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两室一厅,其中一间明显是工作室,除了电脑和手绘版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画架和各种颜料,一些画好的画被堆在一边用布蒙着,看起来数量不少。
柏苑走进卧室,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里自己很熟悉,这张床的触感似乎也在他的记忆中,他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很愉悦,在他肚子里乱动着,但没有弄疼他。
柏苑坐到床边,片刻之后遵从本心地躺了上去,心里也觉得奇怪——他明明没有来过这里几回,为什么会觉得熟悉?难道是因为跟项沐关系太好,所以项沐的住处让他爱屋及乌了?
“组长。”辛弥叫了衡幽一声,“你来看。”
衡幽走过去。
辛弥从那一堆画里抽出一副不算太大的画,画上几个羽衣人正围着火堆起舞,其中一个羽衣人头戴面具,手持法杖,正在向四周撒金色的粉末。背景是一片枯枝树林,天色诡异,月亮与太阳同时挂在天上,早晚难辩。
“你们怎么看?”衡幽想听听他们的意思。
夫诸说:“这个项沐显然是羽衣人,这是羽衣人祭祀的场景。”
辛弥点了点画中不远处的树干,“这里绑了一个人,我觉得这副画可能是求救的。”
穷奇同意辛弥的观点,“这个项沐有点脑子。如果不知道羽衣人,最多是觉得他相像力丰富,而知道羽衣人的就会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衡幽接过画,走进卧室。
柏苑坐起来,有点好意思,就算他跟项沐关系再好,也不好拿这儿当自己家的。
衡幽把画给他看,“你见过这副画吗?”
柏苑茫然地眨眨眼睛,“我没见他画过。这上面的……是你们说的羽衣人?”
衡幽点头。
柏苑皱着眉努力地回想着,但还是一无所获,“抱歉,我完全不记得项沐有跟我提过关于羽衣人的事。”
“没什么可抱歉的,他可能就是没跟你说过。”柏苑是普通人,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夫诸靠在门边,“现在能肯定的是项沐跟羽衣人有联系,至于是什么关系的联系还不好说。”
穷奇接话道:“项沐给的线索还挺明显的,秋冬季节,太阳月亮会同时存在的地方。”
“这是哪里?”辛弥问。
衡幽也看向穷奇。
穷奇略显鄙视地看着这些小妖精,真是一个个的没文化。
“这里应该是峡口山。每年秋冬晚上八点到十点,日月共存。与它相对的是肆隙山,春夏早上八点到十点会同时有太阳和月亮。”
辛弥眼中透出几分崇拜,“你知道的好多。”
穷奇哼着笑了笑,没有口头上表示自己的骄傲。
夫诸想了想,说:“之前羽衣人一族生活在涌明山,离峡口山倒不算太远,如果想迁地别居,峡口山的确是个好选择。”
柏苑忙问:“那项沐是不是被绑到峡口山去了?”
“可能性很大。”夫诸说。
找到有用的线索,衡幽说:“行了,回组里,准备去峡口山。”
回到组里,封泽也忙完了今天的工作,出了办公室。
衡幽把找到的线索跟封泽说了。
封泽考虑了一下,说:“我跟你一起去。”
衡幽笑着点头,说:“柏苑就别去了,身体也不方便。先把他送到于老那吧。有于老照看也安全些。”
万一京市有羽衣人的漏网之鱼,他们把羽衣人老窝端了,难保对方不找柏苑麻烦。
辛弥去送柏苑。
衡幽坐在封泽办公室里等时间,他们要先坐飞机去博市,然后开车去峡口山。峡口山外围所有人都可以上,但那并不是他们口中的峡口山,他们说所的峡口山是要过结界的,一般人无法抵达,这就跟很多妖怪的修炼地一样。
衡幽单手托着下巴,“我觉得项沐在柏苑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怀了个孩子,很过分。”
“嗯,所以呢?”封泽倒是比较淡定。
“如果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我就地杀了他,你应该没有意见吧?”衡幽挑眉问。
封泽轻笑,“如果他在柏苑完全不知道、不自愿的情况下,与柏苑发生了关系,并让柏苑怀上孩子。那与强-暴无异,可以杀。”
衡幽很满意,歪倒在封泽腿上。
封泽摸着他的头发,说:“我倒觉得柏苑被抹去记忆的可能性更大。”
“怎么说?”
“就算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跟人发生了关系,但醒来身体总能感觉到不对劲吧?就算是羽衣人,也不能让对方完全无知无觉。那很大的可能不是柏苑不记得,而是被忘了。”
衡幽跟封泽还没到那一步,但他多少还是能理解封泽的话,就好像他前一天晚上吸了阳气,第二天就会特别舒爽一样,应该是没理由不记得的。
“那为什么不把关于项沐的记忆全抹掉?那样应该更安全。”
“羽衣人法力低,这个抹除记忆的本事还不知道是第几代人才学会的,估计也就知道个皮毛,抹去近期记忆更有把握。柏苑和项沐认识那么多年,这么长时间的记忆想全抹掉本身就很困难。如果本事不够,又硬要去做,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柏苑记忆混乱,最后疯了。二是该抹掉的没抹掉,柏苑记得所有跟项沐的事,却把其他事忘了。与其冒险去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做自己拿手的。”
“你说的有道理,那行吧,到时候先听项沐的解释,如果解释不让我满意,该教训还是要教训。”
封泽笑道:“行,你说得算。”
第61章
通过结界,达到真正的峡口山,天刚亮,隐约可以看清山中的情况。
一堆篝火似乎刚灭不久,还留有余温,周围乱丢着一些木枝和兽骨,应该是吃过烧烤大餐。
沿着一些痕迹,几个人找到了位为山凹处的一片茅草屋,彼此之间距离挺近,彰显着它们的群居生活。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似乎这里的生活平静惯了,不会有外来者,又或者是庆祝得太晚,现在刚睡。
衡幽懒得动嗓子,只好动手了。化出鞭子,衡幽直接一鞭子抽过去,离他最近的茅草屋一下塌了。
“地震了,地震了!”里面的人抱着头跑了出来,一男一女,背后都带着黑色的翅膀,样子身材都与人类无异——这就是羽衣人了。
离的近的几个羽衣人被它们吵醒了,纷纷探头来看,一下就注意到了站在塌方的茅草屋前的衡幽他们。
跑出来的男女也发现不对劲了,站直了身体,看向衡幽他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毁我房舍?!”
衡幽不欲与它们多言,问道:“你们族长呢?”
男的皱起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我们族长?”
衡幽冷笑一声,“你们族长自己干的好事,心里没点数?”
男的和女的相互看了一眼,女的说:“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找个能听懂得来!”衡幽也不跟它们废话,随手又拆了一个茅草屋。
周围的羽衣人似乎是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的屋子,赶紧跑了出来,被草埋了不至于死,但也不容易爬出来。
茅草屋不结实,衡幽一拆一个准。
羽衣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衡幽的对手,而衡幽身边的人怎么看也不是善类,就凭它们几个,明显不是对手。
其中一个看起继比较精明的已经跑到后面去叫人了。
衡幽也不着急,如果族长避而不见,他就把这里全拆了。
“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一个短发女羽衣人问,看他们的眼神满是防备和厌恶。
衡幽环视一圈羽衣人,不咸不淡地说:“干什么?当然是找人。”
这下羽衣人全沉默下来,都不接衡幽的话了,如果真无辜,总会问一句“找什么人”吧?
不多会儿,一个杵着拐杖的老羽衣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衡幽看了看老者,问:“你是族长?”
“正是。”
“项沐呢?”
族长稀疏的眉毛一挑,“什么项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衡幽直视族长的眼睛。
等族长觉得不对想转开时,对衡幽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衡幽绕过族长,直接往所地里面走。
封泽他们也跟了上去。
似乎是发现衡幽的方向很有目的性,族长身边的年轻人快走了几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们羽衣人的地盘不允许你们乱走!”
说着就要去拉住衡幽。
封泽直接挡了一下,不让对方碰到衡幽。
年轻人没站稳,撞到了辛弥身上,差点把辛弥撞倒。
可能这一下让年轻人发现辛弥并不怎么强,就想去抓辛弥做要挟,让他们停下来。
不过说还没碰到辛弥的衣服,就被穷奇直接提起来,丢到了十米开外。
辛弥还挺茫然地看向穷奇。
穷奇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没事,失手了。”
对方这种表现若说没有事才怪,辛弥也没说什么。
族长步伐蹒跚地跟了上去,但它实在走的没有衡幽快。在没摸清衡幽的能力前,也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它身边的年轻人已经是个例子了,它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这个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