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的世界,正义往往技高一筹。”高进想到那三个死去的冒险者,他们所展露出的战斗技巧充满了智慧性。假若高进是个对游戏一无所知的穿越者,说不定早就死在那条甬道上了,不,很有可能在遇到他们之前,先死在苏南科尔的手里。
“从科琳娜女士传送回来的图像上,可以看出这圣骑士拥有超凡的手段,我们最好多一股力量来对付他。”电磁板是他和科琳娜女士联系的功能通道,虽然他尚且无法给科琳娜下达指示,但这个女妖目前一直在通过她自己的自作聪明,朝高进展示她的价值。
在用半瓶生命萃取精华换取她及她手下的女妖帮忙摘除橡木箭之前,这女妖首领曾在外出游荡时目睹了一件极震撼的事件。
她立刻察觉到这事件对高进会有多么重要,于是她主动将这段影像赠送给了高进,“为了报答!”科琳娜通过电磁板如是说。
“聂格福先生,请你的同胞们停止无谓的战争,他们的弓箭该对准的人,是门前的那位。”高进称呼聂格福为“先生”时,艾琳思貘眼中隆生出一种微微的责难,以及对外来人更厌恶的情绪,就好像拆解者大人称他为“先生”,是一种纡尊的不当行径。
聂格福注意到情况的紧迫性,他立马沿着走廊狂奔,敲碎被暗之母捅破的飘窗,借助银月洒在暗之母上一块块碎镜般的光斑,照亮了他脚下密集且冒出奥术光芒的树洞。聂格福的身影像条奔向断崖的孤狼,在抵达暗之母半段时吹响了口琴。
那可能沿用了几千年的哨兵令曲尖锐且悠长,三长两短意味深笃,北苑之中不时划过的箭影突失迹象,地精们受令隐藏了起来。
“他的哨音,是什么意思?”当聂格福趴倒在暗之母上时,高进问身旁愁眉不展的艾琳思貘。
“尊贵的拆解者大人,他让所有地精停了手,目标锁定在正北。”“我们暗精灵也靠哨音来传递命令。”她又补充。
“艾琳思貘,摩多。”高进朝他二人下令,“改变尸臭草的组成,把那个光头圣骑士引向暗之母。”
“引向暗之母?”艾琳思貘急忙打消她疑问的句式,和摩多一起拿出黑晶制作的口哨,朝北苑中的同胞传递了这条命令。
高进很满意他们俩的表现,随着古怪尖锐犹如鸮嚎的哨音传达,北苑里一簇簇用来组成圃墙的绿幕陡然分开。
无数长有手脚的尸臭草像虫子一样跌落开来,又立刻朝指定地点结合。
科尔曼用冰冷且轻蔑的眼神望着那些鬼鬼祟祟的尸臭草,额头上不安分的圣痕突然爆出一条虫子触手,发着微光的节肢弹出一个珍珠般的亮点,然后它脱离节肢往上飘,越长越大……
“给我湮灭吧!不死爬虫!”
“用暗影剪刀处理掉,那珠子爆炸会点燃整座园林。”
艾琳思貘立刻吹出了响应长官的哨声,这一次摩多的哨子则变换成十分刚直的韵律。
于是无数道暗影光芒在半空中交叉成连绵不漏的暗影帷幕,像北极光浮现于北苑,科尔曼眼中的珠子瞬间被吞没了。
它被暗影能量切割,收取到另外一个维度之中,而没有像它被命名的圣光术[慈恩宝典]那样,洒落到尸臭草的身上。
“神了!圣光术消失了!”艾琳思貘小小雀跃地叫道,她开始还怀疑高进是否犹如传言中那样聪敏,现在看来,他名副其实。
“艾琳思貘,大人不愧是削掉拉比威廉姆斯半拉脚掌的英雄啊!”摩多见状,也跟着大肆赞美起来。
他在暗精灵里算是见多识广的,正是借他的口,才让许多暗精灵知晓了拆解者.高进的名号,以及他做掉爱冲锋的拉比的壮举。
艾琳思貘活像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攥着她的哨子,眼泛崇拜之光,观摩一件绝世艺术品似的打量高进,重重地“嗯!”了一声。
此时,圣骑士科尔曼脸上布满了疑惑,他望着变成空旷一片,又迅速朝他展开的植株圃道,低沉地大吼了一声:“是谁?!”
“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一个熟悉圣光术的人?你最好走出来,让科尔曼大人好好认识认识你!”科尔曼变得怒不可遏了。
他步步为营,四处扫视圃道里各个角落,可这期间根本没有任何危险出现,他深知这是由尸臭草组成的欢迎大道,却不会再次使用圣光术。“等我把你揪出来,你就知道,你得罪圣光使徒的代价是什么……是火刑、绞刑、还是车裂?……”
科尔曼雄壮魁梧的身影,以及身后随风轻摆的披风,让他成为圃道里最明显的一团目标。
“什么声音?!”
科尔曼听到了大概数百发冷箭朝他这边飞来,迅速伸出一双闪烁着多棱光彩的大拳套[紫晶冰封]朝后猛挥,一团携带着圣光辉耀的气爆术瞬间展开。
被施加过冰霜祝福的紫晶冰封,自带一个呵护圣骑士的冰霜盾,它不仅能反弹射向圣骑士的冷箭,还能为他套上一个能量圆盾。
所以,当那些趴在圃道上探头探脑,用长弓指着他的地精,发现他牢不可摧想要急忙跳开时,圣骑士科尔曼额间的圣痕蠕动了。
“自找死路!”他的圣兽发散出灼眼的光芒,没有暴露出完全体,但仅这范围不足五米的小小照射,就能让人精神受到压迫。
得到同胞在半里外的营地遭到此人毒手的消息后,每个尚且活着的[铁橡木与银杏联邦]军人都怒不可挡。
他们发誓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但他们绝对低估了一位圣骑士,他所能达到的超凡境界。
聂格福这会儿有多自责没有人知道,他趴在暗之母上面能纵观园圃里发生的事,他擅自行事的兄弟们各个疯癫地大叫起来。
两只眼睛冒出滚滚蒸汽,正和他在魔法道具中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那骷髅人没有骗我,就是这家伙干的!”聂格福眼中溢满了泪水。
曾几何时他以为圣光是正义的伙伴,是和自然之神伊露维塔拥有同样神格的灵能。
那么他的信徒怎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我的兄弟们!你们醒醒啊!那罪犯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怎能受他摆布?!”
聂格福站了起来,他于科尔曼不易发现他的地方起立,为圣骑士指明了暗之母的位置,亦为他自己带去了致命的威胁。
科尔曼望着圃墙上自相残杀的地精,他们之中已经有一部分完成了汽化,但更多的人挣扎于不纯粹的思想斗争里,想必最后的结果是彻底疯掉和失明……
他发现较远的一截黑洞洞庞大树躯上,站着一个焦急万分的人影,于是他朝人影走了过去。
“就是你在指挥树液人,使用暗影魔法抵消了我的圣光术?还有这些愚蠢精灵的冷箭偷袭?都是你一个人所为?”
“那你就想象当于承认了跟北苑中的亡灵达成了某种共识,向它们出卖了你的灵魂?按照戒律所的规定,你被判死刑。”
在一刹那,科尔曼踏出圃道的那一瞬间,他见到了一株从没听艾丝美拉达提过的漆黑古树,它形态畸变,长势粗野。
上面布满了一个又一个透发出模糊光影的洞,而一个不顾生死大喊大叫的人,就站在这些洞之间。
“破败的古树,破败的精灵。你们落后的生活方式,注定了你们卑劣的存在价值,你们本来就应该顺应时代从历史里消失。”
科尔曼嘴角噙着慵懒的微笑,犹似此处最高权力的掌控者,以判明臣下生死的态度,信步来到暗之母下方,见识了一番古树的风采。“真是可笑,千年以前,你们在树上筑巢,现在,居然学会了当缩头乌龟,在树上挖洞。”
聂格福不想为他科普地精和地精也有某种不同,反正,他已经决心和以前的日子决裂。
不管那些疯掉的兄弟还能不能被这北苑所待见,他决心为了自然与平衡而活,他决心脱离不适合精灵的体制,对科尔曼这样衣冠楚楚的敌人,拔剑相向。
“圣骑士,你犯了战争罪!让北部迦托奥联合王国士兵的手上,沾染了我同胞的血!”
“你犯了谋杀罪!杀害了无辜的人类士兵!而且,我有很充足的证据表明,你还犯了渎神罪!证据此刻就挂在你腰里!”
聂格福掏出橡木箭,搭上弓弦,箭簇指向圣骑士腰间饱满的口袋,有一滴鲜血,顺着它囊赘的下端,晃晃悠悠地掉了下去。
“什么?!渎神?!你居然敢说我渎神?!你已经犯了比死罪还严重的罪行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这么说我!”
科尔曼似乎受到了最让他在意的指控,他神经质地扭曲着刚硬黝黑的脸,暴跳如雷地挥着拳头,让数个气爆术掀出灼热气浪。
聂格福趁他发飙的瞬间,松开弓弦连续放出几支箭,都毫无例外地被圣骑士隔开,“你这个该死的地精爬虫!我要砸扁你!”
“对!你就是个卑鄙小人!人格十足恶劣,而且你还是个怪物!有谁会把一条虫子埋进皮肤?你肯定不是先天受圣光眷顾的!”
科尔曼追逐着那向前迁越的人影,他很想爬到暗之母上去,但那植物粘稠的状态制止了科尔曼此举,他只好在暗之母下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