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越过墨宸,只见墨宸突然睁开了双眼,一人一兽顿时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小兽被吓得浑身一抖,“吱……”地一声叫了出来,那声音好像被人掐着脖子发出的一般,极为可怜。
下一秒,便见它猛地竖起了尾巴,一身如水般光滑的皮毛也顿时炸了起来,随后便见到一阵粉色的雾气从那小兽的身体里弥漫了出来。墨宸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天地间顿时旋转,翻转倒置了起来。
墨宸微微睁大了双眸,一抬头,脚下一空,竟有坠空之感。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劲,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仰面掉落而下。
耳边,风声,流水声,鸟鸣,兽吼,逐渐混在了一起,通通塞进他的耳朵里,模糊了他的视线。
忽然,有人在耳边轻声唤他,“小弟……”
“小弟。”
“小弟。”
原本平静的墨宸猛地睁大了双眸,下意识地想要去看,去瞧,那个唤他“小弟”的人。
耳边的风声猛地止住了,水声,鸟鸣,兽吼,甚至是天地间的一切声响,都停止了。静默地仿佛立于混沌初开之时。
“小弟。”
墨宸猛地站起身来,朝前迈了几步,双眸死死地瞧着眼前的那个人。
那是位少年,肤色微黑,却模样俊俏,一笑,眼睛像是藏了星星,嘴角两个小小的酒窝浅浅的,却能让他的心都软下来。
墨宸瞧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静静地伫立着,却不敢上前。
那少年手里拽着一枝柳条,轻快的来到他面前。
“小弟,我明日就要去墨祠宗了,你在家可要乖乖听话,等你再长几岁,我就回来看你。”说完将手上的柳条编成了一只小狗,递在墨宸的面前。
“哥哥走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可别再哭了。”
“哎呦,怎么刚说完,你就又哭了?真是个爱哭鬼。”那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另一只手,眼里满是不舍。
墨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那晶莹如珠的泪水像是自己生了腿,滑过墨宸的脸颊与那少年的手,落了下来,滴在衣领处,立刻晕成了深色。
“你可要答应我,以后都不能再哭了,否则,我就不回来看你了。知道吗?”那少年嘴上说着不让别人哭,自己眼里的泪水却盈满了眼眶。
“等我修仙有成,便给你摘后山那最大的果子。”
墨宸瞧着那少年,眼神一刻也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
“我没哭,你却食言了。”
“你骗了我,哥哥。”
闭上眼眸,复睁开时,眼前又是先前的那株千年菩提。只是多了一人,站于他的面前。
“你千年修为,成仙之躯,竟被一只小小的幻兽迷了过去?”
那人一身黄布长衫,约莫四十多岁,头发在头上盘成一髻,只用一枝木枝插在脑海,肤色黝黑,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
墨宸双眸一凛,瞧着那人,却并未开口。此人看似普通,却能在这月圆之夜来到这里的,绝非凡人。
“想必你是故意的。”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右手,只见那只雪白的幻兽正可怜巴巴地瞧着他,乌黑的眼睛里隐隐有泪水,想掉却未掉。
“放了它。”墨宸开口道。
那人微微一笑,“怎么,你要它?”
“幻兽虽无什么珍贵的地方,却能制造幻境。你想要它,莫不是要用它来制造幻境,活在虚无之中?”
“与你无关。”墨宸瞧着那人,冷声说道。
墨宸看似平静,心里却已微微起了波澜。那人说的没错,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让幻兽靠近,然后坠入其中。他,太想见一见那人了。
“哈哈。”那人大笑几声,一伸手,将那幻兽直接扔到了墨宸的怀中,随后摇身一变,现出了真身。
“师父!”墨宸刚瞧得那人的面貌,便立刻跪了下来。
那人满头华发,却满面红光,一身白衣,无风自舞。这正是墨宸的师父,墨祠宗上任宗主——墨渊。
“宸儿。”墨渊周身散发着淡淡白光,眉目慈祥。
“师父,您怎么来了?”墨宸心神震动,瞧着墨渊,轻声问道。
“你还记得我飞升之前替你算的劫数吗?”墨渊收起微笑,瞧着自家的爱徒。
墨宸闻言,微微低下头去。“徒儿记得。”
“你天赋极高,本应早就飞升,但被这劫数挡着,不仅连累了你,也连累了别人。”墨渊面露心疼的看着墨宸,这徒儿是他最喜爱的一个,早慧且天赋极高,却被心劫所累,无法解脱。
墨宸闻言,并未开口。
墨渊见自己这倔强的徒儿,也是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记挂自己的兄长,他也本该成为我的弟子,只是命数天定,入宗前一日,竟被一条千年大蟒吞食了。如今他转世投胎,本该平凡完满过一生,你却强行将他收为徒弟,这不仅害了你,更是害了他啊。”
“师父,弟子求您告诉我,为什么哥哥这一世没了灵根,您明明之前说过,说他灵根出众,是个修仙的奇才!”墨宸将墨渊的其他话放在一旁,紧紧地抓住墨渊的衣袖,轻声问道。
墨渊瞧着眼前的爱徒,满眼疯狂,神情焦急,哪有一分半点修仙之人的无欲之姿。
“哎,痴儿,痴儿。劫数啊。”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一章
今日已是入墨练堂学习的第三日,谢小年照常早早洗漱好,准备与金玉琮一起去玉鹤峰。今早突然落了一阵雨,山里泥湿路滑,好些地方都不好走。
金玉琮穿着黑白相间的道袍,走在前头,给后面几个人开路,一边走一边说:“这路可真不好走的,要是墨练堂没在玉鹤峰,而是在我们紫金峰就好了,就连起床都能晚些。”
谢小年听了,笑了下,没说话。
其余几人跟着谢小年的身后,也慢慢地朝前走着。
紫金峰与玉鹤峰之间连着一座吊桥,那吊桥已不知建了有多久,木质的桥面已经有些糟朽了。扶手是由三股婴儿臂粗细的藤蔓挽成一股所做,刚下过雨,上面也变得十分湿滑。
谢小年站在吊桥边,朝前看了看,不知为何心里微微有些担忧。
金玉琮走在最前面,正准备跨上去,就被谢小年叫住了。
“玉琮,这上面太过湿滑,而且桥面又十分老旧,你走的时候当心些。”
金玉琮闻言,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没事儿,我脚下稳着呢。”说完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吊桥,率先走了上去。谢小年紧随其后,其余几人也跟在他俩身后,上了吊桥。
一行人走到吊桥正中时,谢小年忍不住朝下望了一眼,只见万丈之下是一处深潭,墨绿色的潭水像是一面宝镜,水汽形成了一层白雾,在水面上缓缓飘动,如梦如幻,宛如仙境一般。
这深潭看着美不胜收,但是深不见底,只要失足掉入,就决计没有再上来的可能了。
谢小年瞧着了下面一眼,连忙抬起头来,紧跟在金玉琮后面,继续往前走。一行人是小心翼翼,唯恐脚下一滑,就掉了下去。
又走了一段距离,金玉琮突然停了下来。谢小年不明所以,“怎么停下来了?”
不等金玉琮回答,就听到桥对面有人声传来:“又遇上了啊。”
那人的声音极为熟悉,谢小年伸出头来,仔细一瞧,只见柳迩合着另外几人正站在桥对面,笑得不怀好意。
谢小年见状,眉头微皱,低声对金玉琮说道:“别管他们,你只管先往前走。”
金玉琮闻言,没说话,脚下继续动着。
柳迩一见,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就见两三个人跳到吊桥上,上下左右的晃动起来。桥头一点轻微的摇晃,传到桥中央都变成了猛烈的晃动。顿时,谢小年一行人都无法站稳,急忙抓住吊桥的扶手。年纪较小的陆子月早就吓白了一张脸,他就站在谢小年身后,颤抖地说道:“小,小年师叔,我害怕!”
谢小年也被这一晃,晃得身形不稳,但是仍回头安慰陆子月,“别怕,抓稳了。”
金玉琮气的脸色涨红,对着桥对面就破口大骂:“柳迩,你个卑鄙小人,你想做什么?”
柳迩一听,微微一笑:“我怎么了?明明是这桥年老失修,不够稳当,我不过是刚好路过这里而已,你们怎么能说是我想做什么呢?”
谢小年一听,心里一惊,这柳迩话里话外都透着坏,显然是想趁此机会好好刁难他们。谢小年想到这,连忙伸手轻拍了下金玉琮的肩膀,“你小心和他周旋,毕竟这桥确实不太牢固,万一我们真掉下去就糟了。”
“他敢!”金玉琮眉毛一扬,怒声道。
柳迩见到谢小年似乎与金玉琮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冷笑了一下:“金玉琮,你闪开,我要和何小年说话。”
谢小年一听,立刻拍了拍金玉琮的肩膀,让他让开。
金玉琮一开始不肯,可开始见谢小年面无惧色,便闪开了身子,让谢小年走在了前面。
谢小年瞧着柳迩,微微一笑,“柳迩,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如等我们过去了,再好好说。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咱们隔得这么远,你说的费力,我听得也费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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