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茗。”章夏轻唤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然后伸手,握住了近在咫尺的手,两人掌心的温度便交织在了一起。
陆藤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副场景,章夏与李清茗牵着手站在院子里,却又一左一右偏过头不看彼此。只是那齐齐红透了的耳朵,把两个故作镇定的人都出卖了个干净。
他只觉得心里一酸,感觉自己被虐了,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勾搭到一起去了,而自己,作为她们最好的朋友,竟然不知。
“你们……太过分了,有异性没人性啊,不对,是有同性没异性啊,我的心好痛,你们伤害了我。”陆藤捶胸顿足的一真吐槽,瞬间把院子里的气氛破坏了个干净,那原本紧握在一起的手也迅速分开。
“好了,我们进去说,正事要紧。”章夏说完又一脸理所当然地去牵起了李清茗的手,一起转身回了房。
陆藤不可置信地呆在原地,正事要紧!到底是谁在不干正事啊!他愤愤地跟上去:“好,说正事,你们先说。”
李清茗瞥了他一眼,便柔柔地看向章夏,等着她先开口。
章夏轻咳一声:“李藤前辈发现天剑宗弟子入魔乃是因巫蛊之术,而如今大陆上,提起擅长巫术的,想必我们想起的是同一个家族,凡界巫氏,我的师父巫甘洛,也就是前些日子失踪的骆天机长老便是巫氏一族的族长。
只不过依师兄所言,师父他一直昏迷至今,并没有作案的时间,我认为不如先等药宗那边的消息,看林少宗主有没有收获,再决定下一步往哪个方向追查。”
“前辈……原来如此。”李清茗点头,想起门下弟子所报,原来是李藤前辈所为,怪不得没人发现,也没留下一丝灵力残留。
陆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此事和骆天机长老脱不了干系,你们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就好像他早料到了今日,事先就找好了不在场证明一样,我觉得有必要去皇宫探一探虚实,看他是否真的一直昏迷。至于药宗那边,我陆娘亲这几日准备去秘密查探一番,届时应该会有个结果。”
另一边,陆云宗。
考虑到此次事关重大,已不只是天剑宗一家的事,毕竟幕后之人手段太过残忍,生取内丹、百余名弟子丧命,对修道界来说,太过震撼。
若处理不当,留下隐患,另外两大宗门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所以陆晗羽思量过后,决定利用自己分神期的修为,去查一查目前最可疑的药宗。
章夏犹豫片刻才赞同道:“这样也好,清茗还要留在宗门,明日我们两个便先去皇宫去看看吧,希望陆前辈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做完决定,她看向陆藤,眼神示意,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们继续深入交流,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本电灯泡告辞。”陆藤善解人意的给了章夏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出去后还好心地带上了门。
“深入交流?电灯泡?何意?”李清茗挥手,将门反锁,而后满眼困惑地求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两个陌生的词儿别有深意。
面前的人,眸子灿若繁星,眼底似有十里春水,说话间唇齿微动,胜过世间所有好颜色,撩得人心响起鼓声阵阵。
章夏站起来,挪动了一下椅子,倾身靠过去:“没什么深意。”
鼻尖轻触,呼吸相闻,淡淡清香交错,李清茗朦朦胧胧地闭上眼睛,隐约懂了什么。唇角分开,两人静静地相拥坐在桌前,心里获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来了~
二更要等晚饭后啦~
第42章 黑或白
夜,章夏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们有了不太美好的第一次, 况且清茗当时又失去了意识。对她来说, 彼此神思清明, 真正意义上的交付应该留在结契之日。
她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凡界, 皇宫内院。
周元姜跪坐在蒲团上,恭敬地行礼道:“师父, 师妹方才传讯于我,明日与陆云总少宗主一同来访,弟子应该怎样应对。”
骆天机拿下脸上的面具,不, 应该说是国师巫甘洛, 他面色冷了两分:“看来你师妹是不信为师啊,也罢,让他们来见我就是。”
“药宗这次损了天剑宗半数弟子, 若不是李清茗刚好踏入了元婴期,想必不需要多久, 世上便再无天剑宗了,师父, 我们这次就袖手旁观吗?”
周元姜是无条件信任国师的,他几乎可以说是自幼受巫甘洛教导, 对他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话从来都不会错。
可是想起任务公会传来的消息, 药宗如此大动作,所求肯定不小,也不知对凡界来说是福还是祸,又是否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元姜,为师再教你一句,敌越乱,我越定,修道界太平久了,也该动一动了,咱们只需静观其变,便能求仁得仁,这种时候,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巫甘洛说罢挥挥手:“为师的内丹还没完全恢复,你退下吧,你师妹太天真了,明日我会把药宗的恶行告诉她,届时你们需齐心协力,于乱中取胜。”
“是,弟子告退。”周元姜又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才起身离开。在凡界,他虽是九五之尊,身边的亲人却只剩下皇姐一个,而师父,填补了所有关于父亲的空缺。
所以对于他来说,巫甘洛的位置与这天下几乎不分上下,这些年师父本可以闲云野鹤,享受人间,可是为了他的志向,却屡屡涉险,如履薄冰地游移在修道界。
周元姜叹了一口气,心里升起一股愧疚,还有一部分感激,他会做到的,终有一日要让修道界不再是法外之地,还这天下一个安定、清和。
次日巳时初(上午九点)。
章夏与陆藤抵达皇宫后,便被周元姜带着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里。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清醒过来,陆少宗主、师妹,你们请吧,朕还有要务在身,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章夏与陆藤对视一眼,几乎下意识地就读懂了对方脸上的表情“果然如此”,骆天机是假装昏迷,所以这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也推翻了。
进得房内,不等他们开口,巫甘洛就拿下面具笑道:“你们来了,陆少宗主既然同来,应是已知晓老夫的身份了,让你见笑了,章夏,快带陆少宗主入座。”
“师父您身子都恢复好了吗?”章夏对自己师父还是有些情分的,纵使诸多怀疑在心中,还是要先关心一下巫甘洛的身体,毕竟所有的事都还没有定论,她也不希望这些事和自己的师父有关。
“无碍,除了内丹还有些损伤,灵力都已经恢复了。”巫甘洛摸了摸手里的面具,看向章夏的脸,脸上的伤疤都不见了踪影,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狰狞,这般手段,应该是陆云宗的那位出手了吧。
他神色不变,心底却隐隐升起了一股不安,有一种事情发展将不受自己控制的预感。
“骆长老,晚辈此来是奉母命来向您求证金与眠长老遇害当日都发生了什么,还望您理解,贸然来访,也只是希望早日将幕后那贼人揪出来。”
陆藤寻了个话茬,说明来意,他不知怎地,总觉得这骆长老有些可怖,令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了。
“陆少宗主多虑了,老夫也想早点为与眠讨个公道,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当日我们为追查林唐的下落去了药宗,谁料还没进山门,就被人困在了山道上。
就在我们被困在方寸之地,灵力几乎消失殆尽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偷袭,待老夫回身,就见与眠被人生生取走了内丹,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就去了。
老夫惊惧之下,只来得及向我徒儿元姜发出求救讯号,许是他来得及时,惊走了那贼人,侥幸让老夫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内丹损伤过重,昏迷至昨日才醒来。”
巫甘洛神色不变,淡淡地讲完,便神色痛苦又懊悔地闭上眼镜,似是不忍再回忆当时的惨状。
陆藤皱了皱眉,这些都只是一面之词,他无法断定其中有几分可信:“骆长老可有看到那贼人是谁。”
“老夫无能,什么都没看到,与眠他……还请陆云宗多多上心,早日为与眠报此血仇,不然老夫于心难安啊。”巫甘洛睁开眼睛,眼底的痛色看得人无不动容。
回程,两人这次没有着急,陆藤想起骆天机的话:“你觉得这话可信吗?”
章夏下意识地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她转移话题道:“师父所说的情形我见过,执事堂选定大长老那天,林少宗主曾祭出本命法器,将师父困在方寸之地,且快速消耗着他的灵力。”
“可这不是更奇怪吗,他既然遇到过这种情况,哪怕不能断定是林冠刃所为,也应该提一提与药宗有关吧,可这位骆长老却对此只字不提,就像是在告诉我们,看,我把答案都写出来了,你们抄就行了。”
陆藤想着骆天机的表情,当真是面不改色,泰然自若,若不是演技太好,就是真的与这些事没有关系。
章夏默然不语,她当然也没忽视骆天机话语中的异常,或许是算来算去算得多了,就小看了他们这些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