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殛与他对视,轻笑道:“请。”
又对着准备紧跟上前的白瑾道:“折兰君请留步。”
“师尊。”白瑾看向虞之。
虞之点头,示意他在此安候,便随着遏殛来到一处上书“遏殛护生”的大殿之中。
紫金丹炉,眴兮杳杳。飞禽走兽,拓印其中。
虞之目光流转,最终停驻在殿中那残存神魔之息的奉剑台上。
遏殛见他神色有异,不禁笑道:“如何?可是觉得此处有几分熟悉?”
虞之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此处当是供奉过一柄神魔之剑,旷日持久,连奉剑台也沾染罪息了。若非剑身早离,怕是道尊这教中不能安稳了。”
遏殛轻笑:“呵,如此说来,本尊着实该好好与夺剑之人道谢一番才是。”
虞之赞叹,“能从三清之一的遏殛道尊手里夺剑,那人还真是不简单啊!想必也是道中翘楚,清妙高跱,超世绝俗般的神仙人物!”
遏殛见他一副冠冕堂皇对自己赞不绝口的样子,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狐疑问道:“阁下失忆,是认真的吗?”
虞之惊讶,“此话怎讲?有谁规定,失忆了,就该乖乖变成一无所知的痴儿吗?”
遏殛将信将疑道:“所以,你这失忆,还能有所保留是吗我?”
虞之唇角含笑:“道尊看起来很是失望啊!怎么?怕我把你那爱徒的身份说与外人知道,给他惹来没必要的麻烦是吗?”
遏殛轻笑,“捅出劫波的身份,只会让世人更加恐慌,我想你不会这么做的。”
虞之点头:“看来你很了解我。”
遏殛摇头:“不,我只是觉得你当创世后神时,只知道造剑救你的祖神,如今不当了后神,反倒担起了救世的担子,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种讽刺?”
虞之挑眉:“你多虑了,我并没有想那么多。”
遏殛:“这真是个令人意外的答案。但你不可否认,道源不正,人心岂端?但你却无法改变。”
虞之自然知道,“事在人为。”
遏殛看向他的眼眸,别有深意道:“看来,你是要忤逆他的心意了。”
眼口观心,虞之淡淡一笑道:“我现在,是韩虞之。”
遏殛:“寒露未稀,予之无愧。我该夸你痴心妄想吗?”
虞之抬眼,“虽然我没有这个意思,但还是要谢你替我多想了这么多。”
遏殛无奈,负手转身,“你我就不要再打哑谜了。”
虞之眨眼,话锋陡转,语气轻快,似是忽然之间换了一个人般:“说的好像你我有多熟稔,既然不打哑谜,又要说些什么?快点说,我还要赶着去救人呢!”
遏殛察觉到了他的反复无常,惊觉对方恐怕不只是失忆那么简单,似乎连虞之本人也没有察觉,便试探问道:“方才你说:此消彼长,尔清他浊。清者虎狼在侧,浊者潜恶在即,苍生不幸。究竟何意?”
虞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举止形态宛若孩童:“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和我说这些,是不想我去昆仑救人吗?”
遏殛看他一副疯疯癫癫,又紧抓重点的样子,摸不清对方到底是何状况,便只得继续一本正经的与之谈话,“既然知道我有不想让你去昆仑救人的意思,便该知道我为何不让你去救人,万宗谛灭方才那些话我虽不知他是如何看出。确实非是空穴来风,胡言乱语。那么如果真是这样,你此去昆仑不说什么凶多吉少,也必是落入他的算计当中了。”
虞之:“啊呀,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用非常残忍的手段屠尽昆仑,才能救出我的朋友吗?”
“朋友?”多番言语试探未得其果,遏殛不由想通一点,舒颜一笑,“看来是遏殛多虑了,东西昆仑相距甚远,你是算好遏殛有热情好客的品质,所以才故意迷路至此。”
虞之:“诶~道尊岂不知,我是真的迷路,而非刻意?”
遏殛道:“是不是刻意不重要,只是此时此刻,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虞之颔首,双目无神,却似坚持清醒,“此消彼长,尔清他浊。清者虎狼在侧,浊者潜恶在即,苍生不幸。”
说完,他似是傀儡一般,受人操控,忽然诡异转身,目光呆滞道:“我该走了,该去救人了。”
遏殛见此,不知他在故弄什么玄虚,但还是顺着本心出言提醒道:“且慢。”
虞之停下脚步,遏殛道:“不知你可有听说过末日离魂?”
“嗯?”无神的双眸划过一道鎏金光芒,虞之缓缓回头,“那是什么?”
遏殛:“一种可将身魂剥离的至古秘术。”
虞之:“是顾名思义,身魂分离的秘术吗?”
遏殛盯着他时而有神,时而无神的双眸,别有深意的补充道:“一旦身魂分离,便将再难融合。”
虞之:“中招者,有何征兆?”
遏殛:“恶念由脑识侵入,而后抽离记忆,占据主导意识,最后才是身魂剥离。简单来说,你会是先由失忆到性情大变,疯疯癫癫,再到走火入魔,噬杀成性。”
虞之:“哦,听起来,和我的症状颇为相似。”
遏殛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目光涣散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已经到了无法主导自己意识的阶段,还是刻意试探,诧异问道:“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
虞之:“若是阴谋者只是想加害于我,大可不必费此周章,虞某的魅力,可不至于让他们如此不懂珍惜性命。”
“呵,本以为你是妄自菲薄了,却不料是我多想。” 遏殛一声轻笑,知道双方差不多试探结束,便也不如之前那般拐弯抹角,故弄玄虚,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不担心自己为他人利用,成为祸患吗?”
虞之却是不紧不慢道:“祸患自然是要铲除,虞某也不例外。”
遏殛:“呵,这话若是让某些人听到,可是要伤心的。”
“嗯?”双眸陡然清醒,虞之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徒……”
遏殛惊讶,“为何不是神祖天尊?”
虞之不语。
遏殛收起惊讶,目光绝烁,“你方才不是还很相信他吗?”
虞之意识涣散,他闭了闭眼,感觉到另一种意识自心口而发,竟在逐渐与他脑中怪异能识薄弱抗衡。他屏息凝神,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面上除了额头沁出,缓慢流入鬓角的汗滴除外,竟也无甚痕迹。
遏殛只当他是旧情难断,低眉浅笑,一股难平的心绪没来由升起,恶趣味的语气优雅,言词逼人,“还是说,两厢权衡比较,你总会偏向太初帝尊?”
作者有话要说: 遏殛:“试探半天,你知道我是好人了吗?”
虞之:“君凰觉得你不像个好东西。”
遏殛:“你不是说了上了年纪记性不好吗?为何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
虞之:“我说的是你。”
遏殛:“接下来是不是我们的对手戏比较多?”
虞之:“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而已。”
遏殛:“确定不会坑我?”
虞之:“不确定。”
遏殛:“你真诚实。”
虞之:“谢谢夸奖。”
遏殛:“下次什么时候见?”
虞之:“最近和小玉在补剧,会有点慢。”
遏殛:“偷懒不要找借口!”
虞之:“小玉,有人说你偷懒!”
白瑾:“师尊要如何?”
虞之:“放心,为师已经准备好坑他了。”
白瑾:“嗯。”
遏殛:“……”
☆、杀机转机
虞之:“你……”
遏殛见他面色煞白,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随即道歉道:“抱歉,我对你过于怨怼了,由他衍生,本是共体,多多少少会受到些影响,希望你不要见怪。”
虞之蹙眉,敲了敲太阳穴,缓了缓,道:“说正事吧,末日离魂可有解法?”
遏殛:“无法可解。不过,置死地而后生却是一条出路。”
虞之点头,“我知道了。”
遏殛迟疑的看着他:“你现在……还记得多少?”
虞之轻吐一口气,睁开双眸与他对视,“不多,你知道的,上了年纪,记性总是不太好。”
遏殛面不改色道:“我不知道。”
虞之忽略他的自欺欺人,一本正经道:“若真是他,那我此去昆仑玉虚,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遏殛:“不是凶多吉少,而是羊入虎口。”
虞之:“若是他的目的只在君凰,那么羊入虎口,与凶多吉少又有何区别吗?”
遏殛与他对视,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忍不住辩驳,“玉清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吗?”
虞之眸光微动,神色无情,“如今的神祖天尊,还是当初的祖神玉清吗?”
遏殛:“有何区别?”
“若说他对太初帝尊毫无想法,我却是不信的。” 虞之轻轻一笑,随即话题陡转,“不过我倒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此消彼长,尔清他浊,他若为恶,你必为善,他若至善,你则极恶。因为他是主体,所以你的存在只能是被动。”
遏殛扬起唇角,“那么如今你看我,究竟是至善,还是极恶呢?”
睫羽微动,虞之盯着他的眼睛道:“君凰眼中,亦正亦邪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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