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禾 (香草缪)

　　倒进原清辉怀里的香禾在撞到原胸膛的一刻就有些回过神来了，他又试着站稳了身子，微微的弓下身子，凑到小少年的面前微笑道：“你多大啦？怎么在树上啊？”
　　若是这样的温柔都要从眼眶里泄漏出来的笑是对着自己，该有多好，原清辉这样自嘲的想了想，但随后，心情更沉重了。
　　马上，他连臭着脸对他的香禾都将见不到了。
　　香禾说的还债，自此以后，没有机会了。
　　但是现在，原清糊又觉得有点微妙，香禾呀，他刚刚还在树上，可能刚刚他们全部的过程都被这小孩看去了，而且你现在身上也就一件外套披着，身上也还没遮住呢，这小孩可不是什么易与之辈，能不能又点防范意思？
　　若是自己离开了，以香禾这样的防备心，肯定会很快就被别人拐走的吧？
　　果然，他有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的理由。
　　小少年在听到香禾的话后也咧着嘴对香禾笑道：“小金今年十二岁啦，先前一直在树上睡觉，听到你们的动静又不好意思下来，刚刚是趴久了腿麻了才掉下来的。”
　　撒谎！若是真的有一个人在树上，原清辉能发现不了？而且，香禾刚刚一直都是躺着的姿势望着头顶的树上，他会没看见你？这小孩果然不简单！
　　却见香禾又摸了摸小孩的头顶，笑道：“小金？这是你的名字吗？你好乖呀。”
　　“......”
　　能不能，能不能！稍微的有一点点的防备心？能不能稍微的动动脑子？
　　原清辉的内心在叫嚣着，却见那小孩倒是胆子大，完全没有意识到原清辉几乎要灼穿他的目光，目无旁人的伸手，帮香禾把衣服理了理。
　　香禾里面没穿裤子和里衣，只披了件外套，但是外套理好后，有些关键部位也不会露出来了。
　　香禾也没反抗，仍是有些呆呆的看着那小少年娴熟的为他穿上衣服。
　　“好啦，小金刚刚不是故意看的，小金知道哥哥也不是故意扑过来的，那我们今天就先抵消了好不好？”小少年笑嘻嘻的对香禾说道。
　　理好后小少年拍了拍香禾胸前的衣领，让衣服看起来更贴服一点，接着就退后了一步。
　　却在这时，被香禾拉住了手——
　　“师兄——小......小金。”
　　当香禾着急的捏住小少年的手的时候，原清辉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香禾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对一个身世不明的家伙这么亲近？为什么，叫他师兄？
　　他看到香禾从一开始对小少年，或者是他眼中的小金的挽留，到后来的慢慢看清现实，慢慢的松开同样诧异不已的望着他的小少年的手。
　　小少年的手得了自由，看着香禾的眼神是越发诧异，原清辉看到小少年的身体已经处在向后逃的架势上了。
　　但他仍是保留着最后一个转身给着香禾道：“那哥哥有缘再见了。”
　　说完，小少年似乎就想尽快的离开这里，仿佛这里是什么修罗场似的。
　　但当他转身后，他又转过脑袋对香禾喊了一句：“还有哦小哥哥，以后不要再随便对人投怀送抱了，若是你喜欢的人看到了，会很伤心的。”
　　说完，小少年就像一个得了赦令的小偷似的，飞快的转过身，逃开了。
　　原清辉没有去追那小少年，尽管他的身份十分可疑，因为现在的他没办法离开香禾，而那小少年，在这片属于原的地方，会有鸟虫们帮他盯上的。
　　小少年逃开了好远，香禾还保持着望着他逃走的姿势久久不能动，直到小少年逃出他的视线后好远，香禾才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似的，瘫倒在了地上，原清辉提前一步抱住了他，避免了他倒在地上。
　　“呜——”
　　毫无防备的，香禾坐在地上，靠在原清辉的怀里，又哭了起来。
　　“香禾......”
　　不知道现在的香禾又是因为什么而哭，但只要他哭了，就已经足够令原清辉手足无措了。
　　“香禾......怎么了？”
　　原清辉手足无措的轻抚着香禾的后脑勺，以为这样能稍微的安抚他一些。
　　“对不起......”香禾扑在原清辉的怀里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我做不到了，我没有办法了......”
　　对香禾的话听的没头没尾的原清辉仍是一脸的茫然的安抚着香禾：“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啊。”
　　却还是无法让他停下来，香禾的眼泪仿佛是抽不干的洪水，泄不完的，明明先前已经哭的完全没了力气，现在却还能这样瘫软在原清辉的怀里哭个不停。
　　从前从来没有见这个人哭成这样过，他的香禾，怎么成了个小泪人了呢？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还你了。”
　　香禾的脑袋就埋在自己的心口，他应该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刚刚停跳的那一声动静。
　　“我记挂师兄，我想我师兄了......”
　　早该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了，怎么听到他每说一次，还是会难受的不行了呢？
　　“嗯。”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只能不停的安抚着意境瘫软在自己怀里的这人，只能尽量用着平静的声音回应着他。
　　“我怕是疯了，刚刚竟然将那小孩认成师兄，他们明明也没有多像，可是我好想师兄，我好想见他。”香禾的哭诉仍是不停
　　“嗯。”原清辉仍是一遍轻抚着香禾的脑袋，一遍无力的回应着。
　　“对不起，我没办法还给你了，我只喜欢我师兄。”
　　“......嗯。”本来也没有奢望你能还些什么，刚刚那样说完全是鬼迷了心窍，对你的痴迷罢了。
　　“没办法给你，真的对不起，真的没办法给你了。”
　　“嗯。”谢谢你陪我到现在，可是除了谢谢我什么也做不到了。
　　香禾抬头，眼泪朦胧的望着原清辉，原清辉放开了抚着香禾头的那只手。
　　香禾从原清辉的怀里出来，脸上全是泪痕，这般真诚示弱的恳求着别人的样子，就算是在对上天帝的时候，也从未见香禾流露过：“真的的对不起，你走好不好？这场仗，我只想自己一个人跟师兄打了，你不要插手了好不好？”
　　原清辉没有开口，只是这样安静的望着香禾，眼底的光慢慢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明的黑。
　　香禾仍用着那般示弱的哭腔对他说这那般残忍的话：“我只想劝师兄回头，没办法给你感情的，你若是越陷越深，我会更难过的。”
　　“......”
　　“你是个好人，未来也会是个好神仙，自此以后不要再被我绊住脚步了，走你自己的路去吧。”
　　听到这句，原清辉却忍不住笑了。
　　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去走自己的路，离开你以后，他还有自己的路可走吗？
　　他的路不都是因为你而在走吗？
　　“嗯。”
　　可我走了，你怎么办？你怎么打得过那些怪物？你怎么斗得赢那些神仙。
　　没办法离开你的。
　　“也不要再偷偷跟着我了，马上我就会将因缘转化为法力，不需要你的保护了，对上天神的战斗也是我和师兄的战斗，你帮不了忙的。”
　　可是，可是，可是你这么笨，不是有了法力就会让人放心的呀！
　　“接下来我会一直闭关，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了，不用再担心我了，放心回去忘了我好吗？”
　　香禾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我所有的担心你都知道，还是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什么弱点，只是一直没有舍得改？
　　“没办法。”原清辉低着头望着自己怀里的香禾，眼底是苦涩的笑。
　　“我知道你有你的志向，你有你要走的路，我也知道那路上没有我，可我只想陪着你，看着你，这样也不行吗？”
　　香禾却突然自嘲的扯出了一抹苦笑，笑中带泪道：“你自己说，如果只是看着，会满足吗？”
　　原清辉抱着香禾的手猛的滞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将香禾捏疼。
　　他知道的，他懂自己的这种心情的，原先只是想一直看着那人，只是想一直陪着那人，可是到后来，就开始渐渐的不满足了，想要那人能看到自己，想要那人的心里有自己，想要得到那人了。
　　今天的原清辉就差点忍耐不住。
　　如果一直在暗处看着香禾，他忍耐见香禾的冲动吗？
　　不能。
　　多么无力的回答。若是从前的他，还敢信誓旦旦的说他敢，只要能呆在香禾的身边，他什么都敢，可是现在，现在他知道了，他做不到了，已经失控过一次了，他未来，只会想要的更多。
　　可是，这样的情绪，香禾是如何知道的？


第24章 原清辉（十一）
　　“什么？你又被他赶走了？你还就这么乖乖的走了？”
　　狐绥又在他的耳边咋咋唬唬了，一条大尾巴在她他前晃来晃去，晃的原清辉脑阔疼，这家伙，都是万年大妖了，耳朵和尾巴还没散去，也没有一点万年大妖该有的沉稳样子。
　　原本只是不一定非要回应的废话，但是原清辉还是难得有耐心回复了：“嗯。”
　　虽然只有短小的一个字，但是却给了狐绥极大的动力继续咋呼：“那他说让你走你就走？你怎么这么怂啊？上次回去的时候不是还说怎样都不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