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他所料地顺利进行,那些“人”尽管人数占优,但是看来并没有多强的攻击力,力量也和普通人差不多,速度更是还比不上一般人,对于陈默这样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什么武术,但是年轻时打架跟吃饭一样普通的人来说,确实有点不够看。
不过现在···陈默咬紧牙关,迅速打开车门,启动汽车,干净利落地打转向盘、倒车。
“啪!”带着些许沉闷的声响在耳旁响起,一只青白色的干枯手掌贴上了左边的车窗,包裹着五根瘦的皮包骨头的指头的皮肤就像快要干涸而死的老树树皮,那青色的手指微微拱起,指节处泛着白,像是用尽全力攀附着眼前的玻璃。蓦地,一只黑色的眼珠从手指的缝隙处显露出来,它小幅度地四处转了转,想要看得更清楚似的突然离远了些,深深凹陷的眼眶内那黑色的眼珠定住不动了,原本是眼白的地方血红一片,就像是一根根红色的细线相互缠绕在一起,绕过眼珠布满了整个眼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默甚至能感觉到那纠结成一团的红线像是有生命似的在眼眶内缓缓地蠕动着。
毫不迟疑地,陈默立马开始加速,车旁那只青白的手因为惯性向后扒拉开来,像是被浑浊的土黄色浸染过的长而尖的指甲在车窗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发出了“呲——”的一声,短暂而尖锐。黑色的轿车在向前飞速行进的一瞬间,从身后角落里涌出来的“人”猛地扑到了车身上,但是随着速度的加快,已经渐渐感受不到那些“人”的阻力了。
驾车行驶在通往自己家的道路上,陈默全身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因为在沿途的路上,他已经看到了几个零星的“人”在四处游荡,在看到了陈默车前的灯光后,一齐向他聚拢过来,只是他们远远赶不上汽车的行驶速度,只能被陈默远远地甩在后面。通过后视镜,陈默看见他们还在远远地跟着这辆车,直到距离远到后视镜里再也显现不出他们的身影时,陈默才收回目光,脸色愈加凝重起来。
看来这些像是在僵尸题材的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变异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沿着这个城市的边缘迅速向外扩散了。南高大致处于Y市的郊区,属于边缘地带往外的一片地方,再往外是几座挺大的山连在一起形成的一片无人区。山中树木繁茂,树龄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因而是夏日避暑的好地方。
南高的学生和老师就经常在夏天的时候到后山举办野餐或是烧烤Party之类的活动,不过从来也只是固定在山脚下的一片地方,绝对不会冒险上山。因为山上树木不仅茂盛密集,而且还根茎相错,互相缠绕,遒劲的树根爬满了地面,有的还高高隆起,不时挡住人的视线,因而可供人行走的空隙很小,别说是修建好的青石路,就连人为踏出的小路都没有,因而极少有人进山。
当然,世上总是不乏充满探险精神的人,尤其是处于南高这样年龄段的学生,他们似乎有比其他人更加旺盛的好奇心,同时拥有使之付诸实践的行动力,因而这样的探险对于他们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传闻在十几年前有几个南高的学生组成了一个社团,取名为“探险家”。社团成员不限年级,社长甚至还邀请了两个当时已经毕业三年的学长加入。社团成员们都对未知的事物具有强烈的好奇心,共同的兴趣使他们聚集在一起,他们准备从学校附近的后山开始他们的探险,以Y市为起点,在地图上标明事先探测完毕的点,顺着西北方向依个完成对它们的探险。
可惜的是,他们选错了探险的地点,在一开始就陷入了死地。在进入后山的第三天,他们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等到第五天,学校联合外界一起组织了大范围的救援活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搜索,仍是一无所获。最不可思议的是,在后山搜索不到一点他们留下的痕迹,这些冒进的“探险家”们在踏入这片地区的同时,似乎就被人为地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因为消失的学生中间似乎有几个都与相当地位的高层有亲属关系,这些人对学校施加了不小的压力,搜寻所耗费的时间和财力、物力也远远超过了明面上报道的各种数字,但是最终的结果似乎也就像一直在南高流传的那样——全部成员不知所踪,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从大致的方向看,这些变异人像是从后山那片地区突然涌现出来的,但是那片区域向来渺无人烟,除了十几年前的那几个学生,按理说这么多年来应该从未有人进入过,不知道这么多“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更久以前就进入过那片地区的人?不对,看他们的衣饰没有那么老旧,应该都是近十年的流行服饰,陈默清楚地记得攻击他的第一个“人”身上穿的是前段时间还在流行的某品牌双排扣风衣,那个款式系列的裁剪非常特别,妻子还特意为他购置了一件,所以他的印象特别深。难怪当时总有种莫名的感觉挥之不去,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违和感,直到现在他才察觉到这个问题。
陈默在脑海中冷静地分析着所有的资料,但是他之前对此了解的就比较有限,加上他极力避免了与那些变异人的接触,能够从他们身上直接获取的资料实在少得可怜,因而思考了半天也没能理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第7章 第七章
陈默空出左手松了松领带,将由于之前剧烈的运动导致松散下来的细碎前发重新撸到脑后。
深吸了一口气,陈默决定暂时放弃思考这些,当务之急是先与妻子会和,保证她和孩子的安全。如果妻子真出了什么事···
不可能!陈默猛地打断自己,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从他一路行驶的路况来看,那些变异人目前应该只是在南高附近的一片地方游荡,尽管他在路上也看到过几个变异人,但是也还是在距离南高较近的一片区域,并没有偏离过远。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不能保证那些该死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人”不会出现在他家附近。
陈默看看车窗上那条长长的指甲划痕,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注视了一会,便重又回转过头,开始加速到最高档,黑色的轿车携着几缕劲风在宽阔的马路上飞驰而过,犹如一辆在夜间捕食的猎豹,带着无与伦比的狂暴与杀气。
与此同时,南高礼堂内,少年憋红了一张脸站立在大堂正中央,他双手握拳,死死地捏着上衣的一角,白净瘦弱的手背上甚至可以看到一根根细细的青筋暴起,清晰可见。
围观的那些人可没心思观察少年复杂的内心活动,他们只看到了少年惊慌失措、满脸惊惧的搞笑模样,及至听到少年那看似荒诞不经的胡话,便大笑着齐齐聚拢起来。这可是难得的笑料,这些年轻的少女和公子哥们别说是去验证一下少年话中的真假,恐怕就连认真思索一下都认为是浪费时间的一种表示。
上下扫视了一眼少年夸张的造型,人群中一个有着火红色头发的高个少年半倚在大厅中央长长的矮桌上,他双手环胸,挑高了一侧的眉头,半响才冷笑道,“呦,我们什么时候请了个小丑过来表演的?不过这演技这真不错。”
这个高个的少年名叫凌霄,看起来像是个不良少年的模样,实际上就是个不良少年。逃课、和老师作对、染发、打架···一个老师眼中的坏学生会做的他都做过,从来没见过他父母管教过他,老师也对他无可奈何。据说他父亲是个大商人,还给学校捐了一栋楼,老师到最后也就不再管他了,反正这样的孩子到时候不是出国就是继承家业了,哪里轮得到老师管教。
凌霄话音刚落,四周就爆发出一片哄笑声,夹杂着小声的窃窃私语,在封闭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凌霄抚了抚一头凌乱的红发,似是不甚在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当他看到那个一身哥特装扮的少女时,下意识的低头将自己审视了一番:剪裁得体的修身长袍将他引以为豪的结实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距离下摆约二十厘米处装饰着的暗金色的金属拉链直直的拉到了立着的衣领处,只露出一点修长的脖颈,长袍正面开叉的下摆两边边缘处也装饰着漆黑发亮的牛皮,走动处泛着暗沉的质感,衣袍胸口处用金线编织成的一条简约的线形横亘其上,与拉链的金属色交相辉映。脖子上佩戴的是一个精美的银色十字架,十字横竖交叉处,一个中间一竖条凹陷进去的椭圆珠子别出心裁地点缀其上,恰似蛇的瞳孔,给人一种诡异之感。珠子四周延伸出一圈繁复的花纹,呈菱形分布,最边上的花纹突出地以银丝勾画。十字一横的部位以珠子四周菱形花纹的宽度为限延伸出去,上部是波浪形的水纹,下部是打了一个转的风形,中间以竖状银丝条条勾画,连续不断地逐渐延伸至最边上形成一个竖放的羊角形状。而十字一竖的部位则相对较窄,上部约一点五厘米的地方通体光滑,下面约三厘米的部位则向外延伸出几片银色的叶子来,从中间珠子后面的部位左右延伸出两条布满倒刺的荆棘,互相缠绕着光滑的部位向下延伸至叶片深处,最后在最后一片叶子的底部回合,最底部则削尖成箭头的样子,不时反射出银色的冷光。这些细微的细节处为整个以暗黑为基调的服饰增加了几点亮色,下身则简单地搭配了一条紧身皮裤,脚上穿的是全黑的短款马丁靴,整体看来确实满足了他所要求的哥特式的暗黑加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