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一脸忠正仁厚可靠向对着糯糯发送“我看到了你的命并非常同情你”光波。
糯糯个小土包子星星眼,还是泪眼汪汪:老人家你好厉害!
还是没有注意到对方半遮半掩的蓄意引导。
算命的内心有一千只土拨鼠在尖叫,差点把自己脸皮撸下来,叹息一声之后开始打直球:“小伙子,我实话告诉你,你命里有一劫。”糯糯泪眼一收:“啊?”
算命的探看他的耳,道:“你可是修行之人。虽日夜苦练,但福分浅薄,修行之途分外艰险。”
“是啊。”糯糯蔫巴状点头。
“你命里与朋友的情缘淡薄……”算命的执其手掌,指着其中浅浅的一条掌纹道,“可是孤身旅居于此。”
糯糯丧气垂首。
算命的手掌下抚,捏过他纤细的手腕骨架,又顺着摸到胳膊肘:“身怀富态骨,桡似东璧形,可是与草药相伴,且小有富余。”
“对对对。”糯糯拍案,“老人家你都说对了。”
“这就是了,凡人的命运,皆铭刻在其骨肉之上。你的大劫就展现在你的面相之中,”算命的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你可知你命中有何劫?”
糯糯对这好心的算命先生信任有加,听到这里面露悲戚吧唧一下站起来,一副慌乱无措的模样。
算命的嘴角勾出一个隐约的弧度,视线瞟过不远处的几个乞丐:“小伙子,附耳过来,我告诉……”
“不!”糯糯两只手拍在算命先生的小台板上,比“舍己为人”的算命先生还要义正言辞,直接把算命的拍楞了。
“天机不可泄露,你告诉了我你要受天谴的。”糯糯啪啪啪拍胸脯:“你待我这么好,我怎么能连累你受难,你千万不要跟我多说命中劫难的事。”小猫虎了吧唧咬牙道:“我比你年轻,我扛得住天劫的。”
算命的和不远处几个乞丐视线一触即分,俱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愤懑:这还让人怎么做生意嘛!
乞丐眼神更丰富一点:让你瞎这两天套近乎,用力过猛了吧。
算命的颇为感到窒息,真是一点弯子都不敢跟糯糯绕了。他急急抓着这行将离开的家伙,直接解密:“小伙子,我受一点罪也不到死路。但你要不解这劫难,你就必死无疑了。你要面临的是你们修行者的最大一道劫难,雷劫。”
修行小白糯糯:???
“你两月内将有九百九十九道雷劫。”算命的神神秘秘道,“天道无情,你无论躲到哪里,雷劫都会如期而至。”
糯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是修行到霍有悔霍宗主那个程度,才会引来天劫吗?”他不好意思地撸撸脑袋:“我生而愚钝,现在还在炼气期。还没有那所谓的灵丹,雷劫哪能劈我咧。”
咧你个鬼咧!
算命的心中澎湃,面上冷然肃穆做了个告罪于天的手势:“你们修行者都只以为到了大能期才会渡劫,实则不然。”他垂眸,眼中尽是悲天悯人的情怀:“修仙界实则有许多炼气期与元婴期即陨落的修士,只是他们已然陨落,自然不能再回来告诉同门自己的遭遇。”
“炼气修士,多如草芥命如蝼蚁。大能期修士历劫固然人人关心,可谁又会时时记挂着小蝼蚁呢。”算命的叹息道,“小修士纵然陨落,也无多少人知道,更无人联想到天劫。他们就这么静悄悄地消失了,每一寸血肉都化作齑粉。”
糯糯心下一苦,人形都撑不住,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隐隐要冒出来:“有何法可解?”
就听算命的摇摇头:“你灵力低微,凭一己之力必然不能平安渡劫。历来若想挨过天劫,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身怀仙骨,方能叫天道认可你是自家人。”
天劫非仙体不能破,必死。
糯糯一只耳朵被吓出来了,帽子遮着,并不显眼。“我要是在短短两个月内修炼成仙,天理不容。”糯糯很有自知之名,他哭丧脸,“那我不是死定了。”
算命的点点头,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年轻蔫了吧唧眼泪都要吓下来。看他受惊够了,才开始掏自己的口袋:“你不想死。”
“不想。”
“可要是没有仙骨,你就死定了。”算命的手里攥着白玉瓶子,继续给糯糯施压。他深知把人压到最低,才能激发出最强烈的求生意志。他这手里的仙丹,才能叫对方倾家荡产地买。
乞丐说这小傻子很富裕,几次被药房老板塞银票来着。
算命的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正得意,就听得耳边“噗噗”两声。抬头一看,人畜无害小年轻头上冒耳朵,身后有尾巴。
尾巴~尾巴~尾巴~尾巴~
职业操守让算命的开始回想刚才有没有说错的。唯恐叫对方发现自己没算准他是精怪,而将他错认成凡人修士。就这么一咪咪迟疑的功夫,人傻钱多一吓就哭的小年轻当着他的面哭哭唧唧蹦走了。
犹如小猫见了蛇,平地而起,蹦没影了。
算命的啊啊啊大叫追上去“我有仙丹可助你渡劫!!!!!”奈何对方是个猫,一眨眼功夫就蹦了个没影,连跟猫毛都没给他落下。半点没听到他的话。
算命的惨遭职业滑铁卢,连做善人状给盯梢药房和客栈的乞丐们发铜板时都是苦瓜脸。一整个下午都在拍大腿内心哀叹:小肥羊呦,我瞄了好几天的小肥羊怎么一下就飞了呢。
第7章 天赐
小肥羊糯糯飞不远,不多会儿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他一个蹩脚猫精,化形之术也偶有失灵。耳朵尾巴被吓出来之后一下子收不回去,索性蹲在人屋顶上焦虑地叼尾巴。
叼了一会儿发现墙头树枝上有小橘猫歪头看他玩自己尾巴。
小橘猫嫌弃状:喵?(这么大了还以为尾巴和自己是两种生物吗,好笨喔喵。)
糯糯于是又耻耻地把吓出来的尾巴矜持地盘在屁屁下边,等耳朵尾巴自然消失,又两手托腮开始思考猫生。
命途多舛喵,命不久矣喵。
他不死心地花了半天去找别的算命先生,方圆几十里的算命先生开口都是同一句话:“小伙子你近期有血光之灾/死劫/大凶之相。”吓得他连冒了三回尾巴耳朵,话都不敢跟他们多说扔了银子就跑,唯恐听得多害了算命先生。
我还是不要再问算命先生们了,他们都是热情且高尚的人,个个都不惜冒着承受天谴的风险泄露天机喵。我一只将死之猫还是静静等死吧,不能自私地再连累他们喵。
糯糯于是找了棵柳树,化为原形盘腿蹲好,开始思考生命的最后两个月该如何度过。
这棵柳树植在一座靠湖的露天戏台子边上,最近开春,富豪乡绅就以小镇的名义请附近街道的居民过来听戏。什么梅园才子会佳人,女娇儿代父从军,五女来聚向老母拜寿什么的。
世间有两大魔咒最叫人昏昏欲睡:小女子唱戏,老太婆念经。
糯糯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趴在树上睡成了一团,不出半个钟头就从摇摆的柳枝上滑落,摔个七荤八素。正眼冒金星,就听得戏台子上在唱什么老和尚欲收蛇精,最后却不得而行的故事。
说的是老和尚追杀千里,祭出法师器金钵正欲收了蛇精,就见蛇精腹中金光闪现。和尚定睛一看,金钵坠地连连后退:“竟是文曲星,此蛇竟身怀文曲仙君。噫,天不伤文曲仙君母子,老衲亦不可逆天而行。”说罢,老和尚翩然而去,蛇精逃过一劫,回去和相公团聚。
糯糯保持摊在地上的姿势听完了一整出戏,越听越精神抖擞,圆溜溜的猫眼睛都无限靠近于整圆:“仙胎?!”
他抖抖浑身的毛站起来,几乎喜极而泣:“我怎么没想到仙胎?!”
我自己修不成仙体,但我可以跟仙君们借个种怀个仙胎呀。我肚子里有仙骨,和我自己修炼出仙骨,在雷劫前不是一回事么。雷劫可不能劈死我,因为我肚子里的小仙胎有他仙君爹爹那边的根骨,那可是天道认可的自家人。
他兴奋得转了好几个圈圈,开心得和等候开饭的狗子一样。兴头过后开始思考一个严峻的问题:去哪里找这一个愿意借种的仙君呢?
他没迟疑多久就找到了猫生方向,抖抖自己身上的草屑水珠,雄赳赳气昂昂往茶馆酒楼方向冲去:长舌妇男们我来了喵。
往闲人多的方向扎的效果是显著的,尤其是在修仙人士稀少的无名小镇茶楼,群众们说起闲话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他以前要么跟着阮红尘,要么忙于采药存小银票,还真不太了解外边的事。这会儿在这边远小城的茶馆只扎了半天,当即就被科普了好些常识。
比如说人类的男子竟然是不能怀孕的,只有女子可以怀胎。人类男子一般只找人类女子成婚,是为阴阳调和。
糯糯庆幸地摸摸自己的肚皮:幸好我会生小猫,不然我再去找个男仙君播一百遍种也不能挨过雷劫喵。
比如九重天上仙君虽然有好些个,但是凡人精怪和修士都无法上去。要想接触到他们,只能等他们自己下来。目前修仙界只有三个仙君,要想借种只能从这三个里边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