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正的儿子?
那架失事的C-23A上,乘坐的大人物不就是游学正吗?
电光火石间,游酒在死亡峡谷基地出现的原因和他一系列让人无法猜测的谜团,陡然间都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皇甫瑞若有所思:“游少将一直将这个儿子保护得非常好,鲜少让他在人前露面,是以军中很多人都只知道这个孩子的名字,并不知晓其长相与年龄。我曾经有幸跟游少将共事,同这个孩子打过一两次照面——他长大了许多,我刚才一时竟然没能认出来。”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施言,唇角扬起的笑意意味深长:“——施教授一心扑在科研上,竟然也会知晓这些军中秘事?施教授跟游少将的公子,莫非有什么私交不成?”
他的笑容仍然温和,施言却本能的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他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冷静应对:“施言哪有那种福气,同游少将的公子高攀?是因为这个游酒,执行任务前写下了一个紧急联络人的名字,指定若是他意外身死,希望能够代为通知董事长的养子,我记得,是叫荀策的那位。”
皇甫瑞始终意味深长凝视着他的视线,在听见荀策名字时,才慢慢松缓了下来,那种如芒在背的威逼感蓦地消失。
笑道:“他的紧急联络人,竟然是犬子吗?哎呀……我真是,这些年忙于工作,竟然也没有时间过问一下犬子的交际圈。若是早知道他同游少将的儿子交好,看在故人的情面上,怎么也不能让游公子沦落到进监狱的地步啊……”他好像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又追问了一句,“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缘故,被判了死刑?哎,这……还能把他从地面撤回来吗?”
你的关心未免来得太迟了些,而且这不是明知故问?
施言道:“运输机已经将他们投放到了S市指定区域,现在就算派人去找,在那么大的城市范围内,找到人的可能性也极小。我们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祈祷他平安归来。”
皇甫瑞轻快道:“那便只好听天由命啦。”
他似乎急于结束这个围绕着游学正之子的话题,不等施言再说什么,已离座起身,笑着朝他伸出手去,“天色不早,施教授从死亡峡谷赶路回来定然很疲倦,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施言跟着起身,象征性的又同他握了握手,道:“我送你。”
皇甫瑞也不拒绝,笑着朝一旁恭立的森田绪美挥了挥手。
他在施言陪伴下一路穿行出了研究所,跟遇到的每个研究人员都微笑致意,把一个平易近人的印象淋漓尽致的留在遇见他的人心里。
施言送他到了研究所门禁处,看见一辆宝蓝色加长SUV停在研究所围墙外,一个穿浅褐色特种兵军服的男人靠在车身上。
男人身材高大,容貌俊朗,一头耀眼的红发在黯淡的路灯光线下格外抢眼,耳垂上一颗红宝石耳钉熠熠发光。皇甫瑞出来时,他正一手按着那颗红宝石,小声说着什么,模样像极了在哄小孩。
看到他戴着那颗红宝石耳钉的刹那,施言立刻便福至心灵,知晓了他是谁。
皇甫瑞回转身来,轻声对他道:“既然游少将的公子去了地面,已是既成事实,就不要提前告知犬子了。他刚刚执行完任务归来,我希望他能好好回家休息。”
施言停在门禁旁边,那红发男人察觉到有人从研究所出来,便直起身,朝这边看过来,与施言一瞬目光交接。
清澈而无惧的眼神,目光磊落坦荡,并不像老狐狸养出来的小狐狸,更像是养成了一匹桀骜不驯而毫无心机的狼。
施言把视线收回来,对皇甫瑞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施言&皇甫瑞:在猜忌和散伙的边缘试探.jpg
谢谢妃雪的地雷~~
☆、21、DAY 2
21、DAY 2
丧尸群虽然被铁门阻隔在了外面,凄厉的声音却始终低沉持续的萦绕在周围,徘徊绕圈了整整一夜。
纵使神经坚韧强悍如游酒,在这种四面楚歌一样悲惨的氛围下,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时也是顶着一双黑眼圈,充其量小寐了一个多小时。
其他几人根本睡都睡不着,蜥蜴王自告奋勇去守了大半夜,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就火烧屁股的叫醒了游酒。
急躁的道:“游老弟,外面那堆玩意叫得太瘆人了,咱们赶紧找机会走吧。”
游酒浑身酸痛,不止是没能睡好觉的缘故,他总觉得基地里那帮居心叵测的白大褂给的军用胶囊,仿佛有种敲骨吸髓的效果;就算表面上的虚弱状态散了,四肢百骸里还流窜着酸涩感。
他睁开眼,看见蜥蜴王的那三名手下,已经把从厂房里搜刮来的十几年前的煤炭、废弃燃料和尽其所能找到的可搬动木料堆到了一起,沿着铁门边排出了一条黑乎乎的长线。
其实21世纪中叶,随着新能源和洁净能源的广泛运用,类似煤炭这种污染严重的资源已经极少用于生产生活,能够在这座旧式锅炉房里还翻出这么一些干燥可用的煤渣煤粉,简直可以说是上天垂怜了。
他们昨晚临睡前,重新分配了一次枪支弹药,游酒由于射击精准,浪费弹药情况远比其他几个人少;但五个人把剩余的均分下来,也是所剩无几。
必须节约使用,否则照这样胡乱射击下去,别说第七天,第三天就要耗光所有存货。
几个人草草吃过压缩饼干后,整装待发,蜥蜴王吩咐手下:“老八,你去后门趴墙头盯着,丧尸减少得差不多了就喊我们;老七老五,你俩注意,火烧起来的瞬间把前门打开,要是有丧尸越过火线,直接崩脑袋。”
被称作老八的男人应了一声,匆匆越过高大的锅炉厂房,往长满藤蔓青苔的后门墙边跑去。
老七老五一人把守着铁门的一边,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蜥蜴王。
光头壮汉两只手都拿着火折子,全神贯注看着游酒,在等他的意思。
游酒:“都准备好了就点火吧。”他自己也抓紧了一把步/枪,子弹装填得满满,别在腰间的另外两把手/枪在0.5秒内就能替换上手。
其实他也没多少把握,门开的瞬间丧尸会不会一拥而入。
当初施言的确是说过丧尸畏火,但那或许只是极少数丧尸的情况;如果丧尸也聚众而胆肥,或者一个推一个,踩踏着冲进来,那么大一批数量也足够把他们五个人撕咬得皮都不剩。
蜥蜴王显然跟他想的是同一个问题,然而事到临头,时间紧逼,除了孤注一掷,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俯身下去,点燃了引火物,在内心用力祈祷这批燃料可一定要给力。
熊熊火苗蹿升起来,火舌猛然舔上三丈高空。
与此同时,老七老五手臂发力,猛然掀开一直镇守着大门的几道铁闩,沉重笨拙的大门在门外丧尸的拥挤下豁然洞开,在扭曲发热的火苗与烟雾缭绕中,一张张丑恶腥臭的脸庞骤然拥挤在铁门前。
游酒举枪朝天,砰然连开几枪,震耳欲聋的枪声蹿上高空,声波一波波传荡开去。
剧烈的枪声吸引了在后门徘徊游荡的丧尸,它们起先想直接穿过后边门墙过来;发现有障碍物阻挡,几次突越不了后,蹭着墙边慢慢改变轨道,绕过锅炉厂房四面围起的围墙,循着枪声,一摇一摆,一个接一个,往前门聚集而来。
游酒还在开枪,他把一枪管的子弹克制着,计算着时间一颗接一颗射上天际,确保吸引后门丧尸的音波不断;又觑空举起枪口朝前,解决两三只靠火线略近的丧尸,不让它们有机会踩熄火焰。
老七和老五紧张得满脸是汗,学着游酒的样,笨手笨脚的瞄准过于接近的丧尸,发现不对就立刻补枪。在火光的映衬下,两个人的眼睛都是血丝,头脸被黑烟熏得乌七八糟。
蜥蜴王在长长的火线边缘来回窜,看见哪里火势变小就立刻补上燃料,两头奔走得不亦乐乎,两桶满满的可燃物被倾倒得一滴不剩。
他们赌中了,丧尸果然畏惧火光,就算被枪声吸引,一只只徘徊在前门,却始终没有形成雪崩之势朝里面涌过来,被绵长而旺盛的火线阻挡在了门边。
蜥蜴王边倾倒燃油,边幸灾乐祸的骂:“龟孙子,王八蛋,想吃了你老子,进来啊,像个男人一样走进来啊,日你们大爷——”
他的咒骂戛然而止。原因在于老七一个手抖,子弹没有爆掉一具丧尸的头,打中的是已然脱垂半边的肩膀;那具丧尸本就摇摇晃晃,失去平衡后,整个身躯朝前一扑,轰然栽进了噼啵燃烧的火堆中。
火苗燃烧丧尸的气味绝对不好闻,一股强烈的恶臭扑鼻而来,冲了蜥蜴王一头一脸,方才骂得痛快的嘴巴里顿时扑进了一大捧腐臭的烟气。
蜥蜴王原地跳了起来,呸呸呸疯狂往外吐口水,一脚踢在老七屁股上,咒骂道:“干你娘,这是在煮屎还是在烧尸体,真他妈恶心,呕……”
老七非常抱歉的说:“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蜥蜴王还在疯狂吐口水,想把那股熏人致死的臭气从口鼻里吐出去,忽然听见游酒道:“火势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