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柑子味 (叔神隐去了)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叔神隐去了
- 入库:04.10
不过这一群山贼,彼此感情极好。年轻一些的,多把绵婆婆当成家中长辈敬重。所以他们听她这样说话,都否认道:“绵婆婆,往后的日子还多着呢!承期头子身边的两名仙童,肯定不止五六百岁了,至于承期头子的年纪,还要更大些。婆婆是有福之人,将来也必会像他们一样活得长久。”
“老身也希望多活活,多跟你们这些孩子闹一闹。”于是绵婆婆依着他们说道,“不过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也不必勉强。”
“说起来,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承期头子,究竟多大了?”田阡陌问道。
“老身初到这山中之时,曾听前辈们说过,承期头子,至少已活了五百年。若那样算来,他如今起码有八百多了。”绵婆婆回忆道。
“承期头子能够化出那般宏大的仙者空间,年纪就算更大点,也不奇怪。”田阡陌思索道。
就算是灵气充沛的刀剑修界,能通过修行,活到八百岁以上的年纪,也极为罕见。更何况,鹤承期的仙者空间,可说是开阔广大到闻所未闻、令人震惊。
但他的这些追随者,却是非常有默契地,将这些秘密控制在小范围内,不会因之感到恐慌,更不会将之外泄,可见他们对鹤承期,是何等信任和忠诚。
陌免听着一群人说话。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
来者何人,自不必说。
“头子发现什么了吗?”见鹤承期来了,众山贼问道。
鹤承期摇摇头,道:“感灵草与感灵仙石,只记录到了异样的骚动。至于这骚动背后,有何原由,却是难以看清。”
“这样说来……”心思缜密的洛黄金,看向关押酒徒的地方。
“嗯,明日我会详加调查此事。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目前的局面,我尚能把控。”
山贼们极是信任鹤承期,听他这样说,也都放下心来。
当他们各自去做自己的事,鹤承期又坐到陌免身边。
两人坐了很久,却并没交谈,鹤承期思索着许多事,其间情绪起浮,如狂风暴雨。陌免在他身边,让他感觉好了很多。
陌免虽不指出他心中冲突,但他已渐渐明白,陌免能感觉得到那些复杂的滋味。
不但感觉得到,且还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包容着他。
真正的知己,无非如此。
“这兄弟山中,发生过一些事。”最终,鹤承期开口道,“这里曾有许多罪恋者。他们有过一段安逸的生活,最后却被正道抓去、死得无比凄惨。因曾经看见过渺茫的希望,他们比之寻常的罪恋者,都更为不甘。这就是此地时有怨念化物出现的原因。”
陌免听着,点了点头。
“众所周知,怨念化物不会一直出现。尘世动物,或白日觅食,或昼伏夜出。往生植物,也有其自身规则。它们大概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孕生一次怨念化物。兄弟山上怨念化物的活动日期,长久以来遵循着这一规律。而这一规律,近日被打破了。并且,比起我们此前应对的怨念化物,今日这群怪物的实力,增加了十倍有余。”鹤承期说,“这种变动,出现在你第一次到兄弟山上之后,这也是我问你是否感知到什么的原因。”
“那怨念化物所化为的长发男子,是认得你的。”陌免思索道,“所以按道理来说,他也应认得我。”
鹤承期点头。
“那个原因,也很可能是我本身。”陌免说。
“不会是你本身!”鹤承期立刻否认道。
“为何?”
“你确实认得它们,但与它们并无仇怨。”说到此处,鹤承期忽然伸出手,手掌轻轻地触上陌免脸庞。
“你一直都在化解灾难,永远不会是灾难的原因。”鹤承期温和地说道,“我只是想在你身上找寻相关线索,你不要有其他想法。”
怨念化物既是怨念所化,它产生怨念的原由,便不一定如常人一般。
无冤无仇,也可能导致怨念。
因才能的不同而产生怨念,因运气的好坏而产生怨念,自古便有常有的事。
鹤承期非是愚人,自然也明了这一点,但他却简单地否认了这种可能。这就仿佛一种僵硬的防御。
这世上,也唯有陌免相关之事,会让他产生如此反射。
半晌后,鹤承期笑了。
他觉得自己此时便像个孩子,所以他笑了。
这笑意中,略有无奈,但更多是温暖。
“我不知自己是带来灾难的原由,还是化解灾难的关键,但这并无影响,”当鹤承期的手,离开陌免脸庞时,陌免又是无比自然地握住了他,“我来解决它便是。”
“我们一起来解决它。”鹤承期却道。
如鹤承期所言,他要做的,是查找酒徒相关的线索。
跟酒徒最熟悉的人,无疑是备受其折磨的妻子。
鹤承期亲自与这妇人聊过,也派山贼们调查过她的身世。
妇人本身并无问题。她出身普通人家,父母非常迂腐,因觉得她年纪太大,不结婚生子要被人笑话,便强迫她嫁给了一个酒徒。
那妇人和她已故的双亲,都不算了解酒徒其人。只知他的无能和酒后暴躁习性,导致他没什么朋友,邻里见了他,都躲得远远得,他做短工的地主一家,也不大跟他说话。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酒徒原本是个孤儿,抚养他长大的,是北村一名老妇人……
第21章 沉浮
“多谢把他送回来啊!”茶庄的掌柜,打量着两名青年和他们架着的人。
“不过,看他这样子,应该不止是喝醉了吧?”掌柜又问道。
此处,乃是北村村口。两名青年,乃是陌免与鹤承期。而被他们架着的人,正是前晚私闯兄弟山的倒霉酒徒。
酒徒身上,已没有酒气,但他目光涣散、笑容痴蠢,难以站直。没错,他呆了、傻了,神智不再正常了。
“的确不止如此。”于是,鹤承期回答道。
“啧,我早就讲过,他那么喝下去,早晚要出事的。就算不喝呆喝傻啊,也难保哪天摔成残废,或是醉倒在林子里面,给野兽吞掉。”掌柜摇头道,“他的女人,就是忍不了他这么喝酒,才抱着孩子跑了的……”
“那他现在还有家人吗?”陌免问。
“没了。”掌柜同情地看着酒徒。这同情中,还略带着那么一点轻蔑。
“他成了这样子,以后大概只能自生自灭了?嗯,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我刚好知道一处收容疯傻之人的医馆。我既然发现了他,也是有缘,便顺路把他送到那医馆去吧。”鹤承期叹道。
“哎!真是好人呐。”
简单地交谈后,鹤承期与陌免决定暂时在茶庄里歇脚。
他们叫了许多吃的。
此处茶水的味道并不好,糕点虽是新鲜的,口感却是极差。不过,他们买这茶点,当然不是为了吃。这些东西,只是跟老板套近乎的工具罢了。
因为赚了许多钱,老板对两人更加热情了。
于是,他们又开始聊天。聊天的话题,自然是围绕酒徒的。
掌柜说,这酒徒从少年时就染上酒瘾了。他家中长辈,只有一名体弱的老妇,不大管得住他。而他十九岁时,老妇人生病去世了,打那之后,他便喝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虽说老妇人不大管得住他,但她死前,他还是有点节制的。这样来看,老妇人的话,在他心中仍算是有一定分量。”鹤承期思索道。
“嗯,这样说也没错吧?毕竟是那老妇人把他拉扯大的。而且,如果没有她,他连媳妇儿都娶不上呢。”茶庄掌柜道。
“怕是很少有女子想嫁他。”鹤承期说。
“他媳妇原本也不想嫁的。不过,她那卖货郎的父母,觉得她年纪太大、不能留了,行商至此,就顺便把她给嫁了。毕竟,老妇人给他们的彩礼钱,数目也不小了。他们还说啊,那男的虽然是酒徒,但家里有个讲道理的长辈,也算是可靠。”茶庄掌柜摇了摇头,“其实我们村里人,都挺同情那姑娘的,她有点做生意的头脑,就算不嫁人,本也是不愁吃穿的。她父母糊涂啊。”
“掌柜以‘长辈’来形容那名老妇人,那她应该不是这酒徒的母亲或祖母?”鹤承期问。
“嗯,她不是。”掌柜道,“据我过世的祖父说,老妇人年轻时,本也是村里人,她曾外出闯荡过数十年,年近九十,荣归故里。她就是那时候,把这年幼的酒徒带回来的。不过,她当时购置的地产啊、珠宝啊,都被这酒徒给败光了——这家伙不只喜欢喝酒,还喜欢去大市镇赌博,一些人还曾追到村里来,向他讨要赌债。若非为他操碎了心,我看那老妇人,还能多活几年!”
“那他的身份又是什么呢?这真是让人好奇。”
“他的身份啊——每逢人问起这事儿,老人总是遮遮掩掩的。不过,据说有次她跟人闲谈时,无意中透露出了这孩子身份。他好像是某位她接济过的落魄孕妇之子,本姓是……姓什么来着?好像还是个满重要的古时姓氏。”
“姓善。”鹤承期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姓氏!”掌柜说道,“不过客官,你怎么知道……?”
“他方才胡言乱语时,说出过这一上古姓氏。”
“那么说这事儿是真的?没办法,老妇人到底是年纪大了,嘴巴守不住秘密了。”掌柜叹着摇摇头,“对了,据说那孕妇的情郎,本是个落魄的穷书生。男的未婚病死,孩子乃是遗腹,所以孕妇病死前,要老妇承诺那自己,不将此事讲出。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特别光彩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