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秋烨这个名字，牧流昀也有耳闻。
“我去问问他，不过很久没和他联系过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卫秋烨是一只混沌，和白简算是一辈，两个人再加连衣是小时候一起打架的交情。只不过卫秋烨性格冷淡，长大后和他们渐渐疏远了，尤其是二十年前大战过后，和他们基本再没有联系。
白简久违地敲响了卫秋烨的微信：有空吗？
卫秋烨冷酷无情地回复：没有。
白简斟酌了一下，把画的现状拍给他：有人把你的画毁了。
卫秋烨：随便。
白简：有人糟蹋你的画你都不生气吗！
卫秋烨：无所谓。
白简一时语塞，把手机扔到一边，抱头怒吼：“和他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干脆我们还是去找那个小男孩吧！”
牧流昀沉吟片刻，提出解决方案：“我去试着要一下调查令？”
白简眼神一亮：“能要到最好。不过我还是不确定他会不会帮忙。”
牧流昀向上级打完报告，又向夏安和要来卫秋烨的住址，等卫秋烨那边被通知到位，才和白简带着画去拜访。
白简按了十几声门铃，卫秋烨才不耐烦地开门，声音有些沙哑：“你太吵了。”
白简灿烂笑笑：“你不开门，我才按这么多声的。”
卫秋烨冷哼一声，等他们进门，重重关上房门。
卫秋烨身材纤细单薄，面相阴柔漂亮，整个人看起来清清冷冷而带着忧郁气质，和艺术家的身份极为相符。
他似乎刚洗完澡，脸上仍带着水汽蒸腾带来的红晕，发尖向下滴着水珠。
白简环视了周围一圈，调侃道：“你最近看起来精神不错？”
卫秋烨不接他的话，拿出三杯冰柠檬水，推到他们面前：“有什么事直说吧。”
白简拿出破碎的画卷，小心地摆在他面前：“还是这件事，你能把这幅画复原吗？”
“不能。”卫秋烨轻描淡写地回答。
白简愣了一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是不能，还是不愿意？”牧流昀拿出几张照片，“你可以按照这些照片复原。”
“就算我再画一遍，她也不是原来那幅画了，你们懂吗？”卫秋烨冷淡地道，“当初她找我画像的时候，我取了她的一缕生魂，才让画这么生动。现在她魂魄受损，就算画卷能够复原，她也活不过来了。”
“那有办法修复她的魂魄吗？”
“这种事，你们天师应该比我清楚。”卫秋烨背靠着沙发，一腿悠然地搭在另一腿上，眼神有些嘲讽，“用其他人的魂魄进行修补，自然可以让她重新活过来。”
但擅自取用他人的魂魄，是违反规定的。
“不过她也不是原来的她了，你们自己想好。”
“她的其他魂魄呢？”牧流昀定定看着卫秋烨，“你只取了她一缕生魂，其他的部分呢？”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画像。”卫秋烨面露不悦，“我几十年前画的画了，现在哪还记得。”
“如果我找到她剩余的魂魄，你能帮我复原画像吗？”
卫秋烨微微勾起唇角：“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想要什么？”
卫秋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我要我的族人都回来。”
牧流昀能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哀伤和绝望。
白简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身子前倾，紧盯着卫秋烨的动作，随时准备迎战：“卫秋烨，那些事和他没有关系。”
卫秋烨冷冷地道：“我不是很想帮人类。”
白简伸手想拿回画卷，牧流昀却按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卫秋烨：“当年的事，前辈们都觉得很抱歉，我知道您不会轻易原谅人类，但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补偿的机会。”
卫秋烨冷哼一声：“补偿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还有人在暗中监视我。怕我为了报仇掀起大战吗？”
但牧流昀的态度到底还是让他语气松动了一些：“你们找到之后可以把画送过来，我心情好的话，可能会帮你们补一补。”
对于他来说，这已经算是极大的让步了。牧流昀暗中松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礼，向他告辞。
白简愤愤不平地问：“你对他那么恭敬干什么？”
“按照辈分来说，他确实是我的长辈。”
“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第一次见我怎么一点也不恭敬。”白简耿耿于怀。
“因为你……看起来年轻。”牧流昀含混过去。
因为把你当作长辈，我们之间的鸿沟就又多了一道。
白简噗嗤一声笑出来：“卫秋烨总板着个脸，看起来是容易显老。”
“你不想报仇吗？”
“我不想再打仗了。”白简蔫蔫地回答，“他们也回不来了，我总不能让族里的小崽子们再经历一次。不过卫秋烨和我不一样，混沌里应该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无依无靠的……其实也挺可怜。”
牧流昀突然问：“你知道他的原形是什么样的吗？我指的是受伤后的那种。”
白简愣了一下，皱眉细细回想：“我们很久没见过了，其实我也不清楚。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可以去问一下兽管局。”
牧流昀点点头，顺便托调查局的同事去问了一下。
结果是夏安和来回复，并热情洋溢地向他介绍了卫秋烨的原形西伯利亚森林猫。
白简看着对话框磨牙，隔着屏幕都想把夏安和按在地上摩擦。
为什么要向牧流昀介绍别的猫，多介绍介绍缅因的习性不行吗。
虽然他的习性和一般缅因不同。
牧流昀匆匆扫了几眼，确定每什么可用的信息，简单地道了声谢堵住夏安和蠢蠢欲动的倾诉欲。
“你不会是对他有兴趣吧？”白简变回猫形，警惕地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
猫总是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对出现在主人旁边的其他同类怀有敌意。
牧流昀心神不宁地把橘猫揽进怀里，头埋进他背上的厚毛：“我喜欢能吃的。”
……虽然算是对他的安抚，但白简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能吃算是优点吗？”
“不仅能吃，还能帮我抓鬼。”牧流昀深呼吸几次，把疑虑按在心底，“还能让我摸肚子。”
白简感到自己的肚子真的被按了按，身子有些收紧。
他能看得出来，牧流昀现在正在苦恼，于是大度地没有收报酬，把肚皮晾出来大方地给他摸。
牧流昀眼中流露出浅浅的笑意。
“你能找到她的魂魄在哪里吗？”
“画上还保留着她的一丝魂魄，我可以追踪出她其他魂魄的位置。只是我怕她其他的魂魄已经散了。”
白简满不在乎道：“那我就去随便收点其他人的魂魄给她补上。你做不了这种事，我来做总没问题吧。”
这边白简还没真的出门吸人魂魄，王武却先找上门来。
牧流昀歉意地看着面前破碎的画卷，刚要解释，王武却先开口了。
王武疲惫地道：“不，我不是来找画的。其实我有其他的问题要请您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牧流昀已经发现了一些秘密(^_^)
☆、第 15 章
王武对牧流昀倒是恭恭敬敬的。他本来就是信鬼神的人，听到调查局的人说画里有鬼，当然巴不得有人把画带走。
他来这里，是因为他近来总是做噩梦。
梦里他似乎意识是清醒的，但他躺在床上无法移动，也无法睁开眼，只能听着外面女人高跟鞋的声音和婴儿的啼哭声，还有人拿刀切开他的肚子，往里塞着东西，最后还要把他肚子缝上。
白简一下子精神起来：“你梦见有人在往你肚子里塞东西？你记得塞的是什么吗？”
李市死时也被割开了肚子，王武的噩梦说不定和他有关系。
王武耸了耸肩，满脸恐惧：“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能看，我只知道那东西很柔软，好像还黏糊糊的。”
王武已经被这种噩梦折磨得有一阵子了，虽然他之前也找过玄学界的人，奈何那些人学艺不精，似乎对此束手无策。
“这样看来，你那次去拍卖会，应该为了找解决方法。”
王武忙不迭点头：“是！那日的果然是大师！”
他顺嘴吹了一通牧流昀，听得牧流昀都微皱起眉：“那你为什么买了这幅画？”
王武愣了愣：“因为这幅画当时说能够满足人的愿望。”
当然也因为画里的人漂亮。虽然说是妖怪，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牧流昀没揭穿他，示意白简起身跟上：“也许是风水的问题，我们可以去你家里看看。”
王武愁眉苦脸地向牧流昀抱怨：“我家房子建之前找好几个大师算过，都说旺财又旺子嗣，不知道现在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房子的风水也可能改变。”牧流昀淡淡道，“重要的不是房子，是人。”
他目光如炬，王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讪讪道：“我每个月都会去寺庙上香，也积累了一些功德吧。”
“你上香还不如直接捐钱给穷人。”白简凉凉道，“你做这些事给神仙看，神仙也不会偏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