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磊用力点头,“我会的!”
衡幽拿出黄纸,画了个符交给曾明磊,“既然你的命数已经换出去了,就要物尽其用。康颖趁自己还能活动,做点想做的事吧。一周后你把这张符烧掉,送康颖去酆都。”
“好。”曾明磊立刻点头。
康颖笑了,真诚地对衡幽说:“谢谢你。”
“不客气。”说完,衡幽就带着封泽离开了。
上了车,封泽问:“你给康颖几天时间,是想让它去吓史家夫妇?”
衡幽没否认。
“不怕别人说你执法不公?毕竟已经找到康颖了,却放任它继续吓人。”封泽想听听衡幽的想法。
衡幽扣好安全带,眼睛盯着前方,淡淡的说:“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那都是进了酆都之后的事,而被‘恶’毁掉的人,凭什么要等到恶人享完人间清福,再去酆都受审?那对恶人来说,也是逍遥了一世,最后才受到惩罚,值了。可对被害人来说,酆都的惩罚根本平不了现世的痛苦和愤怒。所以既然有能力及时报复,为什么不可以?及时的报应,才是最现实的公平。”
封泽看着衡幽,嘴角勾起笑意,虽说衡幽这话在某些人看来就是歪理,但正真的受害者想要的不就是这种及时的公平吗?这样的衡幽让他觉得很可爱,也很有迫力,伸张自己认为对的正义,并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它,这样的衡幽让人心动。
第34章
回到家,衡幽已经很累了,简单冲了个澡,就趴在床上不想动。
封泽坐到床边,“要不要吃宵夜?”
衡幽摇摇头,他今天也没去几个地方,但就是觉得比较平时累一些,可能是这个案子他不喜欢,所以心里觉得累。
封泽微笑着问:“要不要按摩?”
衡幽睁眼看他,“你会?”
“试试?”封泽也没给衡幽确定回答。
衡幽抱着枕头趴好。
封泽翻身上床,开始给衡幽按背。
衡幽被按得很舒服,虽然偶尔有点疼,但那种疏松筋骨后的轻松更让人回味。
被按疼了,衡幽就哼哼两声。
封泽嘴角一起勾着,把握着力度,别把衡幽按得太疼。衡幽挺瘦,却也不是那种没有肉的干柴,身材比例好,穿衣服也特别有样。
可能是被按得太舒服了,衡幽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了。
封泽停下手上的动作,伸手将他的刘海拨开一点,问:“想睡了?”
“嗯。”衡幽特别轻地应了一声,并翻了个身,半睡不醒地拖被子。
封泽帮他把被子盖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衡幽,就像在看一件属于自己,又不时会给自己带来惊喜的珍宝,那样温柔,那样执着。
衡幽皮肤很白,一点毛孔都看不到,浓密的睫毛并不够翘,却恰好地加深了他眼睛的轮廓。灰色的瞳仁被遮住,让衡幽多了几分单纯,少了几分攻击性。
如果最开始他是因为衡幽长得好看,有一点肤浅的喜欢的话,那随着这些日子的了解,看到了衡幽的处事方式和原则,肤浅的喜欢里也多了些欣赏。
而就在今天,衡幽用自己的方式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这是很多人想过却没敢做的,可衡幽想了,也做了。他没有告诉衡幽,其实他有跟衡幽一样的想法,只是他身处的位置让他不得不做一个折中的选择,毕竟他身后是特案部,如果他没有站在一个政治正确的角度上办事,那与他关联的人中,就有可能狐假虎威地做出偏激的事,所以他遵循了人类社会的法律准则,秉公处理所有事。而衡幽,做了他想做的,那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衡幽,将衡幽的这份原则守好。
通过今天的事,他对衡幽的欣赏中又多了一分认同,这种观念相合的感觉非常好。面对这样的衡幽,他甚至确定了自己不想将衡幽让给任何人的想法,别人护不好衡幽,他也不需要别人护着衡幽。
转眼三天过去了,上午,衡幽接到佘昼的电话,说史家两口子再次闹到了警局,说十八组办事不利,要投诉。
“投拆什么?”衡幽佯装不知道,他猜肯定是康颖去找史家两口子了。
佘昼无奈的说:“投诉你们非要问死人的事,给他们家带来了不干净的东西。不过说得含糊其词,估计是有什么难言的地方。”
衡幽笑了,“所以呢。”
“安全局这边对特案部知情的领导想找你约谈。”
“找我?这事不是应该经过部长吗?”这个流程他有看过,没理由上面直接找他。
佘昼更无奈了,“咱们部长什么人啊?领导根本不敢找部长,只能找你去谈。”
也是,白泽是神兽,供着还来不及,哪能得罪?
“行,什么时候?”衡幽也不慌,既然上面不敢得罪封泽,那对十八组也得掂量一下。
“下午两点。”佘昼说。
衡幽应了,挂了电话。
而作为部长秘书,佘昼自然要把这事通知给封泽。
封泽没想到史家两口子还真能闹,不过量他们也不敢全说实话,史途的死他们一直闹着意思是被杀的,但理由又很含糊,可见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能确定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现在他们又不想牵连史途的名誉,所以即便真被康颖吓着了,闹上来也是想把康颖弄走,至于史途的事,他们还是不会说。
“我知道了。部里一切都正常吧?”封泽作为部长,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
“都挺好的,部长放心。”佘昼说。
封泽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后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玩手机的衡幽,丝毫并没有要跟他提这件事的意思。封泽心里有些失望,但又觉得衡幽也许能处理好,他是想把衡幽纳入自己羽翼之下,但衡幽不是没见过风雨的小妖,过度保护可能也会让衡幽不高兴。
衡幽估摸着跟封泽说了,封泽怕是要跟他一起去,他就真成了狐假虎威那个了,所以只跟辛弥说了一声,就打车去了局里。
要见他的是局长,大约五十多岁,脸面红光,福祉深厚,比南华分局的局长都有福气,可见为人正直。
局长一脸严肃,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想保持自己的威严,“史家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局长问的还挺有技巧,衡幽说:“我听佘秘书简单提过,说是我们给他们带去了不干净的东西?”
衡幽用的是问句,如果他直接说“知道”,那这里面会就会有两层含义,一是他听佘秘书说的才知道,二是他本来就知道。在衡幽的意识里,像局长这种老油条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能给他们留下想的空间,所以说话要全面,要直接。
局长很淡定,“那这事你怎么看?”
衡幽笑了,“局长,我们跟史家是工作关系,没有理由招鬼去他家。就像现在这样,他们投诉我们,还是我们吃亏。”
“话是这么说,但下面人说史家夫妇的状态不太好,像是被吓坏了,恐怕要住院。”
衡幽露出意外的表情,“这么严重?我当时问情况时去过他们住处一次,并没有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而且怎么说呢?冤有头,债有主,鬼也不会无缘无故骚扰不相干的人。我们就更不可能带鬼去了,给人家里塞厉鬼的话,我们也是要折福报的,不值得。”
演戏嘛,狐狸天生会,根本不怂。
“要不这样,我再去他们再去他们家看看,可能是我看漏了。如果史家人不放心,我觉得也可以请全知观的道士一起去看看,这样他们应该更愿意相信,毕竟道观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没理由向着我们说话。他们要是也没发现问题,那只能说是史家人自己心里有鬼了吧?”
局长觉得衡幽很会说,说得他都觉得自己一个外行人不应该听信一面之词而怀疑一个内行人,还说得让他一点气也**来。
衡幽看了局长片刻,皱着眉说:“局长,你现在最好给你女儿打个电话,让她把车开走。”
局长疑惑地看着衡幽,这听起来神神叨叨的,但事关自己的女儿,局长又不能不留意,于是带着怀疑给自己女儿打电话。
那边传来女儿带着笑意的声音,显然跟爸爸关系不错。
局长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她说约了朋友看电影,正在车里等朋友到。
“现在,立刻,把你的车开到别的地方去,快点。”
“为什么?”女儿显然不明白父亲是要干什么。
局长也没有立刻解释,只说:“听话,快开走。”
女儿也没跟父亲争辩,说:“好,我这就开。”
车子刚开出去没十米,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伴随的是女儿的尖叫。
“怎么了?”局长立刻紧张起来,怕是女儿开车被撞了。
女儿心有说悸的说:“爸,幸好你叫我开走,一辆大货车失控了,正好撞在了我刚才停车的地方。爸,你怎么知道会出事?”
知道女儿躲过一劫,局长也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看向衡幽。
衡幽没什么表示,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局长跟女儿说回家再解释,便挂了电话,对衡幽说:“这次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