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过誉了,晚辈不敢当,陆少宗主也很优秀。”李清茗顿了顿,想起陆藤是自己的朋友,难得的为他说了句话。
“哈哈,你比你那父亲有趣多了,咱们说正事,你们可有什么发现?”李藤正了正神色,想起自己的来意。
章夏与李清茗对视一眼,然后掀开一张白绸:“前辈请看,我们发现这些弟子内丹完好,且没有一丝魔气,可他们白日里的行为又与入魔一模一样。晚辈猜测要么是被人控制了意识,要么就是因为什么契机,令他们呈现出了一种入魔的状态,来迷惑众人,甚至来引诱别人将他们击杀。”
李清茗在一旁抿紧了唇,早上的一幕还在眼前,百余名弟子突然陷入癫狂状态,相互厮杀,也听不见人言,父亲为了其余弟子的安危,也怕他们杀出宗门去,毁了天剑宗名声,便出手将他们全部杀掉,完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当时便意识到这有可能是一个局,可父亲最是看重宗门清誉,也最恨弟子不听号令,所以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便有了决断,才有了这满堂尸首。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已来~
三更大约是在晚上了~
第40章 去伤疤
李藤观察了下灵堂,想起李闲智方才的态度, 或许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人设计了, 所以才不许别人查探, 说到底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错了而已。
犯了一个错, 如何将它捂住, 智者知错就改,愚者则将错就错。一步步走进别人设好的圈套。很明显的道理, 可有些人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才让幕后之人屡屡得手。
“此处不宜久留,你们随我来”李藤带她们两个回了自己房间,然后传讯林冠刃也来此, 四人围桌而坐, 每个人脸上都不轻松。
“此事虽然发生在天剑宗,但使百人齐齐失去神志,不管这幕后之人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 对修道界来说都是一场浩劫。”我希望三大宗门能连起手来,共同揪出幕后黑手, 以防此类事再发生。
李藤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她的态度就代表了陆云宗的态度, 而天剑宗,很显然那个顽固的老头是指望不上的, 幸好李清茗行事还算稳妥,至于药宗,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了。
她们三人一同看向此间唯一的男子, 原本就正襟危坐的林冠刃下意识地又挺了挺背:“我已传讯问过父亲,此事绝非药宗所为,我愿与三位共同追查。”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来,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李藤点了点头,她知晓林子桑心术不正,但至少是一起在陆云宗长大,那个人即使叛宗盗宝,也应当没有这么丧心病狂,不把这么多条人命当回事。
章夏见林冠刃表态,李藤又信任了他,她没和药宗的那位宗主打过交道,眼下便以他们的判断为前提,把药宗与陆云宗都排除:“既然陆云宗与药宗都主张与此事无关,那么就剩下天剑宗了。”
“二叔与金长老相继遇难,骆长老下落不明,宗门内融合期以上修为者只有父亲、我。”还有你,李清茗说完看向章夏,她的意思很简单,天剑宗也不可能做出自毁根基的事来。
林冠刃见李藤不说话,便接过话头来:“这样一来,三大宗门都没了嫌疑,那么我们就要把目光放在三大宗门之外了,比如任务公会。”
“我与清茗离开之后,任务公会里面一个金丹期修为也没有,应当没有能力来完成这一连串的事。”章夏看向林冠刃,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便暂且按了下来,没有与大家分享。
“如此一来,只有两种可能跟,一是有一股势力在隐藏三大宗门与任务公会之外,二是三大宗门和任务公会中有人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甚至说不止一方势力参与其中。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可能,那么我们就要重点排查各宗门中实力在金丹期或金丹期以上的人。在这之中,常年闭关、甚少出现在宗门、或是已失踪的人又是重中之重。”
李藤觉得可以直接把第一种可能排除掉,她将自己整理好的名单列出来,上面除了陆云宗之外,罗列了其余两大宗门有嫌疑的人名。
药宗的人分别是:
季安,原陆云宗教习长老,现任药宗执法长老,金丹后期。季唐,原陆云宗弟子,现任药宗教习长老,金丹中期。江原,常年闭关,以面具示人,金丹后期。
天剑宗只有一位:骆天机,下落不明,以面具示人,金丹后期。
“无意冒犯,陆云宗的各位前辈如何保证没有嫌疑。”林冠刃看完,默默地问出了三个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李藤轻笑一声,满脸自豪地道:“我的道侣乃陆云宗宗主,她已是分神期修为,神识覆盖可达方圆千米,整个陆云宗但凡有异动,都逃不出她的眼睛,你们说为什么把陆云宗排除在外,除非晗羽就是幕后黑手,但倘若她有此心,我们大可不必如此费周折,直接打上你们两大宗门就是。”
话说得虽然难听,但却是大实话,陆云宗有一位分神期和两位元婴期,而另外两大宗门加上刚步入元婴期的李清茗在内,也只有三名元婴期剑修而已,在陆云宗面前是不够看的。
空气静默了三秒,其余三人迫于现实压力,最终选择接受李藤的决定。林冠刃即刻回药宗,暗中调查名单上的三人。
李清茗要忙于管理宗门事物,同时负责留意天剑宗中是否还有异动。至于章夏则与李藤一起全力追查骆天机的下落。
兵分三路之后,各自回房,到了自己房门外,章夏却没有立刻进去,她犹豫了一下,转身道:“清茗,我先送你回房吧。”
李清茗浅浅抬眉,夜色下的表情不甚分明:“无需麻烦,既然到了你就先歇息吧,我也回了。”
说罢她转过身,迎着薄薄的月色离开,身后没有传来打开房门的声音,反而有脚步声追了上来。
章夏惦记着李闲智的话,只要元婴期修为就可以了,她追上去,抓住了那雪白的衣袖:“清茗,今晚留下可好?”
万籁寂静,春风乍起,院内飘起不知名的花香,原本冷清的人脚步忍不住应和,默默流连停驻。然风再起,那多愁的心也匆匆落下,不再摇晃。
“夜已深,你我……不便如此。”李清茗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没有回过头来,只轻轻地说了拒绝,那紧抓着衣袖的手却没有松开。
凉凉地声音夹着清风,听得章夏心头一跳,她思维迟钝了几分,并没有发觉衣袖下手已紧张地出了一层汗:“有何不便,我想你留下来与我一同修炼,那样速度能快些,我也好早日和你一样,踏入元婴期。”
“你……不必了。”李清茗猛地回身,双眸带着一分凌厉之势,直直看向眼前的人,须臾那分凌厉又囫囵散去,她偏头看了眼夜空中的半轮弯月,倏地飞身离去,没有再给身后之人说话的机会。
良久,章夏后知后觉的后退了两步,而后又向前追了上去,口中呢喃道:“可我想早点步入元婴期呀,明天我就要走了,若是现在不说,万一以后……。”
天剑宗内灯火尽灭,仅剩几抹月色留恋着人间,门外脚步声起,不多时就响起敲门声。
门内的人坐起身,不需要打开灵识,就知道敲门人是谁,心头霎时朝阳起又转瞬风霜雪落。半空里一声轻叹,双手也打开了门。
“何事?”李清茗出声,语气仿佛比平日里又冷冽了一些。
“你不留,所以我来了。”章夏眼角带笑,嘴角难得的带了几分少年意气。
“我累了,要歇息,改日再一起修炼吧。”李清茗轻叹,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明日一别,也不知要何时再相见,眼前这人总是有千万种让她心绪不宁的的方法。
章夏眼角的笑意更甚,她猛向前,反锁门,然后转身抱住房内的人,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
“我不为修炼,我来是想告诉你……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李清茗愣了愣,双手正欲推拒,又因耳边的话缓了动作,耳根的呼吸烫人心怀,她似乎预见了什么,心底忽地响起了阵阵风铃声,轻快又好听。
“下辈子,我一定要早点找到你,因为这一生都不够,都不够我好好爱你。”
次日。
春风拂面,李藤回身看了眼时不时傻笑的人,忍不住问:“丫头,你这一路都没停过,遇到什么好事了,说来听听。”
章夏含笑不语,依旧沉浸在昨夜,李清茗回抱她,低头应下的那一声:“好。”
那一瞬间,她漂泊无依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处,终于靠在了岸上,终于找到千家万户中为自己亮起的那一盏灯。
陆云宗,李藤直接把章夏带进了后山药庐里,拿下那张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她终于忍不住了:“你这脸如果还想治好,就控制一下,别再傻笑了,万一吓到我,手一抖就真的毁了。”
狰狞的伤疤因为主人的脸部动作,皱在一起,章夏脸色严肃了些,眼里的笑意却似朵朵桃花,不停地绽放着。
李藤手抖了抖,深呼吸一口气道:“你很好。”说完一个手刀把章夏打晕,然后又狠心给她喂下了几颗迷魂丹,这才专心致志地拿起匕首,将那难看的伤疤割开,一点点把结的痂都剃掉,再以灵力入药,慢慢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