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清玄到是没有理会他,率先走出了书房。卫邑落后一步,回过头无奈的看了一眼谢涤初,脸上一副“你怎么这么皮呢”的表情。
谢涤初吐了吐舌头,对着卫邑做了个鬼脸。
卫城的院子,和卫邑院子的格局基本一样,就是纵深都比卫邑的院子要长,两边的厢房都要各多一间,还有一排倒座房,给谢清玄安排的客房在东厢,其实就是跟卫邑这边院子的西厢练功房背靠背,走路也就一抬脚的事儿。
谢涤初背着手,在院子里到处溜达,不过除了东厢这边的两间房,其他房间都是锁着的,也看不出个啥。开着的这两间东厢房,一间较大,靠着影壁,是谢清玄的客房,还有间较小的,在三间房的中间,走进去居然是间卫浴,做的还挺现代。卫邑看他好奇,就走过来跟他介绍:“叔叔这边东西厢房都改成了客房,中间的这间小的是卫浴,两间客房共用的,那边西厢房的格局也是这样,两间客房中间夹着一间卫浴。”
“哦。”谢涤初若有所思道:“看来卫叔叔的朋友很多啊。”
“嗯。”卫邑点了点头,“叔叔每年春天的时候,都会到京城来住两三个月,那时候确实会有很多人来拜访他,他的一些朋友,还有一些古老世家的后人。大家要互通一下有无。”
“听起来很麻烦。”谢涤初皱了皱眉,“那你以后也要这样吗?可是你又不说话,要是你招待他们,是不是就大家坐在那,不停的喝茶,然后等喝到太涨,忍不住的时候,就送客或者告辞啊?”说着说着,谢涤初忍不住把自己逗笑了,想到以后卫邑接任族长,待客的时候把别人灌了个水饱,然后尿遁,真的太好笑了。
卫邑无奈的看着他。
谢清玄在房间里安放好了行李,看着在外有说有笑的两人,感觉非常欣慰。卫邑这个孩子,当年他叔叔卫城刚把他送到三茅观的时候,虽然才7岁,但是阴郁沉寂的样子,看着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谢涤初吧,虽然看起来是个和气的性子,好像和谁都能搭上话,但是谢清玄知道,那不过是他懂礼貌的表象,实际上谢涤初除了和相熟的几个人会讲话比较多之外,这么活泼的样子,就连他都很少见。想不到这样的两个孩子,能相处的这么好。但是想到卫邑身负的特殊能力,以及谢涤初未知的命运,谢清玄又不禁觉得愤懑,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未来的命途会是怎样。
“师父,你就那几件衣服,还没放好吗?”谢涤初在外面取笑够了卫邑,发现谢清玄还没有出来,就向着房间里叫了一声。
“好了,好了。”谢清玄说着走了出来,“我发现你这个小家伙,来了京城之后,毛躁了好多,看来是卫邑太纵容你了。我这几天要好好教导教导你。”
谢涤初脸色一变,就躲到了卫邑身后,“哪里有。我就是想问问你收拾完没有,我们出去吃饭啊。卫邑说有间很适合你吃的馆子,那里的素菜做得很好吃。”
谢清玄对着卫邑说:“你不要太纵他,要不然就整天欺压你了。”
卫邑面带微笑的看着谢涤初:“不会,小初很懂事,他就是太久没见到道长了,太开心了,所以才会显得比较活泼。”
谢涤初从卫邑身后探出脑袋,对着谢清玄猛点头:“是的,是的,师父,我就是太开心了,有点兴奋过头,你就别给我教规矩了。”谢涤初想到小时候谢清玄给他教起行坐卧的时候挨的戒尺,就觉得心里都是泪。
一行三人出去吃了一餐很不错的斋饭,再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万籁俱寂了。谢涤初和卫邑将谢清玄送到房门前,正打算一起回卫邑的院子的时候,谢清玄出声叫住了谢涤初,“涤初,你今晚就在师父这边住吧,师父有些话要跟你说。”
谢涤初微微愣了一下,“好的,师父,我先回去洗漱一下,等会就过来。”
回到卫邑的屋子,谢涤初收拾了洗漱用品,就准备往浴室走去,结果刚转身就被卫邑轻轻的抱住。
“嗯?出什么事了?”谢涤初没有挣扎,只是不解的问道。
卫邑微微的往后让了一点,扶着谢涤初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还有我。”
谢涤初怔怔地盯着卫邑的眼睛发呆,眼角慢慢的泛红,然后一头栽入卫邑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卫邑,衣服都掉到了地上。“嗯。”
卫邑也收紧了抱着谢涤初的双臂,无声的给他安慰。过了一会,谢涤初终于平静了下来,脑袋在卫邑身上磨蹭了几下,松开手,退出了卫邑的怀中,“好了,我没事了。都还不知道师父要跟我说什么呢,我们就自己吓自己。”谢涤初掩饰的嬉笑道,捡起地上的衣服进了浴室。
一直到谢涤初从浴室出来,卫邑都靠在谢涤初这边的床边,随手翻着他放在床头的书籍。是本电子科技方面的杂志。
谢涤初打理好自己,轻轻的抱了下卫邑,“好了,我过去了。明早回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担心。”
“嗯。”卫邑轻轻的点头应到。
谢涤初带着一丝忐忑走入了谢清玄的房间,谢清玄一眼就看出了谢涤初的紧张,拍拍自己的床面,招手让谢涤初过来。
“看把你紧张的。没有什么大事,不要怕。”谢清玄拉着谢涤初的手,安慰他道。
“师父,你还是直接把事情给我说了吧。你就这样叫我不要紧张,我放松不下来啊……”谢涤初哭丧着脸对谢清玄说。
“好吧好吧,那我快点说完。简言之,就是你身上有个封印,到了你18岁会自动解开,解开后会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好了,说完了。”谢清玄一口气说完,就坐在那里,看着谢涤初的反应。
谢涤初听到谢清玄的话,愣愣的,有点反应不过来,“师父,你说我身上有个封印?”
“是的。”
“18岁会自动解开?”
“是的。”
“解开后有什么后果你也不知道?”
“是的,你干嘛把我说的话又重复一遍?鹦鹉吗?”谢清玄不满的对谢涤初说道。
“不是,”谢涤初有点懵,“师父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现在也不是4月1日愚人节啊,你正经点好不好?”
“你这个孩子,我哪里不正经了?我是很正经的在跟你说话。”谢清玄也有点恼火,他设想过谢涤初听到他的话的各种反应,就是没想到谢涤初根本不相信他说的。
谢涤初站在谢清玄面前,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还试图扭过头去看自己的后背,把自己凹成了一个非常搞笑的造型。谢清玄也没管他,等他自己折腾,他清楚,谢涤初现在只是还没反应过来,等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就会听自己好好跟他说的了。
谢涤初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十几分钟,终于泄气的挨着他师父坐了下来,无精打采的问谢清玄道:“师父,我感觉不出自己身上有封印啊?”
“你要是能感觉出来,这个封印就封不住你了。”谢清玄笑骂到。
“师父,那是你给我封印的吗?”谢涤初哭丧着脸问。
“不是的,这个要从我捡到你开始说起了。”谢清玄突然坐正,拿出了自己的保温杯,“你去给我倒杯温水,我感觉要说很久,会渴。”
谢涤初本来都已经正襟危坐,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结果谢清玄的一打岔,让他一口气吊在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啊,好想弑师啊。”谢涤初示威的向他师父挥挥自己的拳头,然后乖乖的去给师父倒了一壶温水。
“好了,我要开始讲故事了。你认真听,不要打岔,我年纪大了,你一打岔我讲漏了啥,就你自己负责啊。”谢清玄清了清喉咙。
“好,你快说。”谢涤初有点迫不及待。
“这要从捡到你的那天说起。”谢清玄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陷入了沉思,“我记得那天是个阴天,十一月中旬的时候。那天是我出外游历回山的日子。一般,我们师徒三人开春之后,都会出去游历,长的可能大半年,短的也有三个月,不过一般都会在新历年末前回到观里。
那天我一开始上山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山里虽然冬天比较寂静,但是风声,水声还是有的。但是,我事后回想了一下,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整个山好像突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不过,当时出现的时间太短,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听到了婴孩的哭闹声,整座山又突然活了过来,各种声音都出现了。”
“那个哭闹的孩子就是你。”谢清玄慈祥的看着谢涤初,还摸了摸他的头。
“我循声找到了哭声的源头,一个竹篮子被挂在了一棵香樟树的树枝上,离地大概有三四米高。可疑的地方在于,从我听到哭声的地方,一直到香樟树,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但是树的周围,却完全没有任何痕迹表明竹篮子是怎么被挂到树上的,而且那道指引我走到香樟树的浅痕,我事后回想,尽然完全想不起来,它是一开始就在那里,我刚好走到它面前就听到你哭了,还是你哭了,一道浅痕就出现在我脚下直通到香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