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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万里行 (丝竹无音)



“嗯,别乱跑。”犀渠威胁不大,陆肩吾并不担心,反倒是毛毛身上突然出现的莫名气息让他比较在意,还是带在身边好一些。

离洛本来看自己说的话让毛毛情绪低落,还想说两句话逗逗人家开心,哪成想自己话还没来及说出口,陆肩吾的一句话就让这傻孩子直接笑开了眼,他干脆耸肩闭上了嘴,晃着自己的酒葫芦,先走一步。

*

双方默契地分开,离洛去了南城门外探索,陆肩吾则带着毛毛去了北城门外的近郊。

出了城后,陆肩吾带着毛毛一路走一路用灵识探查周围,但一直没有发现犀渠的踪迹。

一只妖如果隐匿气息躲起来,便是陆肩吾也很难一下子找到,白府的妖气若不是犀渠刻意留下,估计就是那些怨气缠绕着犀渠的妖气留下的证据,只是那些怨气还不成气候,也修不成鬼道,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陆肩吾边走边给毛毛解答他那时不时冒出的疑问,他没有任何瞧不起或不耐烦的样子,对毛毛的问题解答的都很认真,像是个敦敦教导后辈的师长,让毛毛心里对他的敬佩之情又浓了几分。

“那个白小姐是上个月十五失踪的,邱寡妇被发现失踪也有一个多月,也就是上上个月,然后那个魏夫人的侍女是两个半月前离开的,这三个人是每个月少一个,那个犀渠是每个月都要吃人吗?那会不会这个月它还会出来啊?诶!会不会前两个和白小姐一样,也是十五的时候失踪的?”毛毛把时间线顺了一遍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时间有可能。”陆肩吾认可了毛毛一半的猜测,白家小姐的确切失踪时间是三月十五,邱寡妇二月中以后就没有人再见到,而照云蕴所说,浅碧也是一月中旬离开的魏府,如果确实是连环作案,那么很有可能每月十五就是动手的时间。

“嗜杀人类的妖,妖气里会含有浓烈杀气,比如姬傲,他的妖气里便充满了杀气,以前的姜云也有,不过在白府的那丝妖气里并没有杀气。”

“难道那只犀渠没有吃人,只是把人抓走了,那三个人还活着吗?”毛毛问。

陆肩吾摇头,“怨气沉于居所,人已死的可能性更大,只不过人应该非是死在犀渠手里,所以它的妖气里没有杀气,至于有没有吃人,尚不能断定。若它吃的是刚死之人的躯体,那么和吃别的东西也没什么区别。”

毛毛想象了一下一只巨兽在旁边等着一个人类被杀死,然后吞下对方的血肉,顿时觉得胸口一阵翻涌,整个人惊颤了下,赶紧甩了甩头,甩掉脑中的幻想。虽然他是肉食动物,但对人肉是一点不感兴趣,不管是活的死的!

他到如今都记得初见陆肩吾时,对方说过的那句话:“有灵之物不可滥杀”,因此他只吃没开过灵智的动物,当然猫肉也是不吃的!

“所以抓到犀渠不是重点,还要找到幕后真凶。”陆肩吾忽然停了下步子,说了一句。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城外较远处,临近城北的后山山脚下,这里荒无人烟,因此陆肩吾一停下,毛毛顿时觉得有什么不好,还没来及问,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拎起,转眼他和陆肩吾就不在原来站的地方,一跃到了三丈外,而原来那地方则站着一头像牛一样的黑色野兽,咧着獠牙冲着他们的方向嘶吼。

作者有话要说:
犀渠
《山海经·中山经》:(厘山)有兽焉,其状如牛,苍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其名曰犀渠。





第21章 灵力爆
“犀渠。”

陆肩吾冷静的声音响起,冲淡了毛毛突然被吓到的恐惧,他站好身,自觉地往后站了一点,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吼!”站在他们原来位置的犀渠兽吼了一声,并没有出声理会陆肩吾,只是刨了几下地,似乎准备再次冲撞过来。

陆肩吾对犀渠的不配合并不意外,他拍了拍毛毛,让他站在原地先不要动,然后往犀渠的方向慢慢走去,“妖族入世守则第一条便是不得伤人吃人,你已违背人妖共处原则,随我回镇妖司吧。”

“吼!”犀渠又是怒吼了一声,双目紧紧盯着走近的陆肩吾,身体却微微退后了半步。

陆肩吾毕竟是这世上唯一一尊妖神,平日里他收敛着妖气几乎看不出什么来,可一旦他释放了自己的威压,一般的小妖是扛不住的。

这只犀渠虽然是修成妖的凶兽,但年龄并不大,在陆肩吾的威压之下便不由自主地退缩了,可凶兽的本性使它并没有完全逃走,而是仍然戒备地看着陆肩吾,寻找出手的时机。

陆肩吾又问了一句:“你的同谋是谁?”

犀渠呼噜着声没有回答,陆肩吾也没有多问,果断地凝聚灵力于右手,继续向前迈步。

犀渠的眼睛盯着陆肩吾,在他动的时候它也四肢一动,向右边跳了去,拉开了几步距离,它转了转眼珠,幅度很小地继续往旁边挪动,然后突然开口:“我一未杀人,二没吃活人,你凭什么抓我!”

毛毛一直关注着现场,听到犀渠突然说话愣了下,他刚刚还以为这头犀渠不会人言呢。

陆肩吾面色倒是没有任何变化,他仍是不急不慢的走着,闻言也只是淡淡回道:“心念为恶,假托人手,仍然已违天道,束手就擒吧。”

“做梦!”犀渠咧开嘴龇了一下牙叫道,忽的四足一蹬,向着毛毛的方向跃去。

陆肩吾波澜不惊并不意外,他早在离开毛毛身边时就在他周围布下了结界,只要毛毛不离开结界范围,犀渠并不会伤到他。他右手轻握,将灵力蓄积于掌心,同时脚步轻挪,准备一举拿下犀渠。

然而毫无准备的毛毛被突然向着自己扑过来的犀渠兽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举起了手挡在自己身前。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踱步而来的陆肩吾,淡定从容,身上的威压蓄势待发,手上的灵力也发出淡黄色的光,他步子速度不快,但毛毛知道,他下一刻就会直接出现在自己身前,挡住那只犀渠兽,那是陆肩吾绝对的实力压制。

又要被对方救第二次了,可他,并不高兴。

毛毛心里忽地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两百年前对方如神降一般出现在他面前,救了当时弱小的他,教他好好修行;两百年后,他带着憧憬和期望下山,顺利的遇到了对方,却还是如当初一样无力,这种感觉让他太过难受。

他不想这样。

毛毛忍不住闭上眼在心里喊道。

就在这瞬间,异变突生,毛毛身上突然闪出强烈白光,一股强大的灵力倾泻而出,以毛毛为中心向外炸出一圈灵力风暴,瞬间将周边的花草树木全部摧毁,并将已经逼近的犀渠兽炸开几丈远。

紧随其后的陆肩吾见状面色一变,眉头紧皱,他微微一侧身,躲开了迎面而来的灵力风暴,也未管被弹开后匆忙逃走的犀渠兽,而是强行突破了毛毛的灵力风暴范围,一闪身出现在毛毛身前,伸出手一指点上毛毛额头,并沉声喝道:“凝神,稳住灵力。”

毛毛此时已经睁开眼,但是双眼里盈满了惊慌。他刚刚一直想着,要是他有能力挡住犀渠兽、有强大的灵力能帮肩吾大人就好了,然后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体内原本压制着灵力运行的阻碍消失了,一直无法运行的灵力突然暴动起来,那灵力似乎融合了别的力量,比他原本自己的灵力要强大许多,可这也导致了他根本无法控制,一下子陷入了失控状态。

那瞬间的惊恐情绪立马涌了上来,再看到陆肩吾破入灵力圈时,他更是害怕,尽管知道陆肩吾强大无比,仍然怕自己的灵力伤到对方,就算陆肩吾已经完好地站在他面前时,他也没法放下心里的恐惧。

“小猫。”陆肩吾皱着眉又喊了一声,手指微微用力,加强了对毛毛的灵力压制。

毛毛这才反应过来,开始跟着陆肩吾的引导,拼命地止住那些躁动的灵力外泄,并强行将释放在外的灵力回收。

汹涌的灵力波动渐渐平息下来,外溢的一圈圈灵力在陆肩吾的协助下慢慢回到毛毛体内,待最后一丝灵力回归,陆肩吾终于收回了手,毛毛带着愧疚的眼神看向他,只是还没来及说道歉的话,下一刻就身体不支地闭眼向下倒去。

陆肩吾伸手一捞,将毛毛揽在怀里,他这时才往犀渠兽逃走的方向看了看,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收回了目光,将毛毛打横抱了起来,往城里走去。

待陆肩吾走远后,他原本看的方向,忽然空气一阵波动,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一棵树旁,悠哉地靠着树,竟然是毛毛之前在湖边遇见过的眼睛上罩着灰布的阿江。

阿江面向陆肩吾入城的方向站立着,半晌,勾着嘴唇笑了笑,轻声自语道:“竟然吸收了,有意思。”

他说完,身形一转,下一刻原地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

另一头,察觉到城北巨大灵力波动的离洛已经赶来,就见陆肩吾抱着不省人事的毛毛正欲回城,他一惊,匆忙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你们遇上犀渠了?”

“嗯。”陆肩吾应了一声,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一边抱着毛毛往客栈方向走,一边说道:“被它跑了,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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