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还有猫窝,每天晚上都要睡全新的晒到香扑扑软绵绵的猫窝。还格外偏爱嫩嫩的颜色,嫩黄嫩绿嫩粉,搞得白止一个独居老鳏夫在一堆粉嫩中格外突兀。
糯糯找话题尬聊:“不用这么惯着他,小孩子越惯越猖狂。”
白止低头拾掇猫窝,不以为然:“你娘要是还活着,霍糖要什么,一定会寻来给他的。”他说着拿起了一个最粉的,试探得很是明显:“这个留下吧,以后崽子偶尔来一趟还可以用。”
崽崽那么小,自然是不好让他自己来的。但糯糯一下子没想到这个点上,只“啊”一声:“崽子那么骄横,我还以为你巴不得他走……”说着手忙脚乱又从乾坤铃里翻出来一半崽崽的物件放回原地,嗫嗫:“你要是喜欢他,我会让他多来。”
说完猛地反应过来,于是两人的拾掇间隙的话头更乱了。
父子两颠三倒四的对话一直持续到给崽崽收拾心法口诀的时候。糯糯心中既酸且甜,白止只给了一点阳光雨露,他心中积攒的怨念便如陈年种子一般酝酿着想破土而出,纷扬着要讨一个说法。尤其是和平的对话持续的时间久了,某些真心话便借着玩笑说了出来:“爹愿意教崽子修行,当年为什么不愿意教我?”
白止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坑,但又不得不直面。他收拾口诀本子的动作不停:“你娘一直想让我教你,但我不愿意。”
真话总是格外难听,他深呼吸,才又续道:“你这趟下山,也应当知道比其他的小猫更容易被药修辨认出来。我不让你知道这些,是因着我从未想过放你下山的缘故。我以为你会像其他的族人一样一直呆在同族长辈的庇护之下。”
生死劫男给人带来的警醒是振聋发聩的。白止长久以来都沉浸在糯糯被抓的后怕之中,对糯糯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冷淡与仇视。提起这个话题更是心惊,便想要去碰糯糯的手:“你若留在山上,教与不教,并没有太大分明。你没有御风的本事,心不野,还更加安全一些……”
糯糯躲开了:“可是你不教,其他的同辈兄长十多年来竟然也没有跟我提如何修行的事,也没有提我们的天赋……”
白止知道他在问什么,耿直得一批:“是我让他们不要教你。”
“你刻意让我愚昧着活了许多年?”
“你是最容易受到药修捕捉的一只小猫,你活得愚昧些,最为安全。”白止斩钉截铁道。
——愚昧些,也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出生给你娘亲的身体造成了多大的负担。将来大了,族中女孩子定然不愿意为你犯险,但也不会坏心眼地告诉你实情。你将来可择一小公猫婚配,与他终老一生,共赴白头。
愚昧至死,不会自责,也不会自厌,更不用和我共尝害死至亲的苦。
糯糯怒从心头起,绷不住温驯的形象:“爹,你太自大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活得像孤儿一样,还会愿意一生留在山上。”糯糯打断他,也打断了一室的安宁。“我决意下山之时想着,宁愿摔死在半路上,也不愿再留在这清寂苦寒的地方。这里除了我娘亲的枯骨,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他看着外边幻化成大猫模样陪崽崽玩的霍潜,多年来的疑惑脱口而出,“我明明是您的儿子,您也愿意冒着危险下山来找我,但您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呢?”
白止深深地望着他:“不为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
白止守口如瓶:“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
糯糯也曾是被娘亲娇养爱护的崽子,骨子里有着和崽崽一样的娇气。今日白止向他低过几次头,他心中的小娇气包在向来不给他好脸色的白止面前都能膨胀起来。
“你太自以为是了,我们之间说不通。”他气呼呼站起,留下一堆崽崽的玩意儿,带着霍潜和崽崽扫墓去,“我明天就走。”他跺跺脚对着白止甩甩手上的崽儿:“以后让他自己来看你,我不来了。”
被抓着后脖子举高的崽崽舔舔嘴边的羊奶,无辜地呜呜两声,下一秒就被夹在胳膊下给素未蒙面的奶奶扫墓去了。
扫完墓糯糯气得要带着老攻儿子连夜下山。但霍潜还留在白止屋里和他说话,烦得糯糯在外边一个劲儿催促:“那又不是你公公,你态度那么好干嘛!”
霍潜是知道这两父子的嫌隙何来的,他一边隔着门应糯糯一边给白止送见面礼。什么流云宗核心弟子的信物,可快速传讯的媒介,一些俗了吧唧的财物地产,又土又喜气的绑红绳的嫁妆之类的。
白止原本高看他一眼,觉得这儿婿当真是天上地下头一个的尊贵儿婿,白天都没怎么和他说话。万没料到这家伙如此亲和,脑子里还存着好多奇怪的婚事习俗,还备了一大批一看就攒了很久的嫁妆。
不像个矜持的仙君,像个等了很久才被允许见家长的愣头儿婿。
“如今药修纷纷陨落,咱们在外界已经成了药修避之不及的种族。但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霍潜几乎把自己也定位成一只百尾猫,重点教他怎么用信物召唤自己或者寻找附近的流云宗门人,“我与您的儿子修成道侣,山上的族人与他血脉相系,我断然不会坐视不管。”
霍潜抖完了五花八门的礼物,向白止躬身:“岳父冒死救我儿的大恩,霍某没齿难忘。”
白止被自己儿子龇了半天牙,颇消化不了儿婿的示好:“不算什么,小事一桩。”想来这种见新儿婿的场合应当要客套一下,又不甚熟练地招呼,笨手笨脚封红包:“以后常来,常来。”
糯糯破门而入,把霍潜扯走了:“不来,他以后也不来了。”
…………………………
月明星稀,一家三口连夜下山。糯糯借着月光,尤能看到脚下连天的绿水青山。墨绿的高山之下零星有几片区域覆盖有薄薄的冰雪,远不如半年前厚重积寒,一脚就能掀开的模样。
糯糯怀里揣着崽儿,一只手揽着霍潜的脖子,整个人挂在霍潜身上要他抱着。夏夜凉风吹拂而过,他舒服得眯起眼:“不一样了。”
霍潜疑惑地“嗯”一声。
糯糯没回他,只是勾着男人的脖子倾身去吻他,气得崽子又狂用小爪子撑他爹的胸口:不要过来,不要占我miamia便宜,你们挤到我了喵QAQ
——不一样了。
我上回下山乃是孤身一人,心中并不知前路在哪里。无人知晓我去留,无人在意我生死。一人穿越雪山,走上了末路还是路人来救。
今天下山,却是三人成行。左手是糖,右手是你。走之前,还有底气和我那冷面爹吵上一架,告诉他我要走了。今次虽也不知前路在哪里,但是……
你就是我的路呀。
——正文完——
第115章 番一
霍潜家里有两个娇气包, 一个糯糯,一个糖糖。
这两个娇气包凑在一起的时候, 能互相克制对方的娇气属性,一个是条理分明的miamia,另外一个是乖巧懂事的崽子。但是一旦把他们分开, 随便拉一个到霍潜身边,那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小嗲精,碰一下就软在地上要扶才起来那种。
要人哄着求着,顺了十分心才哼哼唧唧表示满意这样子。
娇气包虽然格外爱碰瓷以获取来自家中顶梁柱的呵护,但他两在犯娇气病时的的智商往往不足以支撑他们一娇到底。故而经常出现霍潜一哄,他两就兵败如山倒,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惨象。
霍潜有天晚上睡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续上了他在百幽谷做的那个肚兜的梦。醒来后鬼使神差看了床尾挂的剪刀许久,再看向睡得正香的糯糯, 眼中是犹豫的神色。
少不更事时的梦往往代表了男人对于自己伴侣最初的幻想。霍潜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敌过自己的初心, 再回到糯糯身边时,左手一把剪刀,右手一条香艳的红肚兜。他拼上自己形象崩塌的危险,用最小幅度的动作把糯糯睡裤最旖旎的地方留下一个破洞,然后倾身去给糯糯系肚兜。
夜深人静, 他两的儿子还在隔壁屋呼呼大睡。霍潜心中擂鼓,望着身下毫无防备的娇妻, 心中好生唾弃自己。但男人刚做了那种梦, 这会儿全副身心都沉浸在温柔乡中, 完全抵制不住美梦成真的诱惑。
他一手托着糯糯的腰,将纤细的,根本禁不住成年男性拉扯的艳情红带子从他腰窝下塞过去,手心都沁出了潮汗。
我就看看而已……霍潜这样宽慰自己,并心手不一地拿出了圆镜。
我就保存一点私房照,以后偷摸拿出来看看而已……
众所周知作者之所以称之为作者,就是因为他们是丧心病狂以戏弄主角为乐的可怕生物。
这种时候糯糯必须醒。
他一睁眼就把做贼心虚的霍潜吓退三尺,连手中的作案工具都掉到床下摔成了碎片。糯糯迷惘地揉揉眼睛坐起,就感觉到了身下异样地凉爽。他诧异地摸摸自己身后过于邪恶的破洞,又看看自己身上系了一半的肚兜:“相,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