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因为不知道这两个案子中间有何关联,所以才分开立案,但现在看起来,这两件分明就是一起案子。
鬼公交作为一个被单独立案调查的重案,其实也只是另一起大案的分支罢了。
红衣小女孩的事,方直显然更有话语权。
他昨晚估计也是连夜从那个县里赶回来的,今天又没带休息的又去查了商场的案子,眼底还有淡淡的乌青。
“红衣小女孩名叫陈心娣,今年十二岁,她弟弟叫陈宝胜,今年八岁,2804号房的户主是陈强,他是两姐弟的父亲,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两姐弟是谁带大的?他们的母亲吗?”张晚对红衣小女孩的事非常敏感,连忙开口询问。
方直听后摇头,说道:
“不,听学校老师说,两姐弟是在集天公寓里被他们的奶奶带大的。小女孩的母亲林美兰这七年来从未出现过。”
“……但是,鬼公交的案子出现前,陈心娣曾经带着弟弟去找过妈妈,她是瞒着奶奶偷偷带弟弟出去的,她奶奶当时整个人都快要找疯了。”
“所以鬼公交这个案子,还很有可能与两个小孩的母亲有关?”
秦夜提出疑问,思考的方向开始偏向了另一个地方。
“对,说不定陈心娣和她弟弟,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她的妈妈。局里调查到林美兰的娘家在东市,我今晚就准备启程,去户口登记的地址找。”
方直估计是拿自己这条命拼着查案了,就连张晚都看得出他很累,可他居然又要连夜出发过去继续调查。
张晚有点担心方直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他微皱着眉,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和小女孩的妈妈有关,那她妈妈现在可能根本就不在老家。而且不能保证,林美兰是不是本次案件的受害人……”
“那也要去确认一遍,不在老家,就去专门调查林美兰这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必须得把这个案子给查的明明白白。”
方直的眼里满是严厉与坚定,他这话出口后,张晚小心的发现,秦夜的脸色好像有点奇怪。
他的眼神一时叫人有些看不懂。
“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方直也没想到秦夜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愣了愣,说道:
“你认识我爷爷?”
“方敬则,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大概听人家用敬语称呼方老天师习惯了,乍一听秦夜直呼其名,方直不悦地皱起了眉。
“他老人家身体还好。”
“呵……这么高的年龄了,还不考虑退休。也罢,劳苦功高,劳苦功高。”
秦夜这话里就带上几分戏谑了,方直差点就坐不住,好在旁边的钱彻死死拉住了他,他这才没站起身来。
张晚在一旁全程围观,可以看得出来,方直真的是十分敬重自家的爷爷。
他打过的工比同龄人要多得多,做家教时,他见过那种对爷爷吹鼻子瞪眼的孙子,在五金店卸货时,他还见过那种嫌七十岁爷爷搬货搬的少的孙子。
而方直话语里满是对爷爷的维护,每一字每一句都包含着尊重,听不得秦夜这么说话也不奇怪。
虽然张晚并不知道方直的爷爷是谁,不过方直他爹都是南市驱魔局的局长了,他爷爷应该也是某位领导之类的吧。
还没考虑退休,那就是仍然在岗?
秦大师居然认识这么大的领导?而且听着语气,好像还很熟……
现在的内容张晚听不明白,他刚刚只喝了一碗鸡汤,现在肚子又开始饿了。
有点尴尬地捂着正在叫的肚子,张晚生怕被听到,于是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方直忍了好一会,才总算憋住心里的愠怒,面色恢复正常后,他看着秦夜,说道:
“不知道你和我爷爷有过什么交集,但这世上无人不尊敬他!”
话出口后,他的情绪又被带动了,眼睛有些充血,只不过很快便通过眨眼压了下来。
“他在岗多年,为维护人民安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愿为工作燃尽最后一分心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张晚听的一头大一头小的,虽然不知道,但他总感觉方直的爷爷好像是真的很厉害,于是不自觉的边听边连连点头。
秦夜轻笑一声,伸手按住张晚正点着的头,看起来像是在抚摸,实则就是给他拍清醒。
张晚还没来得及抓住秦夜打自己脑袋的手,就被他给一把按到沙发上去了。
“如果秦某能有此幸,还烦请你替我向他带句话,他这几十年实在太辛苦了,驱魔警这个岗位能有今天的知名度,多亏有他事无巨细的向人民大力推广功勋。”
“你什么意思?他干的都是实在事,推出的政策也都是为了人民,你好好说话!别瞎胡说!”
方直被气得本子都摔桌上了,他站起身来用力盯着秦夜,指节握的咔咔作响。
秦夜面不改色的与他对视,只是脸上却没了笑意。
“我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钱彻被搁在这么一个场合里,显然是也懵逼了,他看着秦夜这样,又看了看方直,连忙起身捡起桌上的笔和本。
收好录音笔后,他拉起方直的胳膊,和秦夜道了个别。
“秦先生,今天上午的案子我们也问完了,先走了啊,有事再联系。”
秦夜笑了一下,很礼貌地点头。
钱彻笑着拽了几下方直,发现没拽动,不由得急火攻心,吼了一声:
“妈的,走了啊!”
方直瞪了钱彻一眼,烧着心头的火,甩开手,转身走出了秦夜家的门。
第27章 秦夜
两人都走了之后,秦夜这才松开张晚的头。
从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后,张晚看着秦夜,发现他的表情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秦大师,你怎么了?”
秦夜看着张晚困惑的脸,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这笑给人感觉比刚刚那个让人舒服多了。
“我没事啊,你是不是饿了?我去把菜热一下。”
“哎!哎没事,秦大师,凉了没事,我照样能吃得香!”
张晚怕他麻烦,连忙站起身想拉住他,可是刚揪住秦夜的衣角,张晚立马就顿住了,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是能吃凉的,说不定秦夜就不爱吃凉的呢?
感觉自己有点尴尬,张晚不再说话,过去帮忙开始热菜。
两人在厨房里忙了一下,把菜给重新热好了。
端着菜准备出去时,张晚感觉自己的头被人揉了揉,他条件反射眯上眼缩起脖子,听到秦夜在后面说道:
“多吃点,小张。”
“嗯……嗯!”
“我看着你吃饭,总会觉得饭很香。”
张晚看不到秦夜的表情,但是他感觉自己快端不住手里这两碗菜了。
心跳速度骤然加快,后背开始冒汗。
他咽下口水,不知道自己听到这句话之后,产生的这些反应究竟算什么。
秦大师他到底什么意思啊,弄得人心里怪那啥的。
他纠结的胡思乱想好久,秦夜摸他脑袋的手终于拿开了。
张晚就像终于被人从五指山下放出来一样,赶紧挪动脚步往餐桌走,把两碗菜给放下了。
手指太紧张了,甚至开始有些酸痛。
张晚心里在想事情,而且脖子的伤也很痛,胃口并不是特别好。
尽管这样,在秦夜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下,他还是吃了一大碗饭。最后还用小半碗饭泡了一大碗汤,吃了绝大部分的菜。
秦夜依然只吃了一丁点,晚上他的胃口更小,连半碗都没有了。
张晚端着碗对着嘴里扒拉了一通饭,鼓着腮帮子嚼嚼嚼。这时,秦夜突然起身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脸。
不解地端着碗看着秦夜,张晚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只见秦夜坐回了椅子上,拇指上面黏着一粒沾着汤的米饭。
张晚见状简直大囧,他连忙放下碗,从旁边抽了两张纸,一张按在自己嘴上擦拭,另一张想要拿过去给秦夜擦手。
可还没等张晚把纸递过去,就只见秦夜低下头,把刚从他脸上粘过来的那粒饭,放到嘴里吃了。
吃了,他吃了……
张晚眼睛都睁直了,要不是用纸捂着嘴,他一口饭都能喷出来。
配合秦夜热菜时刚刚说的那番话,张晚羞涩的坐回椅子上,脸红了大半,耳尖烫的吓人。
这感觉来的太猛了,感觉秦夜吃的不是他脸上的一粒米,是他的几儿。
张晚已经完了,他全程再没抬起过脸,羞耻心快把他从内到外给击垮了。
偏偏秦夜就跟没事人一样,兴致缺缺的用筷子继续夹着碗里的饭粒吃。
他这是……勤俭节约吗?
不,这也太那个什么了!他是不是没考虑到被抹嘴的对象会往暧昧方向想?
还是他看自己是个男人,所以一点也不认为自己会产生误会?
秦大师啊……别这么看得起他啊!会失望的。
张晚有点内疚的想到,心情有点复杂。
好不容易吃干净碗里剩下的米,张晚留着自己这条狗命从饭桌上活了下来,正准备过去洗碗,秦夜却把他给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