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功夫,院里的人群退了个干干净净,荼融这才转过身,笑着与旁边的白衣少年说:“容遣兄,本宫有些内急,先去处理一番,便不奉陪了。”
容遣勾了勾唇角,乐着道:“魔主请便。”
荼融挥一挥衣袖,随手布下个结界,大踏步走远了。
容遣推门而入之时,廖青正阴沉着一张脸,端起汤药大口大口的灌着。
“冥主大人,别来无恙。”
廖青本是不甚在意的抬眼看了一眼门口之人,待看清之后一口药“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咳咳,你……怎么是你!”
廖青呛红了一张俊脸,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你是如何进来的!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来人!”
容遣不慌不忙的把门带上,扭头对上廖青怨毒的神色,微微一笑,温言相劝道:“冥主莫要着急,今日荼融魔主前来拜访,下人们都忙着招待去了,自然无心顾及。”
廖青听罢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这些日子本就抑郁非常,如今气急攻心,倒是真真给气出内伤了。
“魔主驾临,为何无人通报!”廖青恨恨的咬着牙,心中暗骂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己不过被革职月余,下人们近日伺候他便惫懒懈怠了许多,如今眼看着魔主来了,居然都抛下他跑去抱魔主的大腿,当真是忘恩负义至极!
容遣倒是也不瞒他,实话实说道:“魔主命下人们退下,以免打扰你歇息,他们自然不敢耽搁。”
廖青正欲砸碗泄愤,听到此话却蓦然顿住。
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魔主禀退了他人,却唯独让与自己不对付的容遣进来,估摸着魔主也被这朵黑心莲伪善的外表给欺骗了。
论修为,自己本不如他,此时叫人定也无人应答,硬碰硬并不是个妥当的办法。
廖青一番猜测,此时倒是冷静了下来,冷眼道:“你是来看笑话的?若是这样,我劝你歇了这个心思。尊上虽对我一番惩处,不过是廖青做事不周全,惹了尊上的不快,可不是为了你。过不了多久,待尊上气消了,本冥主仍是尊上手边的得力干将。”
容遣见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倒是有些好笑。
原先心中有些猜测,如今听廖青这么一说,倒是更加肯定了。
“容遣不才,当真低估了您对尊上的心思。”
廖青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手上攥着的药碗“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可对上少年意味深长的目光时,他便清楚的知道,这位当真猜透了自己那一丝见不得光的爱慕之意。
他惨白着一张脸,苦涩的药味在唇齿间蔓延。
他深知自己那些手段瞒不过尊上,他便行事张狂,用对权势的追逐来掩盖心中罪恶的爱欲!
当年尊上冒险去仙界夺花之时,他便涌上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果不其然,尊上对外声称抢了仙界至宝,以震魔界威名,实际上好吃好喝的供着养着,一有时间便揣怀里仔细的兜着,事事亲力亲为,何曾有过半分懈怠。
他惧怕,他恐惧,他趁着战争之时尊上无暇顾及,便盗了圣池魔水,以为轻而易举能将这朵花置于死地,谁知道尊上竟放下前方战事,闯仙界为它治病!
自己陪在尊上身边多年,比不上那位在尊上心中的分量便罢了,难不成还要输给一朵破花儿么?
他忍,他宽慰自己,尊上不过是有养花的嗜好,不打紧。
可是这朵花居然化形成人,成日赖在尊上寝宫不走,死乞白赖的纠缠,这叫他如何能忍!
“你究竟……意欲何为?”这人借着荼融魔主的名号过来,绝不是来看自己笑话这么简单。
容遣长叹一口气,为何这加害者如此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也是来加害他的?
“你放心,我一不会拿此事要挟你,二不会去告密。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对尊上的爱慕之意,可还有他人知道?”
廖青挑眉冷笑道:“不可能有他人知道。若不是我心中妒恨贸然出手,你也察觉不到我的心思。你当本冥主蠢到成日里把对尊上的爱意挂在脸上行走不成?”
容遣仔细盯着他的眼睛,未捕捉到丝毫作假之意。
本是捋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他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
若当真是廖青一时嫉妒,那么此事查到廖青这里,便算完了,日后小心提防着这位就是。
如若不是……
“喂,你究竟要作甚,为何这样盯着我?”廖青见这人两眼放光,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一副在想什么馊主意的模样,背后莫名涌上一股彻骨的凉意,打了个哆嗦,不由得往后靠了靠。
容遣为保谨慎,发动神识之力,在廖青的神识之海搜索了一番,确实无其他异样,这才收了神力。
“无事了,你先歇着吧。”说完,容遣转身走了。
“喂喂,本冥主问你话……”
廖青连忙起身,哪知容遣走的太快,一眨眼便出了宫门。
他上前欲拦,却觉鼻尖一股甜香飘过,便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牢狱之灾
容遣自从那天询问过廖青之后,便总觉得有些不妥之处,想找非夜白商议一番,却被告知魔皇去了冥界赴宴,要月余才归。
也不知是不是离了非夜白的缘故,心中莫名的不踏实。
数日之后,他方才明白这股不踏实之感源自何处。
魔界出事了。
九幽冥主廖青在禁足革职查办期间,不思悔改,竟欲逃跑,被当场抓获。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暗地料理了便是。
谁知在廖青冥主随身的细软里,竟搜出了仙界的通行令,还是九重天以下可以随意进出的玄黄令。
这下人赃并获,通敌罪名是板上钉钉之事。
廖青被押入死牢,荼融魔主难辞其咎,自缚请罪,只待魔皇归来处置。
廖青之案事关重大,又牵涉颇广,荼融魔主手下大大小小各个层级的官员何止数万人,全部人心惶惶自顾不暇。
然魔皇至今未归,荼融魔主已位列超一品,唯有同级别的魔主方有权收押。
虚骨大魔天五位魔主当中,虞尧、兼诉、上棠的封地较远,一时间唯有拒鹿魔主日夜兼程三日方才赶到。
拒鹿行事果决,一来便吩咐手下将荼融魔主座下一万八千名官员押入地牢等待处置,随后便带了一队亲信闯进了万魔宫。
容遣并未反抗,任由拒鹿给捆了。
事到如今,他如何不知这一系列的事情是冲着自己来的?
廖青从前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小打小闹的一番试探,幕后之人此番趁非夜白离宫,对自己下了死手。
好在拒鹿看上去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实则心思细腻谨慎。
他虽依照着已有的线索查出容遣在廖青逃跑之前与其见过,又是仙界之人身份敏感,可现下并无直接的证据证明那玄黄令是他所为,见容遣修为非凡却并不反抗,坦坦荡荡的任由自己绑了,便也不愿多加为难再生事端,索性将容遣就地关押至王宫的牢房。
怎么说这王宫的条件吃食也比外头强上百倍。
容遣见拒鹿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私下却是并未苛待,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激之意,心说非夜白任人唯贤,看人的眼光也是极好的。
拒鹿关了容遣,又风风火火的出了王宫,去处理外头千丝万缕的事情。
容遣这些日子呆在牢里,倒是混的风生水起的。
牢里这些狱卒们都是土生土长的魔族人,因家世贫寒,也没怎么出去见过世面,听着容遣讲起外界的珍奇,倒是十分的新奇。容遣给狱卒们讲着见闻,每日一集,狱卒各个听的津津有味。
“昨日说到那鲲之王在缥缈神山的百日宴上丢了儿子,急的他化了原形,扑扇着遮天蔽日的翅膀,在神山肆虐。修为差些的神仙稍不留神,被吹到了空中,随后一个个跟掉豆子似的落在了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容遣靠在一位狱卒贡献的躺椅上,吃着特意为他寻来的瓜果,绘声绘色的讲着。
“后来呢,可有打起来?”
“你这不问的废话么,那什么王丢了儿子,如何能善了?”
“那神仙的原形果真有那么大?”
“他儿子呢,是不是被歹人掠了去?”
狱卒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却见塌上的公子神色莫名有些僵硬,定定地看着他们身后。
“怎么了这是?”蹲在最后头的一位顺着容遣的目光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差点没把他魂儿给吓出来,颤抖着声音道,“尊……尊上!”
这一嗓门下去,整个牢里霎时安静了下来,随后一阵杂乱的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听故事的狱卒简直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的伏地磕头:“见过尊上。”
非夜白却一个眼神都没丢给他们,死死盯着牢房中的少年,脑海中浮现的是:他的心上人竟然被人虐待了!
瞧这周围昏暗潮湿的环境,凹凸不平的地砖,粗陋的桌椅,破烂的茶碗,非夜白只觉得他的心在滴血。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里的人,如何能受到如此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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