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此时坐在马桶盖上，其他四个人分别站在她的东南西北，齐齐低着头，四束目光定在她的头顶，那压迫感简直不要太强。
原本倒还没感觉，现在苏云是真觉得自己需要上一下厕所，解决一下内急的问题了。
“那你就把来龙去脉都说一遍。”苏婉婉眯起眼睛，举着手上的水瓶，“这里还剩下一点‘证据’，你不说我就把她交给老大，让她找警察来问你话。”
苏云忙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你为什么打掉顾仟的水瓶，快说！”
“我说，之前大家还在化妆彩排的时候，我口渴找水喝，但是化妆间的水喝完了，我看工作人员都在忙，所以就自己去了储物间找水。”苏云抖抖身子，双手抬起抱住自己，“然后在那里听到一个女生在讲电话，提到了卫前辈的名字，我怕打扰她就一直站在门口等着。”
“然后呢？”
“结果我就看到那个女生挂掉电话之后，从兜兜里拿出一瓶淡黄色的液体，倒了两个瓶子进去，还在瓶子上做了记号。”苏云指指苏婉婉的手，“你可以看看这个瓶子的底部，有没有一个小黑点。”
苏婉婉把瓶子倒过来，“还真的有，就在生产日期边上，我还以为是普通的蹭到东西脏了呢。”
池笍没有放弃提问，“你说看到她动了两瓶手脚，那还有一瓶是谁的。”
苏云垂下眼，“你的，不过还好你没喝。”
凌瑜皱起眉，“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不是，我想告诉你们的。”苏云摇摇手，“但是我走的时候，被那个女生发现了，她把事情告诉了卫前辈，然后……前辈警告我，如果我把事情说出去，她就和公司告我的状，让我出不了道。”
苏云还是个什么不懂的新人，涉世未深，对圈内各色复杂的潜规则也只是听的懵懵懂懂，卫晞珂是她们公司的顶梁柱，是指向标一样的存在，所以她说不让苏云出道，苏云就真的以为自己不能出道了。
苏云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好想出道，我练习了五年了，每天都不敢偷懒，不敢松懈，为的就是这一天……呜呜呜……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今天晚上我肯定进不了出道位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一哭，四人都有些尴尬起来。
“我们又没骂你，你别哭啊。”
顾仟递过去一张纸巾，“其实我还是很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
卫晞珂为什么在她的水里做手脚，无非是为了阻止她成功出道，苏云此举是在用自己的前途换她的前途，而且她们也曾经是一个公司的练习生，多少有些感情在。
“呜呜呜呜……啊……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就别逼我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苏云蒙住脸，揪着那纸巾开始吸鼻涕。
“……”
池笍在内心感叹，不亏是蒋妍笙的朋友，连哭起来的这气势都一模一样。
“别哭了。”池笍拍拍她的肩，“卫晞珂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还有闲工夫管你。”
“嗯……嗯？什么意思。”
池笍抬抬手，苏婉婉立刻把她藏着的手机拿出来，点开微博送到苏云眼前。
“看看这个视频吧，还有你卫前辈的评论区。”
苏云一边抽噎着一边看，因为过于紧张，连手指都是抖的。
她看完了视频，眉头立刻皱成一团，连忙抬头看向顾仟，“顾仟，你一直在给卫前辈做替唱吗？”
顾仟默默点头。
苏云越看表情越差，“不会吧，卫前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她原本以为的卫晞珂人美心善，对谁都是无比的温柔，虽然这次的矿泉水事件让她多少有些疑惑，但还以为是有什么隐情才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在看到这视频里，听到卫晞珂自己亲口说的爆炸言论，苏云的三观才是真实粉碎了。
哪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能做出给人水里掺料的事，本来就已经侵犯了底线。
可笑的是她还差点成了帮凶。
“对不起，顾仟，我如果早知道，就不会犹豫了。”苏云向顾仟道歉。
顾仟摇摇头，“我懂你的心情，所以现在反而更感激你。”
她练习的时间还没苏云久，但却已经觉得这两年漫长得好似度日如年，让一个练习生放弃近在眼前的出道机会，是多难的事情，她完全能够想象。
“公司发声明了。”苏云刷新热搜之后，看到了这条。
其他人连忙凑过去看。
流星文化v：近日网络上流传的视频经公司查证，确有此事，关于所谓的替唱本公司完全不知情，完全是艺人卫晞珂的个人行为，公司没有及时察觉到是相关人员的失职，在这里向顾仟和关心这件事情的人表示歉意和慰问。现公司将做以下处理：由于艺人卫晞珂毫无底线，做出了多种侵犯他人人权毁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公司已第一时间与她进行解约，且将对卫女士故意伤害压迫公司练习生顾仟一事，保留追究权利@晋/江/独*家/首/发。
[暴力犯罪者卫女士同她公司的名字一样，流星流星，只能在天空短暂停留罢了。]
[u1s1，这公司也很恶心啊，只会撇清关系，替唱的事怎么可能是卫晞珂一个人做的，说说是艺人，其实还不是公司的摇钱树打工仔，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的好吗。]
[有用的时候就是宝，没用了就是垃圾，恨不得快点和你撇清关系。]
[这抠门公司肯出和卫晞珂的解约费，就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前两天为了一千万逼着人家去商演的事忘了？]
[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商演，所以才把顾仟宝累到住院的吧？]
“安心了吧。”池笍说。
苏云仿佛活在梦里，她竟然有一天看到公司主动和卫晞珂解约？
“嗯……”
“出道的事情，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不过不管最后有没有成团，都希望你不要放弃希望，喜欢就做，做你喜欢的事情，不叫浪费时间，就算花上的五年十年又有什么关系。”
苏云眨眨眼，被池笍说的又开始吧嗒吧嗒掉泪珠，“好，我会坚强的。”
事已至此，她还能做的，只有等待。
……
此时的大屏幕上正放着各家给练习生加油的VCR。
她们几个收拾好情绪，和其他人一起坐到休息室的椅子上观看。
进去的时候刚好放在苏婉婉的部分。
她原本在国外做练习生，在那里就认识了不少艺人和圈内人员，再加上性格讨喜，竟然连前公司老板都愿意出镜帮她做宣传。
“嗯……宅这里，我祝愿我们的开心果儿……苏弯弯，能够得到出道喂……”老板的中文实在一般，但看表情就能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苏婉婉笑骂，“苏婉婉！说了是第三声不是第一声！这么多年了还改不掉。”
[婉婉人缘真好，这一支应援VCR至少集了五个国家的人吧，真有面！]
[这个老板也太好笑了，不会中文可以学人家用母语加字幕啊，这下全世界都知道苏婉婉是弯的了哈哈哈哈]
[停，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苏婉婉之后当然就轮到和她同公司的池笍的顺序。
池笍本人倒是不抱什么希望了，原身在娱乐圈别说好朋友，简直就是树敌无数，她祈祷祈祷一会儿池成雄出镜不会黑脸就行。
“嗨！是我是我！”VCR一开场，大家只能看到镜头上贴着的一张大脸，后来等他人走远一些才看清是谁，“是我，你们的宝贝三三。”
画面里除了阮雨烽，还有阮月泉和阮雲晖，一家子还整整齐齐穿着应援服，手上拿着池笍的玩偶，这画面简直不要太喜感。
[三三答应我，你曾经也是个校草，能要点形象吗？]
[不要求你人到中年依旧美颜盛世，但至少别这么油腻，算我求你了！]
[阮姐穿应援服也这么好看！我疯了！疯狂舔屏！]
[哈哈哈哈，你们看到阮大爷冲三三翻白眼了吗，看来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没消停]
阮雨说完，轮到别人的顺序。
“我是他哥，阮雲晖。”阮雲晖举起手的玩偶，没啥灵魂地摆了摆，“我说我要单独录一直，非要把我和这傻帽放一起，你们节目组是有那么需要省时间吗？”
[哈哈哈，节目组出来挨骂！]
“我是他侄女阮月泉。”阮月泉还算好，至少给了个营业微笑，“虽然我也想要一只单独的VCR但是为了池笍，我就忍忍吧。”
[三三到底是有多招人嫌弃？]
[阮姐加阮大爷：满脸写着暴躁]
视频最后，三人用十分不整齐的声音祝贺：“请大家多多给池笍投票，送她C位出道！”
第二段出来的是池笍完全没想到的人——姜塍。
就算是要上节目，他也没过多装饰自己，还是熟悉的背心褂子加大拖鞋，连刘海都没怎么修剪，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
[对不起……姜导这表情我看着还以为是谁来寻仇的，我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