊，情绪啊之类的注意事项。祝昀统统记下，最后犹豫着问道：“他这个情况……家人会来看看他吗？”
“家人？”老王愣了愣，“他家里人应该过不来吧。”好赖也是个星系之主，忙得昏天黑地，哪里能来看流落边缘星系的小儿子？
太惨了。祝昀想，换在现代这就是最容易被婆家欺负的媳妇儿啊。他瞬间脑补出了一窝小黑龙，穷酸兮兮挤在破落小屋里的景象：
龙妈问：“咱们儿怀孕了，要不带点土产去看看？”
龙爸叹气：“是想去，哪儿来的钱呢？”
兄弟姐妹：“唉……”
祝昀神情不忍，试探道：“如果有经济上的问题……我可以帮忙解决吗？”
“经济问题，”老王面色古怪：“他怎么跟你说的？”
祝昀：“他家里不是很穷吗？房子都租不起。”
老王：“？？？”你们玩的什么情趣我不懂啊？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拆白的台，只能连声干笑：“呵呵，呵呵。”
祝昀还想追问，却听身后响起白的声音：“怎么了？”
“没，”祝昀收起便签上的“育儿宝典”，一时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轻咳了一声，“我们稍微谈了谈家庭问题，你爸妈……”
老王抖了抖，感觉一道犀利的视线瞬间罩在了自己身上，不由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说。”
祝昀摸摸白的手背，怜悯地：“有什么困难，一定和我说。咱们都这种关系了，你还不相信我？我什么时候是嫌贫爱富的人了？”
白敏锐地反问：“我们什么关系？”
祝昀一脸别说了我都懂的表情，拽着白往外走：“以前都是我不好，往后一定会负起责任来。”
皮卡丘，哦不祝秋抱着他新办好的证，一脸懵逼地跟在两个别别扭扭的大人后面。待得下了楼，祝昀靠在车门上，深吸一口气：“白，你要不要，住到我家来？”
白眼睛一亮，就听祝昀认真细数：“是市区那套小公寓，可能条件差点，等过阵子我再买个带泳池的……”
白含情脉脉地：“我愿意。”
祝昀有点犹豫：“可是……家里没有浴缸啊。”
白立刻道：“不用，不需要。”
小蜥蜴：“……”你变了，你不再是那只为了泡水宁愿住一整年公园的龙了！
信息素影响已经没了，白对这天降之喜有点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突然愿意了？”
“我虽年纪不如你大，但责任心也是有的，”祝昀有点脸红，“既然，既然孩子都有了，也不能一直让你住外面。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
爸爸？白隐约感觉到不对，瞥了眼小蜥蜴，疑惑道：“儿子？”
祝昀忙道：“女儿也行，我不挑的。你怀孕辛苦，就不要多站着了，我们车里说。”
怀孕？？白唇角的笑意瞬间僵死，一时无言。半晌，开口道：“如果我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昀脸又开始泛红，絮絮叨叨地说：“现下我公寓里客人比较多，你可以在我房里挤一挤，如果不介意的话。”
白喉结滚动了一下，憋出一句：“不、介、意。”
这个误会太尴尬了，但是带来的结局又太美妙，白纠结了许久，还是没能抵挡住致命的诱惑，带着又羞愧又羞耻的感觉，垂头坐上了祝昀的车。
祝昀心里也挺复杂，从老王那儿走出来时，他就发现，白身上散发出的无比吸引人的香甜感消失了。现在的白，依旧英俊，却没了那种邪性的吸引力，得以让他很冷静地看待对方。
突然从恋人变成了普通朋友……祝昀心知这是信息素的缘故，也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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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好像有点闷闷不乐，他想了想，还是牵住对方的手捏了捏，轻声道：“你不要急，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我会努力的。”
白垂头坐着，闻言抬眼，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嗯，我不急。”似乎想到什么，他忽然突兀地笑了一声。
祝昀奇道：“怎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我在想，我们这样，是不是传说中的……”他歪歪头，神色微妙，“先婚后爱？”
噗——祝昀险些一脚踩下刹车。回过神，他羞恼道：“都叫你不要看安若的那些奇怪小说了！”顿了顿，他意识到语气太严厉了，生硬地改口：“如果实在想看，也不是不行，下次……我挑几本给你。”
白笑了笑，得寸进尺：“下次你念给我听？”
这也太羞耻了吧！祝昀难耐地扯松领带，又不忍拒绝，只得含糊道：“再说吧。”
车水马龙，华灯初上，繁华的街道上行人来去匆匆，每个人都正奔往自己的归宿。停在斑马线前，祝昀突然想起一事：“老王跟我说，你是监管者？”
白轻轻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