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昼司说。
他背对窗户,但双眸发着光,带着春情的笑意,看得夜愿浑身僵硬,一下就起了反应。
夜愿连忙弯腰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又有点舍不得地移开看看。
“亲亲我。”他说。
夜愿同他亲吻,亲着亲着便成了骑坐在他身上的姿势,昼司双手搁在他臀部上,若有若无地捏着。
两个人都动情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地心大厦亲昵。
年少时候的放浪停止在了昼司离家的那一年,自从搬来地心大厦,他便如同机器一般昼夜不息地运转着——工作时间忙碌,休息时间还要社交、聚餐、打牌、酒会,片刻不歇。
有阵子由于长时间不纾解欲望,搞得他早上爆了好几次,但又莫名不想恢复以前那样,和夜愿不清不楚地做。那时候他年龄也大一些了,意识到自己过去似乎是在利用夜愿对自己的信任,来满足青春期的幻想和冲动罢了。
夜愿年纪小他一些,从小到大接受的知识也很单薄片面,完全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连青春期都只才在他身上刚刚萌芽,就被自己拐上了床。
他虽然自责,但不后悔。却也的确导致到后来的很多年里,他都不敢细想夜愿对于自己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喜欢自己,爱慕自己,崇拜自己,那是因为他的生命里只剩下了自己。
然后昼司又想,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因为他喜欢这样,喜欢有这样一个人每日围着自己,不算计能从他身上得到多少好处,不设法为了什么目的和而他亲近,不论自己发脾气也好、冷淡也好,都全心全意地只看着他。
他是故意把他养成这样的,除了自己都不行的样子。
“您,您别看我了。”夜愿从他怀里抽身出去,试图夺回一点主动权,他说:“您闭上眼睛。”
昼司象征性地配合着闭上了眼睛,两秒后又偷偷睁开一条缝,正看见夜愿扬手脱掉那件红色的毛衣。他窄瘦的腰部露了出来,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色泽,金发垂落在胸前。随即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掌摸了摸平坦的腹部,似乎对自己干瘪的身材不太满意。
带着一脸赴死的决心,夜愿手指搭上了裤腰。
裤子在没有皮带的束缚下,轻松便滑落到了小腿,月亮西斜了一点,这下他从肩膀到脚踝全部沐浴在了月光下。他身体修长匀称,虽然已不再是十多岁的年纪,但仍带着一种少年独特的美感。
夜愿抿了抿嘴,抬起头来,赫然同昼司对视上了,他大惊失色,脸涨红:“您!您怎么睁开了!”
“我家夜愿我为什么不能看。”昼司无赖道。
夜愿恼羞成怒,差点被自己的裤子绊倒,他扯过一条装饰用剩的红色圣诞丝带,蒙在昼司眼睛上绑着。
昼司老实地被挡住眼睛,上下左右动了动下巴——是真的看不见。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毛衣下伸进来一只略显冰凉的手,腹肌顿时不受控制地一抽,下意识伸手将之抓住。
夜愿手被他抓着,没有动作,也没有吭声,昼司沉思半刻,又松开了。
手掌贴着他的肌肤,被源源不断的热气感染,也暖和了起来。那只手在他腹部和胸口流连了一会儿后,从肋下穿过抚上他的背,昼司配合地抬高手臂,毛衣被从头上脱了下来。
夜愿双手撑了一下他的大腿,昼司感觉到他大概是在自己腿间跪了下来,果不其然,他皮带拽着腰被向前一紧,金属件轻轻相碰的声音响了起来。
闭着眼、又是万籁俱寂的夜里,视觉之外的感官全都被调动起来。以往都是他把夜愿折腾过来摆弄过去的,今天他作为礼物,把主动权完全交了出去,倒是个新奇的体验。
而且,似乎很刺激。
夜愿显然也这么想。
大腿跟感受到一阵凉意的时候,夜愿小小地抽了一口气,似乎也有些吃惊他的状态。昼司抬起臀部、膝盖、再来是小腿,叫他将自己的裤子拽掉,浑身上下赤裸着,只穿着一双袜子。
视力被剥夺,周遭又这么安静,但昼司明显感到夜愿是在打量他,一寸一寸,认真地审视他的身体。这念头一起,视线顿时像是有了实体,宛如舌头般舔舐过他的脖子、胸口、腹部和……
夜愿的手摸上来了,所及之处的肌肉都无法抑制地微微痉挛,昼司胸口一起一伏地喘息着,不由得想要伸手去抱他。
于是他的手也被丝带给捆在了身后。
“你还有多少丝带?”昼司有些恼,出口的声音惊人的低哑。
下一刻,他便说不出话,咬着嘴唇皱着眉,夜愿口齿不清含糊道:“别乱动,不然把您脚腕也绑在椅子腿上。”
过了半晌,爆发的边缘已经接近,夜愿忽然拆掉了他手腕的丝巾,昼司忽感一阵怪异,伸手一把摘掉眼罩,发现丝巾竟然被绑在那个地方。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昼司怒道。
夜愿笑得不行,说:“不是我的圣诞礼物吗?我想要这样包装。”
昼司双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上带:“快点,忍不住了。”
隔天早上,夜愿困得要死,却被迫不及待想要拆礼物的安息从床上挖起来,游魂般地飘到圣诞树下。
所有人都已经起来了,一律穿着十分居家的薄衫和休闲裤,喝咖啡的喝咖啡,闲聊的闲聊,好像是巨大宿舍的室友齐聚休息室一般。米奥正在玩他拆出来的那把锋利无比的黑色窄刀——正是他此前从夜愿这里拿到、用着无比顺手但又不小心丢掉的同款。
“哇,你们居然都拆了!”夜愿抗议道。
“只有我在等你!”安息说,“你还不来!”
夜愿弯腰从树下拿起一个包装好的小方块,大致是一本书的尺寸,递到了昼司手中。
昼司接过来掂了掂,扬着眉毛看着他,动手拆开了包装。
包装纸里头赫然是一个样子朴素的相框,照片内容是八岁的昼司,背后站着神苍和露琪亚那。他们一左一右护在昼司身后,手搭在他肩上,神色温和,三人就像这世上任何一个幸福的三人小家庭一样。
昼司看着照片,良久说不出话,又用手摸了摸相框的玻璃面,问:“从哪找来的,冯德维恩给的?”
他看了一会儿,感慨万千,又说:“没有你。”
夜愿凑过来,伸手一划,原来这相框竟然是可切换的——下一张便是那日昼司亲他时自拍的照片。
昼司勾起嘴角,照着相片里的样子给了他一个吻。
“我也有东西给你看。”昼司说。
夜愿“哦?”了一声,“昨天晚上的礼物还有第二部 分?”
昼司打开通讯终端的立体投影模式,拉出一块3D建模,旁边是密密麻麻、一层套一层的数据公式。底下还有一条长达三百五十年的时间轴,从振兴虚摩提经济再到共富废土,直到预计两百年后开展的戴森球A类计划,以及在那更之后的太阳能源全移植畅想——竟然是一份人类发展的世纪计划。
“日蚀号没有了,咱们以后去这里创建一个新家园,这次没有底舱,没有罗特,也没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只有我们。”昼司说。
夜愿简直说不出话,呆呆地不住点头。
“还只是个草稿,”昼司用手指头摆弄着蓝图,“但它已经有名字了。”
夜愿心下震撼,脑子发木,也伸手转了转那个“虚摩提(2)”的模型地基,下意识问:“叫什么?”
“叫夜愿,”昼司亲了亲他的额头,“这个名字对于我,就是新的家园,新的归宿,和新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一件事之所以动人,是因为它终有尽头。
第73章 番外二很长很好的一生(上)
1.
“伊安,伊安!”
门外原来男人的声音,五岁的冯伊安迅速站起身来,“啪”地阖上铁盒子,一脚踹到床底下。
冯伯格推门进来,只见自家儿子莫名其妙在屋子中间站得笔直,极为乖巧地背着手,脸上挂着人称“小天使”般的无害笑容,但在他眼中却完全是另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冯伯格心中警铃大作,说:“手伸出来。”
冯伊安伸出左手,手心白白嫩嫩,什么也没有。
“右手,两只手。”冯伯格说。
冯伊安两只手都平端到胸前,灰色的大眼睛瞳孔颜色很浅,看起来无辜极了。冯伯格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招手从门外叫进来另一个小孩子。
“您好。”那男孩儿看着也不过五六岁,头发理得很短,几乎能看见头皮,眼睛又黑又亮。
“爸爸忙,你妈身体又不好,以后就叫他陪你玩了,”冯伯格说,“免得你闲得尽给我捣乱!”
父亲离开后,冯伊安一声不吭地观察着这名从天而降的新玩伴,心想道:这肯定是爸爸派来监视我的,我做任何事,他铁定会去向爸爸告密。我得吓唬吓唬他,给他一个下马威才行。
可是要怎么做呢?冯伊安努力回忆了一番,爸爸平时不说话盯着我的时候就很可怕,我也要这样做。
于是他就沉默了瞪了对方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