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钦河绝望道:“一个比一个不解风情!”都是练剑练傻了的。
徐颂之抱紧了自己的剑。
*
稻花城内。
坊主震惊之余还没缓过来,声音带着颤栗:“你认真?”
宋晏行:“认真。我体内的金丹本来就是他的,他为我而死,不值。”
话里语里带着批评,或许这就是他的本色,以利益看待事情。
坊主肩上却压了个担子,一边是好友能否重生,一边是好友的道侣要赴死,叫她怎么选?!
宋晏行决心已定,不管她再说什么也是没用了,不管怎样,他就是要换回池斐,哪怕到头来一场空,哪怕他真如系统所说最后因为没完成任务而灰飞烟灭,在这一切之前,见不到池斐,他觉得都是虚的。
坊主活了几百年,从没听说过剖金丹,她店内虽然出售各种药丸,但她并不是这方面的高手啊!她拿捏不定,宋晏行安慰道:“你随便剖,只要把金丹拿出来就行。”
是夜,坊主同前来的吕钦河说了这事。吕钦河听罢大笑,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啧,池斐死了,但是又被徐颂之救活了,现在人在我沐阳之巅呢!他这道侣果然没结错,肯为他舍命。”
坊主了解其中苦涩,连说话都拖沓起来,“他竟没死吗……”
吕钦河搂住她的腰,“别管他们死不死活不活了,娇娇,我可想死你了!”
“完了。”坊主傻眼了。
“怎么了?”
“小宋的金丹……已经挖出来了……”
“……”
吕钦河心想大事不妙,刚救活一个,又死一个?哎哎哎真是头疼得很!按捺住心情淡定道:“小宋现在人呢?”
“走了。”
吕钦河眉头一皱,好像才反应过来,茫然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剖金丹?”
光是一听就觉得浑身发疼。
坊主:“对。”
用烫好的刀划开肚皮,手从丹田处活生生掏出来的。
“……”吕钦河按着心口,一下子喘不过气了,猛拍了两下:“我早上刚跟道舟开玩笑呢,没想到一语成谶,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他们二人都知道宋晏行是什么体质,若是高阶一点的修士掏金丹,最多歇个几年,大不了重头再来。可宋晏行不一样,金丹一出,他会毙命。
坊主道:“小宋同我讨了几枚续命丸就走了。”只是这续命丸也无法抚平疼痛,最多吊着半残的命而已。
两人口中无比凄惨的宋晏行正在酒楼内大快朵颐。从稻花城出来后,他身体渐渐虚弱,支撑不了他的行动,所以他打算在这歇一宿,明日再启程。
入夜,宋晏行辗转反侧,门外突然出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捉摸不透,莫非遇上黑店了?他假寐引诱门外的人进来,等了片刻还不见动静,心里砰砰狂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那个黑影徘徊了一会,悄无声息走了。宋晏行松了口气,迷迷糊糊睡下了。恍惚间有人在耳边轻声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让他溺毙在温柔的海里,想伸手呼叫却发不出声,耳边的声音变成了深夜中寒冷刺骨的一阵风。
宋晏行哆嗦一下醒了,起身关窗,好一阵恍惚。仿佛这个夜无边无际,永远都不会天明了,他想起池斐为他置的太平盛世,白光如昼,现在却被黑暗包围着,他感到无比孤独。
他站在黑暗中沉思了一夜。
房檐上的白衣迎风而立。
日出将至,宋晏行腹中的疼痛也如至到了,疼得他背脊发寒,额头的冷汗一层接一层冒,撕裂的疼让他无法在动辄半步。
“叮咚!”这时宋晏行心心念念的系统声音终于出现了,他愤怒道:“我还以为你也死了!”
“前段时间系统在完善维修,谅解一下。咦,检测到亲亲受重伤了。”
宋晏行故作不在乎道:“是啊,都快死了。你们真是个野鸡系统。”
“呜呜呜!”
宋晏行烦躁道:“别哭了,难听死了。我问你,目标任务死了,我的任务还有必要做下去吗?”
系统:“咦?报告显示目标任务还活着,亲亲是不是哪个环节搞错了?”
“……”宋晏行摁着腹部,“就是说,我白死了?”
系统神秘一笑:“不会的,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有他的道理,亲亲放心,您也不会死的!”
“哦。”宋晏行闭上了眼,显然在骂它和自己傻逼。同时心里还有一丝窃喜,几乎快冲破胸膛。他体内还有几分灵力,不至于就此倒下了,按照系统的指使,他到了吕氏的沐阳之巅。
门生为他引见吕钦河,似乎没想到他会来这里,吕钦河诧异道:“小宋!”
宋晏行在他房间四处搜索,没见到想见的人,“池斐呢?”
吕钦河愣道:“什么池斐?他已经……”装模作样抹了两滴泪。
“他人呢?出来。”
吕钦河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宋,你伤心过度了。池斐已经死了。”他有点害怕,没见过宋晏行这般凶狠,要把他沐阳之巅掀了一样。几日前,池斐已经从他这离开了,还嘱咐他不要透露自己的行踪,故而没有说。
宋晏行揉了揉眉心:“是啊,他已经死了。”
吕钦河松了口气,“是啊,晚饭要不要留下来吃?”
宋晏行点头,两人各怀心思。到了晚饭时,宋晏行又道:“我们两人对着吃太孤单了,不如去找坊主一同来喝酒。”
吕钦河以为他太孤寂,应允了他,没想到这才是灾难的开始。
饭桌上,宋晏行喝得眼红脸红,往吕钦河身上靠着,醉醺醺地吐出:“钦河。”
坊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吕钦河却懊恼了,为什么他要答应宋晏行的请求呢?他喝醉了酒跟换了个人似的,连忙扶正他的身体,生怕坊主误会他们二人曾有段什么旧情就不好了。
“钦河,陪我喝酒啊。”宋晏行已经醉得不成人样,端着酒杯硬挤开了吕钦河的唇,灌了下去。
他拉着吕钦河的手臂,捏住他的下巴:“钦河,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
坊主扶额,真想捂住眼睛,可又忍不住看这让她面红心跳的场景,心道好刺激!
吕钦河手足无措向她求救,坊主密音嘲笑道:“让你以前这么传诽,自己受着吧!”
他欲哭无泪:“小宋,朋友妻不可欺——你、你别过来啊!”
“钦河——”宋晏行往他怀里一歪,揪住了他的衣领,腻得像罐子里的蜜糖,“夜深了,我们该休息了。”
“……”
坊主激动得想拍桌,差点想开口道:“我可以去看吗!”
吕钦河蹬了她一眼,随即软了下来,口型在道:“娇娇,帮我。”
坊主摇头,她最想看这种场面了,哪能在关键时刻停下来呢。但随即想到这是池斐的道侣,还是把宋晏行拉回来了,哪想到宋晏行蛮横道:“钦河,她推我!”
“……”
完了,神经病啊!吕钦河不得不温柔道:“小宋,你醉了。”话说完,脸忽然被人按下,吕钦河愣了愣,只听到外面一声什么碎裂的异响。
宋晏行亲了一口自己的虎口,满足了。
吕钦河借着异响借口终于逃脱了,走到外面时已经气喘吁吁,委屈道:“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池斐冷笑道:“欺人太甚?钦河,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刚才里屋的场景和声音他看得真真切切。
吕钦河皱眉:“道舟,我们可什么都没发生,你别误会。”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就如同事实上的板上钉钉,‘我和他只是朋友’‘我们只是一起喝酒而已’,还不如不说呢。
“卧槽……我刚铸的剑!你掰断了?”吕钦河抱着心爱的断剑,“道舟,你变了!你以前很惜剑的!”
池斐声音微冷:“今时不同往日。”他说话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刚才他对你做了什么?”
吕钦河还没明白过来,突然一激灵,自己是被他们二人耍了,狠心道:“你想知道?”你把你的剑放下,我们好好说。
池斐:“刚才你亲他了?”
吕钦河:“我没啊!”
池斐:“那?”
吕钦河:“我一想这好歹是你道侣!我不可能干那种事!我也没那种心思!但是——!”
池斐剑锋逼近一分:“说。”
吕钦河:“就在小宋要亲我时,我忍住了,我的面前飘过从小受到的教育,我不能这么做!但是,我就松懈了那么一下下,就……”
池斐隐忍道:“所以亲了?”
“亲了。哎哟!你!你打我!”
池斐怒不可遏,两人厮打起来。
“你们这群神经病呜呜呜呜!!”
坊主也出来了:“哎呀!你们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去房间里脱衣服打。
宋晏行环手靠在门框上,遗世独立,宛如风中一朵摇曳的花,他看着双眼缠布的男子,脸上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悲愤。
坊主把吕钦河拉走:“走罢,我们戏份够了。”
吕钦河委屈地抱住她:“娇娇还是你好,再也不管他们两个了,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