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执转身,垂眼居高临下地望着跌落在地的胡说,淡声说:“你究竟要跟到什么时候,本帝说过,帝君府再不养狐。”
胡说摔得灰头土脸,只剩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闪着光,爬起来锲而不舍地蹬着小短腿想跟上白执的脚步。
白执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指尖对着地面轻轻一划立刻有无数小颗的土块在胡说四周炸开,崩到身上时麻麻的疼,逼得胡说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
再抬头时委屈得眼眶都有点发红,“你刚才明明对我很好的,不仅抱着我摸我的头,还喂我水喝了呢。我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可惜胡说带着哭腔的话语在白执听来只是一阵变了调的狐狸叫而已,他唯一能看清的只有这头狐狸眼中闪烁的泪花。这般湿亮的黑色眼眸久到快要记不清在何时何处见过,但他心中一直记着一句话:“别再骗我说你爱我,我是头笨狐狸,怕会忍不住再信你。”
“呵——”从来温润的眉眼间起了几丝凉意,白执看着胡说却又不像在看胡说,勾着嘴角凉凉念了句“这般撵你都不走,的确是只笨狐狸。”
说罢便化作一团白光从胡说眼前消失了,不知是进了府还是去了别处。但帝君府敞开的大门却在他消失的同时紧紧关上了,当真决绝得一丝余地也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帝君就要被打脸了,大型真香现场+追妻火葬场
☆、五 胡说失踪
天庭最近出了桩新鲜事。
从帝君府门前经过时总能看到有只灰色的小狐狸窝在旁边的草丛里,一脸痴汉状盯着紧闭的大门,模样儿可爱又可怜。
同时据多位仙家反映,他们府上每到夜里就开始少东西。比如卯日星君家少了只小鸡崽儿,广寒宫里少了只还没睁眼的小玉兔。而隔天一早,又准能在帝君府门外的草丛里找到所有丢了的东西。
时间久了诸神也都瞧明白了,原来白执帝君是被一头膏药狐给缠上了,这些鸡呀兔子啊的,全是狐狸偷来讨帝君欢心的。
好在丢的不是多贵重的东西,神官们没打算追究,反而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打赌,赌最后究竟是帝君先心软收了这只狐狸,还是那狐狸先气馁撇下帝君一走了之。
白执是怎样的存在?万万年前凭一己之力统一神界,三界六道莫敢不从,还没人见他因何人何事作难过,偏偏却甩不掉一只膏药狐,岂不稀奇?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进了招摇殿。彼时君玄正左手搂一个美姬右手抱一个少年,就着美人儿的手喝着甜蜜的葡萄酒。
墨中泛紫的桃花眼带着醉意,勾起嘴角唇齿间溢着酒香:“呵呵,原来九叔不是不抱,而是时候未到,看来这份大礼,我还是送对了。”
一抬手,丝竹之声戛然而止,身穿轻薄纱衣赤着雪白双足的舞女们停下动作,行礼告退。君玄起身,整理好微乱的衣裳,空手一翻描金的折扇便徐徐摇开,悠闲地踱出了门。
铃铛一直心虚将狐狸放走一事,怕遭责怪这几日每见了君玄就远远躲着,这次他迎面走来却躲也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殿下,小的一时贪玩才……”
“哎。”扇子一竖阻了铃铛的话,君玄不怒反笑,捏着他婴儿肥的小脸笑眯眯道:“这狐狸,你放得好,该赏。”
铃铛一愣:“……赏?殿下,我没,没听错吧?”
示意铃铛跟上,君玄道:“就赏你跟着爷到巫云山玩一玩,回来正巧赶得上去帝君府要回礼。”
外界闹得纷纷扬扬,帝君府中自然也有个人过得不大安生。
白执素来偏爱四脚毛绒,万万年来从各界搜集了不少珍品养在府中。怕是他平时和颜悦色的因此娇惯坏了这些个小畜生,没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就连喝口茶的时间都会有几个喜欢现眼色的跑来向他汇报外头那只膏药狐的情况。
一会儿说它送来了只鸡,一会儿又说它送来了只兔子,甚至连它窝在草丛里打了几次瞌睡扑了几次蝴蝶都一一上奏,扰得他耳边不得清净,只好进了书房反关上门,将那群小畜生都隔在了外面。
随手从架子上抽出本书翻着,刚开始无法投入,半个时辰后竟也觉得书里的故事有趣。不知看了多久,口有些渴,手摸到一边,发现杯里是空的壶里也是空的。
欲张口传唤童子倒水,见夜色已深又改了主意。提着水壶起身,出门时有几点湿凉落在脸上,抬头见是雨神正在布雨。仙界的雨与凡界的不同,别看它丝丝缕缕不急不骤,沾湿衣裳时却能冷到骨头里,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住。
“帝君怎么还没歇息?”扶桑正拿着几张厚毯子往动物们住的圈舍走,经过书房时看到白执站在檐下手中还拎着一只空茶壶,笑道:“口渴了吧,您把壶搁那儿就行,等我送了毯子回来就去给您倒水。母狮刚生了一窝小雪狮出来,一个比一个可爱呢。”
白执没动:“它还在吗?”
“啊?”扶桑一愣,觉得这话没头没尾的:“您问谁?”
“那只狐。”
“走,走了吧。”扶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狐狸多聪明啊,雨这么凉,外头又没遮没挡的,它觉得冷了自然就走了呀。”
“也是。”白执笑了笑,似银非银的眸子里明灭不定,不再说茶水的事,转身回了书房。
扶桑觉得他今晚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见下着雨也就没仔细琢磨,加快脚步往圈舍的方向走去,忙完一阵儿就回了屋。
直到天亮雨停,出门听到几只能说人语的动物在议论,说昨晚那狐狸没有走而是躲在大门口的屋檐下避雨。
“屋檐不过半尺宽哪里遮得住人呀,昨晚有风又有雨的,他浑身湿透冻得抖了一夜。”
真没走?回想起昨晚白执在雨中出神又问他狐狸的事,扶桑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当时白执是动了恻隐之心打算出去的。若狐狸明明没走,他却回答“走了”,会不会误了帝君的事?便急急忙忙跑出去确认。
屋檐下没见着狐狸的影子就往草丛里找,见狐狸常趴着的地方有片被压弯的杂草,旁边是两只新鲜的鸡崽和一只小兔,却唯独没有一个灰色毛团,看样子应该是走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想想也是,仙界的日晒雨淋凭肉体凡胎少有受得住的,它能在外面坚守七天已属不易,知难而退情有可原。只是这鸡崽和兔子……犹豫了会儿,扶桑还是决定捡起来拿回府中。
几只初生的小雪狮还没睁眼就开始窝里斗,有只格外瘦小的被挤出窝饿了肚子,白执正抱着它用竹管喂牛乳。
他银发未束白袍微敞,仔细闻身上似乎带着些酒气,让扶桑不由一愣——难道帝君昨晚回房后又饮了酒?
不过这味道淡淡的并不辛辣,反而带着梨花的冷香,应该只是小酌几口,还没到醉的地步。
敛了心神,等白执喂完一管牛乳停下动作时他才走过去,轻声说:“帝君,我刚才出门看过,狐的确已经不在,不过它留了这些。”
“乖,再吃一口。”重新取了管牛乳动作轻柔地掰开雪狮的嘴巴,任对方用小奶牙磨着他的手指尖,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它哪来儿的这些?”
“听说最近卯日星君府与广寒宫里一直在丢东西,一家丢了鸡崽,一家丢了兔子。”
“哦?”白执一顿,似银非银的眸子斜着扫过去,见几只死物脖子上都有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儿,快准狠,一看就知是一咬毙命。目光微潋,嘴角弯起弧度,语气却还是不轻不重的:“倒是牙尖嘴利。”
扶桑没听出白执说这话是代表着高兴还是不高兴,便问:“那,帝君…是收?还是不收?”
“既然都拿进来了,就搁着罢。”起身将小雪狮送回母狮怀抱,白执淡声道:“抽空包些银子给卯日星君和广寒宫送去,帝君府不能白拿了人家的东西。”
扶桑应了声“是”,忙把东西送去后厨之后又跑到账房支了些仙银,半点儿不敢耽搁地送到广寒宫,再跑一趟卯日星君的神殿。
听说是白执帝君亲封的谢礼,嫦娥仙子与卯日星君两人无不惶恐,直说:“不过是两只兔子几只鸡而已,帝君实在太客气了,即使那只狐狸不偷,若他老人家想吃肉了,我们还能不给不成?”
无非是几句客套话,扶桑自然不会当真,笑着与人寒暄了几句后就起身告辞。
回去后还未进院子就感觉到府中气氛不对,有股寒意激得人后背生凉,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惹得帝君发了龙威——白执的元身是条龙,银色的龙,上古神魔大战中唯一活下来的兽神,也是战神。跑进院子就看到所有毛绒不管是化了形的还是没化形的都战战兢兢地在地上跪着,只有那头叫“青蒿”的猎犬站在最前,神情冷傲地与白执对峙。
白执的神色依旧温润如常,唯有一双银眸锐利如刀,冷冷插在青蒿身上,周身散发出的威压竟让所有人都直不起身来。很少见到白执这般,扶桑好奇发生了什么,便过去问旁边一名看热闹的小童:“朱槿,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怎么它们都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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