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种着满片杜若,绽放得如火如荼,那样大片的花田,竟然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容不渔懒到极致,什么都不会做,却会固定时间来后院将杂草拔去。
他从中间一条细小的石子路缓慢走过去,直到中央一片空地才终于停了下来。
空地上立着一座坟,不知过了多少年那墓碑已经蒙了一层水渍灰尘。
容不渔缓慢跪了下来,看着他亲手立下的墓碑许久,才轻轻撩起宽袖,一点点将墓碑上的灰尘擦拭干净。
片刻后,墓碑复旧如新,夙有商三个字像是利刃般狠狠刺痛了容不渔的眼睛。
他将身上已经脏了的衣袍脱下来丢在一旁,只着一身单衣跪坐在冰冷的墓碑旁。
“师父,我回来了。”容不渔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墓碑上,缓慢阖上了双眼。
九重葛在不远处,看着容不渔对着墓碑说了几个字,便疲惫地躺在墓碑旁入了睡。
他不想前去打扰,只好转身回去处理烂摊子。
鹿鸣已经将傀儡带出了灵器,正和逐鹿坐在一起,不知道在商讨些什么。
九重葛化为原身走了出去,同几人颔首一礼,才转向了角落中被困住的花对玉。
花对玉收拾情绪极快,此时已经没了同容不渔对峙时的凶狠和冷漠,再次恢复成了平日里魅惑妖娆的模样。
时尘蹲在一旁看着她,疑惑道:“她就是泠南的城主啊?怎么就被抓住了呢?”
宫遗音在一旁喝酒,淡淡挑眉:“你以为呢?”
时尘比划道:“我还以为都像禾沉那样,灵力滔天定乾坤呢,那么厉害的。”
花对玉漫不经心地瞥了瞥自己手中的蔻丹,淡淡道:“我大哥是天道第一人,有谁能和他相提并论?”
时尘茫然地问道:“你哥是天道第一人,和你被抓住有什么关系吗?”
花对玉:“……”
时尘眨眨眼睛:“还是说你输给我们阿姐了,就要回去找你哥哥告状啊?”
花对玉:“……”
宫遗音险些呛了酒,放下酒坛哈哈大笑,被时尘这两句似乎真的是童言无忌的话逗得笑得停不下来。
花对玉似乎被气到了,有些冷淡地看着时尘。
时尘无辜地回过头:“我说的不对吗?”
逐鹿还在拿着小木牌记名字,敷衍地点头:“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鹿鸣温柔笑道:“是这个理了。”
宫遗音笑得眸子弯弯:“当然对的,现在小孩子受了欺负都不会去找大人告状,更何况是花城主这般要面子的人呢——小美人,你说对吗?”
小美人花对玉冷冷剜了他一眼,终于再次撕下了面具:“臭男人。”
宫遗音转头对逐鹿和鹿鸣道:“对,听到没有,说你们是臭男人呢!”
在场三个“臭男人”平白无故被骂,纷纷露出不解的眼神。
花对玉骂完才想起来宫遗音是个女人,只好又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了。
时尘这才跑了回来,小声道:“我听说他欺负了我容叔,我气不死她,老女人。”
他说话的声音本来就没有压低,而且房间这么小,花对玉就算是个聋子也听到了,她纵横泠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这么吃瘪,盯着时尘的眼神几乎要吃人了。
九重葛左右看了看,道:“犹襄呢?”
众人面面相觑。
逐鹿偏了偏头,道:“你们没告诉他我们已经寻到了医师,不用再出去找了吗?”
九重葛和宫遗音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众人:“……”
九重葛故作镇定:“行吧,让他继续找着玩吧。”
跑回来坐着的时尘皱眉看着九重葛,茫然道:“你谁啊?”
九重葛这才想起来,似乎只有时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朝着时尘一眨眼:“我是二七呀。”
时尘:“……”
时尘表情更加迷茫了,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我……我家二七才那么小一点,你骗鬼呢你?”
九重葛:“我真的是。”
时尘:“我不信。”
九重葛看他满脸坚毅,胡乱忽悠道:“我上次是不是和你说那蘑菇有毒?”
时尘愣了一下:“是……是吧?”
“对啊。”九重葛一拍手,胡说八道,“就是你那蘑菇,好像有一个没去掉毒,我吃了之后就长成这样了。”
时尘:“……”
时尘大惊,连忙跑过来,踮着脚尖扯了扯九重葛的脸,震惊道:“真的是二七?”
九重葛点头,龇着小虎牙冲他:“啊呜。”
时尘回想起两人初见面时被咬得鬼哭狼嚎的鬼德行,立刻就接受了突然像是蘑菇一样窜大的九重葛。
时尘悲痛地摸了摸九重葛的脸:“乖啊,下回我一定好好去毒,不让你再窜了。”
九重葛心想孩子真好骗啊。
宫遗音看不过去了,道:“好了俩傻子,别玩了,这女人到底怎么处理啊?我能拿来练刀吗?”
九重葛将时尘推开,似笑非笑瞥了花对玉一眼,道:“等等,她还有用。”
花对玉冷淡看着他:“你觉得我会帮你把那具傀儡给分离心脏和内丹吗?九重葛,你难道还在认为我是那种良善之人吗?”
九重葛淡淡道:“你把傀儡摧毁了,我便杀了你,一命换一命。”
花对玉闻言不怒反笑:“好啊,就算杀了我,能拉着容不渔陪葬,倒也不亏。”
九重葛慢慢走过去,盘腿坐在她面前,微微歪头,道:“这么说的话,你真的能将那傀儡分离?”
花对玉淡淡道:“姬奉欢制作这具傀儡的方式,是我提出来的,你以为呢?”
九重葛启唇一笑:“那就好办了,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帮我将傀儡分离,我告诉你一句话。”
花对玉斜睨着他,似乎有些好笑:“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是什么给了你我会同意这个交易的底气?”
九重葛道:“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悔恨当年没有在花泠面前见她最后一面吗?”
说到花泠,花对玉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好巧不巧哦。”九重葛将散在肩上的头发在指间漫不经心绕了绕,“当年花泠临死之前,我正好在身边,也听到了她留给你的……最后的遗言。”
花对玉浑身一颤,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抓九重葛,但是玉楼春凝成的结界却如同锋利的刀刃飞快地刮过她的手,将她的手背险些刮下来一层皮肉。
血缓慢往下流,但是她仿佛不知疼痛,死死盯着九重葛,嘴唇轻动:“她……她说了什么?”
九重葛一笑:“交易。”
花对玉这才冷静下来,将血淋淋的手收了回去,有些厌恶地看着九重葛,似乎想要骂什么,却强行忍住了。
“没办法啊。”九重葛贴心地帮她骂了,“花泠临死前只有我这个人渣败类臭男人在旁边,真是对不起呢。”
花对玉:“……”
第65章 这样那样
九重葛将安安静静坐着的傀儡扯起来, 满脸嫌恶地推到容不渔房间中, 反手朝着玉楼春打了个响指, 玉楼春立刻化为虚幻风绳围绕在花对玉旁边,将她也引了进去。
鹿鸣起身跟了上去,九重葛却将他拦在门外。
鹿鸣道:“我……”
九重葛道:“我会将你的内丹取回来的。”
鹿鸣偏头看着乖顺站在房中的傀儡,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间一酸。
那傀儡安静又乖顺, 似乎察觉到了鹿鸣的视线, 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 突然歪头笑了笑。
容不渔的容貌本就艳丽, 这般轻笑恍如冰雪初融。
鹿鸣愣了愣,才道:“我能和他说句话吗?”
九重葛不想多件那个赝品傀儡,也没有多言,轻轻侧身让他进去。
鹿鸣小跑过去, 容不渔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躲他, 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
鹿鸣站在他身边,盯着他半天欲言又止。
就在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 一直只会重复容不渔话的傀儡突然轻轻启唇。
“鹿鸣……”
鹿鸣眼眸微微张大。
这具傀儡自从做出来后,除了同姬奉欢日夜相处,多余的时间便是同鹿鸣在一起,或者说是因为需要他的鲜血才被迫同他共处一室。
每次抽出鹿鸣身体中妖血的痛苦都同傀儡经脉相连, 因为这样,他才会那么排斥鹿鸣接近他。
这是这具傀儡第一次,作为一个独立的人, 唤出鹿鸣的名字。
鹿鸣愣了半天,才有些悲伤的伸出手,轻轻将傀儡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中。
傀儡又唤:“鹿鸣……”
鹿鸣垂着眸,羽睫微润,低喃道:“傻子,你要死了。”
傀儡不知死是什么意思,只是眼带着点笑意地看着他。
逐鹿似乎等不及了,扒着门框皱眉道:“吾友,快出来。”
鹿鸣沉默片刻,才轻轻往后退,握着傀儡手背的手也在一点点松开。
很快,他后退几步,傀儡被他的动作带着往前小走了两步,眸子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似乎不解他为什么要松手。
鹿鸣悲戚地看着他。
九重葛一见到那傀儡有自己的意识便觉得恶心无比,他将鹿鸣扯着往门外退去,冷淡道:“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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