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者浅笑,“哦,尚未皈依我佛。”
君凰微微一笑,“还没拜师就这般操心,你这徒儿,看样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家伙!”
释尊但笑不语,只是檀香缭绕眉宇间,轻轻落下白子……
虞之看到这些诡异场景,还算冷静,并没有继续往前,只是看着二人对弈,他虽不知如何来到此地,但能看到这些,必有原因。而另一个自己,也只能存在与梦魇之中。
他需得尽快脱困,招摇历劫,诡异少年来历不明,嗜杀成性,又有为祸之能。若不设法阻拦,怕是苍生不幸,六界将危。
还有白瑾。
虞之忧心爱徒,急寻脱梦之机,瞟了一眼棋局,发现二人已是平局。
君凰也是意兴阑珊,想了想,便笑道:“我与凌笑那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大过节,就是我曾经杀了他心爱的姑姑而已。当时我还太年轻,脾气不好,要是搁现在,我一定留她一命的。”
佛者:“神尊仁慈。”
君凰微微一笑,“不,我的意思是留下来慢慢折磨……”
虞之:“……”
佛者低眉,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君凰笑着摇头,挑出白子黑子,这时,凤沉十万火急的跑了进来,“上祖!上祖……”
虞之微微一震,看向陡然出现的女子。
君凰没有抬头,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头疼道:“今天是轻轻大喜的日子,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我好不容易把这令人头疼的徒弟嫁出去了,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她是又逃婚了吗?”
凤沉:“不是!”
君凰:“那是她又跟抬轿的貌美小男仙私奔了?”
凤沉叹气,“不是……”
君凰扶额,无奈道:“那就是她勾搭上了未来丈夫的小叔子?”
凤沉抽了抽嘴角,“上祖,清瑶上神并没有小叔子……”
“啊?什么?”君凰微微吃惊,旋即拍案而起,“她该不会是看上了人家他爹了吧?”
虞之:“……”
凤沉冷汗,“都不是……”
君凰像是忽然发现还有外人在场,顿觉失态,立刻坐回原位,家丑不可外扬的冲着佛者笑了笑,“家务事,让释尊见笑。”
佛者颔首合十,“既然尊者有家务事要料理,那么本座就先告辞了。”
送走了释尊,虞之就见君凰干脆就地侧躺,躺在满地梧桐叶上,支起单膝,衣裙叉开,露出洁白的大腿也毫不在意,只是单手支着脑袋问道:“轻轻呢?清瑶上神一会儿该过来讨说法了,把她给我交出去!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
虞之微微侧眼,非礼勿视的同时感到眼皮一跳,就见凤沉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
“啊呀上祖,露大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您这个样子,若被其他子孙看到了,成何体统?”凤沉先是把自家老祖宗的腿从高处放下,又拽着裙子遮的严严实实,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清瑶上神长得有几分像当年的司文仙君,但轻轻她迟早会清醒的,上祖,您又何必非要急着把她嫁出去呢?”
“何必心急?”君凰像是想到了什么, 脸色古怪。
凤沉道:“虽然轻轻一向喜欢把您平日里多看两眼的男仙夜里打包送到榻上,荒唐的时候还给人家灌了酒,但那也只不过是怕您老寂寞啊!”
虞之:“……”这是什么让人晚节不保的噩梦?
“上祖,其实这次真的不怪轻轻。”凤沉过去帮君凰梳头,“我听说,这回是有人抢亲!”
“什么?”君凰喜出望外,“这年头居然有人敢抢我徒弟?”
“上祖,您那么开心干什么?轻轻要是嫁出去了,您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男宠了嘛!再说了,轻轻一出嫁,这南海梧桐岛上就我一个人该有多无聊啊?”
君凰起身抖了抖衣服,“凤一都儿孙满堂了,还不够你玩的?”
凤沉委屈, “上祖,我跟他们有代沟……”
☆、传说人物
君凰无奈的耸了耸肩,朝着氤氲叆叇的涯海望去,“那就没办法了!”
“哎,上祖,您……这是打算要出去?”
“嗯,出南海看一看,我在梧桐树上听你总是抱怨现在的孩子太早熟已经听够了,所以我要亲自出去看一看!”君凰起身,一脸向往。连带着虞之上前几步,二人去好似完全看不见她。
凤沉道:“可您是传说中的人物,不能随便乱走……”
君凰一拂衣袖,大笑道:“哈哈,后神的赫赫威名到了现在还不是全靠你和轻轻的悍勇泼辣得以维持下去?放心,我出去了没人会把我当成后神的!”
“可是万一有人冒犯了您……”
凤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君凰直接抛在了脑后。
一路欣赏风景,虞之跟着君凰顺道去了趟虞渊,虞之惊讶的发现天谕石上多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怔忡之际,忽见君凰抚摸着那个名字自言自语道:“在这里,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的世界名叫洪荒,待梦醒,轻轻告诉我,天谕石上出现了我的名字,君凰,情不过一梦,忆不过千载……”
虞之恍然,看来这似乎不是无端的梦境,而是君凰另一种选择的发展……
如果君凰没有用梵天自刎,是否便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君凰?
至于他……
不提也罢。
那个来历不明,能为骇人的红衣少年是否又与眼前场景有关?
为求真相,虞之跟着这个走上不同道路的后神去了趟战神司,没找到轻轻,只好又转去幽冥司。
一下地府,就看到满路妖艳夺人的风景,黄泉路上接引之花争相怒放,让人目不暇接不说,光是虞之没见过的黑白无常,颜色都是极品。
君凰感叹,“果然是我那千古第一风流好徒儿的手笔!”
虞之叹息,果真风流,那些男子的身上就不会有当年司刑上仙笑无情的影子了。
刚靠近奈何桥,就看到一长溜人群正排队过桥,其中有人看着对面的梦姬喃喃道:“我第一次死好紧张……”
“我也是!我也是……”他身后的鬼立刻附和。
“也不知道孟婆汤好不好喝?”有鬼开口问。
“谁知道呢,要是能放点葱花就好了。”有鬼满脸恐怖的向往。
然后又有个声音弱弱地问了一句,“我能打个鸡蛋吗?”
紧跟着一个声音举手,“ 我想放米线……”
虞之立刻看了一眼对面铁青脸色的梦姬,觉得还是不从这里过去了……
君凰同感,便看向忘川河的方向。虞之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发现那里有一位摆渡人,形容陌生,但却是故人。与此同时,对面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扫来,虞之抬眼朝着彼岸望去,惊鸿一瞥,正是那人转身离去的背影。
一身艳丽泣血的红衣,夺目照人!
手持红伞离去的背影,虞之一愣,夜未央?
他怎么……
虞之忽然又看向忘川河中的摆渡人,了然,诱神使生前以身化劫,死后却仍要以罪孽深重之躯度魂赎罪。究竟是正法无情?还是天道太过残忍?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地府!”忽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听起来颇为狗仗人势。
虞之随着君凰转身,对面的人红衣喜服,面容清雅中透着文秀的熟悉,虞之却是叹息,此人确实有几分当年笑笑的影子。
“清瑶上神。”君凰对着男子微微一笑,又对他身边站着的地府引路人道:“狱主可在?”
引路人狐疑,“你是什么人?狱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君凰和蔼一笑,“还真是轻轻教出来的孩子。”
“你是?”清瑶上神清冽的眸子里微微有些诧异,随即映出君凰额间闪现隐褪的凤凰印记,眼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躬身就要对面前之人施礼。
君凰朝着他微笑摇头,示意他心照不宣就好,然后随着察言观色连忙上前带路的地府阴差朝着阴司监走去。
虞之心道这小鬼不仅仅会嚣张跋扈,还颇有眼色,见风使舵的玲珑德性简直得了君凰首徒亲传。
一路上虞之见君凰兴致颇高,亲和力十足的与这位未过门的徒女婿唠着家常,可清瑶上神却只是内敛的一一回禀,丝毫没有活跃气氛的心情。
虞之心想,任谁在大婚当日被别人抢了新娘,都不会有多好的心情。
至于虞之,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那么多次,虽然对外面的时代发展,文化改革略有耳闻,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还是感到很有些意思的。
就好像望乡台上八千里,尽是执迷不悟人的望乡台。
还有什么三生石,轮回道的,虞之记得,这里是洪荒当年的极乐城旧址,无间所化的十八层地狱也在此处。
不过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此景早已不复当年……
刚入阴司监,就听到轻轻的声音很是暴走,“救活他!去给我请祖洲司药上仙!他要是说得在家带徒弟没空来,我就去烧了他的菜园子!”
“是,代理十狱之主!”
“不要加上代理!”
“可您不是来做兼职的吗?”
“死去!”
“卑职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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