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兄无意掩藏罢了,还有我们的师父,应该就是那位善占卜的国师了。”章夏浅浅叹了口气,暂且撇去脑海里的沉重,她想起第一次进皇宫遇到的那位御医,应该也是国师吧。
“老师是国师巫甘洛,也是天剑宗长老骆天机,而你,是我的师妹。”江原轻笑,咽下即将说出口的话,眼底藏着些许无奈,他不忍心让面前这位女子也活得身不由己,便让一切都随天命吧。
“药宗不可取,天剑宗亦不可取。”章夏低头,背对着夕阳离开了此处,她想自己应当是明白了一些的,只是,太难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连句应承的话都没有信心说出口,一如几年前面对那个孩子时的无能为力。
回到酒楼,章夏看了眼隔壁紧闭的房门,拿出玉牌:“有时间吗?请你喝酒。”
“问的正是时候,帮我多买几坛好酒。”陆藤的声音自玉牌那端传来,他苦修多日,已是融合期后期,近几日内丹也有松动的迹象,离金丹期应该不远了。
他正想奖励一下自己,章夏就传信来了,仿佛是刚打了个瞌睡,刚好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我拜了个师父,天剑宗的长老骆天机。”章夏端起酒杯缓缓喝了一口,清冽的口感夹着桃花的香气,此间能买到堪比现代的桃花酿十分难得,正是她喜欢的那种。
“可以啊,有人领着,路总能好走些,李姑娘呢,她没跟你在一块吗?”陆藤一眼就看出老乡这是有心事啊,好在不管愁苦还是喜乐都能敬酒一杯。
“已经歇下了吧。”章夏想起隔壁紧闭的房门,里面并没有烛火亮起,应是早早睡了。
“没有。”蓦地,有人在门外冷冷地答了一声,随后房门被推开。来人眉若远黛,眼藏星辰,淡然无欲的脸上泛着清冷,如她身后那抹迷人又凉薄的月色。
李清茗冷着一张脸,不见外地走进来,然后坐到桌前,脚下轻挪,侧向陆藤的方向,给章夏留了半个侧脸。
“李姑娘你来了,我和章夏刚说到你,你就到了,还真巧。”陆藤讪讪地端起酒杯,哪里是巧,分明是闻声而来呀。只是这模样和表情怎么看着像是来问罪的,难道是吵架了?
他看向章夏,眉毛一挑,眼神疯狂地暗示,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还是闹别扭了?本来就冷淡得很,现在更冷了,严重破坏氛围啊。
章夏无奈的放下酒杯,她也看不清状况啊,只能猜测着问:“清茗,你心情不好?是因为江师兄吗?”
“不喜。”李清茗默默给自己倒满酒,然后小口小口的喝光,瞬间就红了脸颊,方才的冷漠被尽数赶走,换上了诱人的媚色。
陆藤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这话没法接,李姑娘果然还是他认识的李姑娘,搁现代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啊。
章夏转头,这话她也没法接,还是静静地喝酒吧。
于是乎,陆藤就看着两个各有心事的人一言不发地喝酒、倒酒,喝酒、倒酒。关键是他没心事啊,他只是来庆祝的呀。
结果,自己修为有长进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跟人分享,他就被迫的被传染了,满怀悲情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离开时,心里那个苦啊,差点眼含热泪的哭出来。
“告辞,二位保重。”陆藤郁闷地站起来,愤愤抱拳告别,然后面前的两个人看都没看一眼,他深呼一口气,转身出门,而后贴心的在房门外落了一把锁。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晚上还有,啦啦啦~
第28章 改道走
明月悄悄向上爬,房内也渐渐升起热气。
烛火落进杯子里, 明暗摇曳间, 对面的人渐渐抵不住困意。章夏起身, 施了两个清身决, 然后把人抱到了床上, 她摇了摇发热的头脑,努力保持着清醒。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一双好看的眉轻轻蹙起,似是梦到了不好的事,又或许是穿着外袍睡不舒服。
章夏手指微动,眸色一深, 倾身向前, 把李清茗的外袍褪下,只留一件薄薄地白色里衣。她深呼吸两下,解了自己的外袍, 轻轻地躺在一侧,不多时便双双进去了梦乡。
睡梦中, 说不清是谁先转了身,谁先抬起胳膊, 床上原本规规矩矩平躺着的两个人,无意识地紧靠, 而后抱在一起、呼吸jiao缠,看上去似是已亲密无间。
翌日,李清茗醒来, 入目处是白色的衣料,鼻尖是熟悉又陌生的清香,她手脚一僵,动也不敢动。
此时床上的情景是,章夏右手靠在自己小腹上,平躺着睡得正安稳。而李清茗则侧躺着,双手环抱着章夏的左臂,左腿还跨在人家身上。
李清茗小心翼翼底呼了几口气,然后缓缓抽开手,挪开腿,逃也似得下了床。身上一凉,她低头一看,找到外袍穿上,耳根已经红透了。
床上的人呢喃一声似要醒了,她心里一颤,迅速走了两步去推门,“……”,为什么推不动,是谁反锁了门。
“清茗,你醒了?”章夏半坐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佯装还未清醒,打了个哈欠才看过来。
佳人背对着自己,扶着门的手将推未推,沉默了几秒才迟迟应到:“不错,我醒了。”
章夏轻笑开:“怎么了,着急出去吗,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不必。”李清茗依旧没有转身,她轻运灵力,双手一推,两扇门应声而倒。
“……”,章夏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清茗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摸了摸胸口,心道幸好自己醒的早,把两个人的姿势对调了一下,不然倒下的恐怕就不是木门了。
离开酒楼的时候,江原结账时,看着账单上的:毁损木门两扇,深深陷入沉思,师妹果真与众不同。
接下来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将尊贵的小公爷周霄上送进皇宫后,章夏就去找江原告别了。
“怎么?来都来了,不跟我进宫见见师父吗,他老人家刚好也在。”江原走在前面,脚下不停,他回头看了眼面带犹豫没有马上跟上来的章夏,又看向更远一点站立不动的李清茗,恍然明悟了什么。
“师兄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章夏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她确实心有疑惑想向骆天机请教。
江原看着她匆匆走去的背影,朗声道:“师妹叫上李姑娘一起吧,不要让人家在外面苦等了。”
章夏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应,她走向李清茗,语带商量道:“清茗可否与我一同进宫,师父在里面,我想找他老人家请教一些问题。”
“好。”李清茗点头,侧身往宫门处走去,在对上江原的视线时,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又冷了几分,她十分不喜这个江师兄。
三人先是一同入了宫,之后江原与她们分开了一会,回去换了身龙袍出来,这才带着章夏去找了骆天机。
而后,江原与李清茗各自目不斜视地等在外面,半刻钟后,他转头:“李师妹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朕想先去处理一下朝务,你可以在这宫里面转一转,前面御花园的景色还不错。”
“不知。”李清茗依旧看着紧闭的房门,对身边的人并不在意,对那御花园也没有什么兴趣。
“……”,江原一愣,过了一会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是不知道他是皇帝?应该是了,那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好像也不一定。
他愣在原地片刻,才重新组织好语言:“师兄有点忙,就不陪你在这等着了,待章师妹出来,你们就直接回任务公会,不用来辞别了。”
“她姓夏。”李清茗蹙眉,章夏在任务公会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对外只道是姓夏,这个莫名其妙的师兄怎么会知晓她的真实姓氏?
“……,李师妹不用紧张,我与章师妹乃同门,绝无害她之心,我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你们的关系,所以你不不必对我抱有敌意。”
江原又愣了愣,这绝对是他继位以来第一次这样频繁发愣,这李姑娘真是…真是和章夏一样,让人出乎意料啊。
李清茗转身,定定地看向江原,似是在思考他的话是否可靠,半刻钟后,她才不咸不淡地道:“我没紧张,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定义她是什么关系,外人又从何得知呢?这个人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李清茗,他看向章夏的眼神并不纯粹,那里面有衡量、有谋算,即使没有恶意,却也不见几分善意。
“李师妹且在这里等,朕…我先行一步。”江原呼吸不畅地转身就走,他突然有些佩服章夏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万物自有其缘法。
李清茗点了下头,把目光收了回来,重新看向了依旧紧闭着的房门。
半个时辰后,章夏黑着一张脸走出来,她原以为彼此交换了马甲,就可以愉快的推心置腹,交流一下真是目的了。谁知道这位国师大人、她的好师父却打得一手好太极,半个时辰啥也没问出来,就顾左右而言他的糊弄人了。
回程,两人才过了凡界山,眼看着就要回到任务公会了,却被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此路不通 ,我劝两位还是换条路走吧。
章夏停下来,打量了黑衣人几眼:“多谢道友提醒。”然后就与李清茗改道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