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十洲眉头一皱,却是后退,指使魔差出面应敌。
一时间,无眠山再掀风波,仙魔之战,惊天动地。
阿觉淮趁机捞起江飞渊想跑,却被艳十洲拦了下来,直接把他一只兔耳从脑袋上撕下,痛的阿觉淮撕心裂肺的大叫,鲜血溅满江飞渊的脸。
在痛苦的哀嚎声与刺鼻的血腥中,江飞渊极为难受,如坠深海,恐惧袭来,令他乍醒。
眼中的天有零星几颗星辰,似有似无的月藏于云翳下。
一片枯叶掠过他的视线。
“凡阻我步青云者,一律死。”
熟悉的声音闯入耳中,激起江飞渊全身血液涌动,幡然乍起,映入眼中的是握剑而立的蓝衣人,衣上青云。
“啊啊啊!小爷要死了!”阿觉淮气息奄奄缩作一团抱耳痛哭。
江飞渊顺着看去,一只血红兔子可怜兮兮缩在那,它脑袋上少了一只耳朵。
他又看向左边,延光宗坟冢映入眼中。
调头看向右边,见楼擎天穿梭魔差之中杀伐果断。
复又看向前方,刚好对上一双冷血的眼。
“很好。江飞渊,你醒了。”艳十洲提剑上前,步履平稳,神情凌厉。
江飞渊盯着他,他很想杀了他,但……他好像被什么封住了内府,不管是仙道之力还是魔脉都无法催动。他后退着,很狼狈的朝后挪动,直到撞上坟冢。
“是不是无法反抗?”艳十洲噙笑问。
江飞渊握拳,低沉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问题不大,就一道小小的封印而已。”艳十洲逼近。
退到无所退路,江飞渊不再退,他感觉到内府周围有一屏障,一下一下撞击他的内府,扎根不久的魔根在蠢蠢欲动,却不是要冲破屏障,反而是要龟裂。
“不是你动的手脚,是风狱魔?”江飞渊知自己已成案板鱼肉,但他明知如此也要挣扎,拖时间让楼擎天抽身对付艳十洲,或者……拖到冼清师来。
他会来吗?
江飞渊质疑。
从比斗前就消失的冼清师,会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换一换文名,嘿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艳十洲在他面前停下,笑说:“是谁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这并不重要。
江飞渊心中也知是谁动的手脚,艳十洲再厉害也达不到封印他内府的程度,也唯有一心想夺取他双目的风狱魔愧天极。
他用余光看了看楼擎天的状况,就快将魔差解决完了,还差一点点,于是他故意拖延时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如你所言,愧天极一心想求雪眼从而改变天命,成为雪终界魔道首领,甚至想将势力蔓延到琨境取代圣魔君帝的位置,除了他还会有谁同你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呢。”
艳十洲冷淡一笑,剑指江飞渊,江飞渊淡然仰视,蒙蒙月华倾泻他一身蓝衣上,俊朗面容因为月华黯淡而显柔和不似清楚时那么硬。
这个人江飞渊恨啊!恨入骨子里,却不能泄恨,他握拳摁地。
“予我所需,予以所求,他答应了,只要拿到雪眼,他就助我拿到参与洗剑海会试的资格帖,你知道我并没有资格参与洗剑海的会试。”
“所以你就要灭我满门?”江飞渊咬牙。
艳十洲出生清河宗没错,然而他的身份却不怎么好。
雪终界内有名的宗门零星那几个,十多年都能不改其一,清河宗昔年不咋滴,同延光宗一般‘默默无闻’‘碌碌无为’,好在新任宗主画山河是个上进的主,历了些波澜干了些大事可算带清河宗名列前茅,一举也在雪终界立了声威,其下门内人也随之升天。
只是,人分贵贱高低,寻常人家里此现象倒不明显,换到了大户人家中便就尤为注重贵贱之分,而艳十洲没福气,生来就是贱者。画山河虽上进,却是个众所周知的妻管严,众人都知他丝毫不敢违逆他的夫人海兰婴,他只在一件事上与海兰婴对着干,就是把亲兄弟的遗孤带回家当亲儿子养。
纵然留在清河宗成了清河宗的大公子,却因并非画山河与海兰婴所出而备受异样眼光与对待,尤其是海兰婴嘱托过只在画山河面前装装样子,私下不必顾忌。
艳十洲在清河宗很尴尬,左右上下都不受待见,娶的妻子更是海兰婴随便挑的一名女婢。江飞渊曾去清河宗探望艳十洲,亲耳听人说艳十洲卑贱,亲眼见海兰婴扇艳十洲巴掌,更见过艳十洲的妻子被海兰婴教训,训的转身撞墙,好在及时医治把命留住了。
因为时常被压迫,被打骂,被轻蔑,故此想改变一切逆境。
但是,因为这些就能联合魔道中人灭兄弟满门吗?因为想改变一切就要走极端把自己推向另一个逆境?
也因为如此,就能被原谅被宽恕?
不,不会。
“灭你满门并不是我的意愿,也不是我的意思。”艳十洲冷淡,“风狱魔担心延光宗生事,就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让我把延光宗灭了,顺便还有你。”
“并非主谋有罪,行使者无罪,我决不宽恕可怜的你。”江飞渊以食指画地,轻缓勾勒一道术法,冼清师在山洞内教他的。
“若是那日我不在,恰巧有麻烦找上你,你又解决不了麻烦,就像我这样画。以我鬼王为名,请百鬼夜行,听我号令。”
那夜江飞渊白日练习剑速,又同冼清师打了许久,吃了诸多苦头,早早便躺下不动,大概那会儿他气息奄奄的样子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冼清师才有了传授他仙道禁术的举动。
原本江飞渊不屑于禁术,也因为太疲倦不想学,奈何冼清师教人自有一套,趁他睡着了潜入他梦中不停给他演练,这种接近‘洗脑’式的传授他不想学也学会了,只是不知效用有多大。
“宽恕?可笑!你认为我需要你的宽恕?”艳十洲心生杀意,早在妻子被海兰婴逼死的那日,他就不再奢求任何人的宽恕,在眼看最爱的淡千裳为复活江飞渊灰飞烟灭时,他对江飞渊的情分彻底殆尽。
他弯身凑近江飞渊,将气息喷洒上他的脸,单手掐起他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这一生无疑是幸福的,爹娘疼,师兄宠爱你,师姐照顾你,师妹爱你,但你很不幸遇上了我。我不要你的宽恕,我只要那你的眼睛。”
身体被强行拉起离地,江飞渊画术法的手指悬空,术法不成,他难受地盯着艳十洲,呼吸困难中将左手往下尽量触地,忽然,他的目光落向艳十洲身后,一点璀璨之光闪耀。
剑气有排山倒海之势,只是一瞬即出,持剑者深紫色衣袍翻飞,面容沉重严谨。
举剑,出招,眨眼的事。
艳十洲被袭击的猝不及防,身体摔了出去,而江飞渊也没能幸免,加之他如今内府被封,无法调息和自护,落地时痛感侵占了他所有意识,仿佛间感觉到浑身骨头散架了。
江飞渊倒在泥石之中,身边枯叶沉浮于空,他满脑子空白,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遍遍将他拉回现实。
“小渊啊!你可不要吓叔父啊!”楼擎天把人搂紧,丝毫不怜惜灵力就往江飞渊体内运输,是恨不得把所有灵力都给他,“快醒醒。”
迷迷糊糊的,江飞渊眼前发黑,半响醒来,却见楼擎天老眼发红,满面悲恸。
“叔父。”江飞渊费力喊出一声证明他还没被误杀。
楼擎天闻言,先是一震,后是双眼发酸,继而将剑扔了,激动地把人抱紧,“没事就好,可吓死叔父了。”
江飞渊动容之余也有些余悸,果然强者斗法弱鸡真要回避,正面刚死也好过被误杀死啊。
“你且在这等着,叔父将那人宰了再带你离开无眠山。”楼擎天不想错过这次机会,趁着现在把可恶的艳十洲弄死,“你什么也不要做,外面的事叔父听说了,什么小魔头,尽是些胡扯,事了后,叔父会出面还你清白。”
“其实……”除了那些恶行他没做过,入魔是真的。江飞渊微不可见凝眉注视楼擎天沧桑容颜,百感交集紧抓他的衣袖,如今的自己最应该离他远点才对,可是……他舍不得。
“不要说话。”楼擎天难得温柔如水,抱抱瘦小的人,毅然放下抓起配料走向站起身来的艳十洲。
“真是有爱的一幕!叫人羡慕嫉妒!”艳十洲将扇化剑,“老不死的。”
楼擎天道:“如实交代青丝与庄夫人尸骨之处,我会考虑让你入轮回,否则,我会打的你什么都不剩。”
艳十洲眼中划过一丝奸诈,“那可未必。”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圣魔君帝
☆、(已修改)绝望无眠山
江飞渊不敢歇息,趁艳十洲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后,艰难起身到兔妖身边。
兔妖死拽自己的右耳痛晕了过去,此刻没有任何察觉有人接近。
“就这么死了吗?”他喃喃自语,握拳垂目,这兔妖与他没甚关系,却是在危难之际想救他的人之一,心抽痛了一下。
他再次尝试催动魔脉,仍是受阻,凝眉伸出食指触地,在脑海回想冼清师画的图。事到如今,他不能把所有希望都给予在别人身上,冼清师是不会来了,楼擎天能不能制服艳十洲目前不确定,不过,楼擎天身为避嫌界的一门宗主,若杀了艳十洲,恐是会去有罪台受罪。即使他不喜欢妙姝姝,总归是厌恶妙姝姝对楼擎天并没有什么看法,让他为他而受罪,不是他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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