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的打嘴零食全当充饥了,宋晏行抱着酸梅袋子吧唧吧唧一颗接一颗送入嘴里,突然一怔,热泪盈眶。
“我也太惨了吧!我竟然会被饿哭,太堕落了吧呜呜呜呜呜。”
哭声抽抽噎噎,幸好其他弟子都走了,不然看到他这个出糗的样子,肯定觉得他不适合当他们的领头老大。
宋晏行平生第一次因为没吃饱,哭了。
☆、不许悔棋
池斐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好好一个人,怎么说哭就哭了?
他微微侧目,余光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还哭出鼻涕泡了?
宋晏行用袖子胡乱抹了,他换上了入门弟子的服饰,很简约,剑袖束口,因为天气渐热,裤子挽到了膝盖处,露出两节白皙的小腿。
可以说是毫无形象。
压力大的时候他通常都会用发泄情绪的方式来释放自己,“我自己哭完就行,你不用管我。”
一把鼻涕一颗酸梅,池斐的声音夹在酸酸甜甜的味道中间,“明日卯时,你可以去秋爽院用食。”
腮帮填满了零食,宋晏行现在看起来有点像只仓鼠,他摇头:“卯时?太早了,我起不来。”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熙春峡来听学,宋晏行现在看起来就像个不学无术的弟子。
池斐提醒他:“还有一刻就要熄灯。”
宋晏行摆摆手,他才不管这些,进来当弟子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接近池斐。
“池师兄!”
池斐停住了脚步,“何事?”
宋晏行抱着酸梅袋子傻笑:“你真好看。”
剑眉一拧,池斐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无聊。”
宋晏行:“哎呀,师兄,干嘛每次没说两句就走?”
池斐转身:“你想说什么?”
宋晏行:“来,坐。”
“不了。”
月色很亮,晃晃落在池斐身上,宛如渡了层仙气。他今夜本该在这个时候完成巡逻的,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常青院停留。
眸子低垂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一阵捣鼓,宋晏行不知道抱了什么出来,兴冲冲道:“师兄,你会下棋吗!”
池斐点头,这是要跟他下吗?
宋晏行摩拳擦掌,趁机扔了条番薯干进嘴里,软糯香甜,“我这种棋你肯定不会下。”
池斐:“……是吗?”整副棋盘都很粗糙,线也是随随便便刻上去的,看起来就像山间里的孩子们随便玩闹的产物。
宋晏行把黑棋给他,“以前那些你都玩腻了吧?这样,五个棋子连起来就算赢,怎样,有趣吧?”
他根本不会下什么围棋,但是五子棋嘛,他拿过市区第一!骄傲!
这种规则虽然简单,但对于池斐来说挺新奇的,轻轻夹起颗黑棋,白棋落在了中间,他紧随其后。
宋晏行撑着右脸,有意无意地敲动着,“师兄,你知道什么叫真心话大冒险吗?”
池斐正在研究,视线从棋局移到了他脸上,“那是什么?”
宋晏行解释道:“赢了的人可以对输的人提出要求,问一个问题,但你不能说谎,或者选择冒险。”
空气又安静下来,池斐执子的手短暂一顿,半道截住了宋晏行的四连棋,“可以。”
“艹!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宋晏行痛呼道。
好几次快连起来都被截糊了,宋晏行愤愤道:“你还挺厉害的。”
“啊啊啊!我下错了!重来重来!”
池斐按住了他的手:“悔棋?”
宋晏行嘻嘻一笑:“师兄,我手抖,真的下错了。”
池斐摇头:“不许悔棋。”
人生如棋,行差踏错皆无回头路。
不许就不许!我堂堂市区第一还会怕你?
宋晏行重振雄风,从半道杀对方个措手不及,这一颗黑子无论落在哪,他都能五连。
眼看要输,池斐还是落下了棋,明眼能看出来是个陷阱,还是义无反顾跳下去。
“我输了。”
宋晏行:“选什么?”
“冒险。”
这个选择完全在宋晏行意料中,“师兄,你就在房檐上给我跳段舞吧,啊不是不是,咳咳……舞剑,舞剑!”
池斐并未有动作,轻声道:“换一个。”
行吧行吧,你是大牌,出场费很贵,我得顺着你。
宋晏行故作支吾道:“那我给你跳一段?”
没见过现代性感热辣的舞蹈吧,小剑尊?
池斐:“?”
宋晏行讨好地笑道:“师兄,我要是搞组合,肯定让你做门面担当。”
“?”
宋晏行实在想不出能让尊贵的剑尊大人纡尊降贵做点什么,叹了口气:“师兄,你好惨。”
池斐疑惑地看着他,手上的棋摇摆不定。
“搞不出名堂就要被迫继承宗主之位,师兄,你还那么年轻,你不能秃!”宋晏行义愤填膺。
池斐:“……”
“该你了。”
宋晏行抱着零食啃,低头一看,又下错了,这次连反悔的机会都没给他。
池斐抬眸间有丝欣喜:“你输了。”
耸了耸肩:“我选真心话。”
短暂的沉默后,池斐看着他:“那天在山脚下,你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宋晏行:一心只想赚小钱钱
池斐:?
☆、自强不息 厚德载物
宋晏行果然是常青院最后爬起来的弟子,管事从业三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能睡的人,竟然睡到了下午,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放肆!当熙春峡是自己家呢?”
今天是弟子们的第一天考核,校场内并排站满了人,清一色淡黄校服,肃静地听着。
后面的弟子揪了揪吕子驭的袖子:“吕兄,什么是幻境测试啊?”
吕子驭的脸上已经满是汗了,但一点都不烦躁,耐心地给后面的弟子解释:“入学考核呀,最终通过幻境的人才能正式成为入学弟子。”
“原来是这样,里面肯定很凶险,我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过,不过吕兄肯定没问题的。”
吕子驭与其他山野小弟子不一样,他来自沐阳之巅,还是尊贵的二公子,自然厉害点。他没有骄傲地抬着下巴,只是很谦虚道:“我不过泛泛之辈,李兄太高看我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熙春峡主正在高台上畅言,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很是满意,忽然瞄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谁!”
宋晏行心里咯噔一声,猫着腰踩进队伍的尾巴,没想到被发现了。
“就是你!还在那笑,你给我上来!”熙春峡主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迟到,这就等同于不重视这次考核,他倒要看看是谁!
吕子驭和其他弟子也忍不住好奇地往回看,一个衣衫不整、吊儿郎当的人正从后面走上来:
“我擦,怎么是他?”
“他不是那天被东峰主教训的弟子吗?”
“跳槽了?”
“鬼鬼祟祟的!你给我上来!”
今天在场的不仅有熙春峡,还有前来的各位大族宗主,没人想出错,有的弟子替宋晏行捏了把汗,有的则是在等着看好戏。
面面相觑中,人群里忽然伸出了一只不怀好意的手。
整个校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卧槽!”
众目睽睽之下,宋晏行在几千人面前表演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平地摔,滚了两圈,滚到了高台下。
一个鲤鱼打挺,挺不起来。
台上坐着的都是尊贵的宗主,其中包括那日打伤了宋晏行的东峰主,茶水一喷而尽,吓得他身后的关常安一哆嗦:“师父?”
“这个孽障!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丢脸?”
关常安安抚道:“师父莫气,小枫他生性与别人不同,但是。”
“是”后面忽然顿住了。东峰主冷笑一声:“罢了,反正他已经不是我东峰的人,丢的也不是我关氏的脸!”
一旁的熙春峡主目瞪口呆:“还不起来!”
宋晏行真真切切感受到在红毯上摔跤是什么心情了。此时,身后几千人就是拿着摄像机的记者,咔嚓咔嚓,所有闪光灯全都聚集在他身上。
装死失败,只好爬起来,昨晚常青院的小弟子们给他的零食散落一地。
熙春峡主有些站不住:“地上是什么?”
宋晏行捡起来:“酸梅,拍掉灰还能吃。”
熙春峡主似乎认出了他:“你就是那日在门前打架斗殴的弟子?”
“?”宋晏行头上三个黑色问号,打架斗殴?
明明是他单方面挨打。
这时东峰主插话道:“他原本是我东峰的弟子,生性顽劣,屡教不听。”
熙春峡主皱眉,这样的人干嘛塞进来我熙春峡?
宋晏行继续磕瓜子,呵。原身宋枫情就只见过东峰主一面,哪来的生性顽劣?看他好欺负就随便安罪名是吧?
“既然是东峰的弟子,那就让峰主带回去吧。”熙春峡主喝了口茶冷静道。
东峰主抹了把冷汗:“峡主不知,此人已经被东峰逐出师门。”忽然意识到这么说不对劲,但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