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恶补了十天特训,能够把枪端稳,射程范围内/射中移动物体已经表现不错了,要求他们一枪爆头丧尸,减少它们数量,期望值就过高了些。
所以之前有三个人一起拖延丧尸脚步,现在只变成了一个人,慢慢的那些玩意更为逼近。
他边放枪边后退,面对逐渐潮水般涌来的丧尸,居然咬紧了牙关,没有掉头就跑。
他退到一堵厚实的胸膛身上,一回头,看见蜥蜴王把放空了弹药的手/枪扔掉,提了把G36C型短步/枪,也加入了战局。他的准星比他手下这个略微准一些,十次里有三次能够成功射中丧尸头部,减少它们的数量。
只是枪声仍然震耳欲聋,巨大的声波在荒废的厂区里来回绕梁。
蜥蜴王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咬牙切齿的一边开枪一边骂:“他妈的,为什么这些枪都不给安消/音/器??”
游酒停下脚步,转身,开枪,精准点掉了靠得最近的一排丧尸,道:“降落伞故障,地图出问题,枪支没有安装消/音/器——也许有人不想我们活着回去。”
他这句话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蜥蜴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在仍然没有停歇的枪声中他猛然调过头来,瞪着游酒:“你说什么,有人不想我们活着回去?!”
游酒的手臂迅速爬升上剧烈的酸痛感,军用胶囊的副作用让他端枪的手臂隐隐出现了颤抖,他声音仍然沉着冷静,“我只是提出怀疑。这次行动中的纰漏未免太多了些。”
从降落伞故障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隐隐觉得这次任务的不对劲。
如果说死亡峡谷基地那帮人,对他们活着回来不抱有希望,更大程度上是将他们视作试验品、当成炮灰,想将他们放在S市,利用他们身上记忆芯片传回最新数据,为真正执行任务的那支队伍提供宝贵信息。——这些都在情理之中,尚且能够解释得过去。
但刻意要弄死他们,费尽心思把他们往极端危险恶劣的情况下引,用意就让人难以揣摩了。
再联想一下特训过程中,出现的极其偶然的丧尸鹅事件,这个死亡峡谷基地内部,恐怕有明面意图和暗地意图,两种不同的暗潮汹涌?
“他妈的,这不是拿我们当猴耍——”蜥蜴王睚眦欲裂,当即就想去抠自己脖子里的记忆芯片,游酒道,“别动!如果能够拿到C-23A上的情报,他们还是必须来接我们,想活下去就仍然要以飞机上的东西为优先目标!”
对他们的生死无所谓也好,想要他们死在S市也好,唯有拿到那些人都想要的C-23A上的情报,才有资格与他们谈交易。
蜥蜴王道:“既然有人存心要我们死,那架坠毁的运输机上,会不会他娘的也是个骗局,其实什么都没有?”
游酒猛然将放空子弹的枪托朝面前砸去,把一个险险要扑上蜥蜴王手下的丧尸砸偏了脑袋,他狠狠道:“会有的,C-23A上,一定会有我要的东西!”
他们已经退到了锅炉厂房门口,高大的铁门半开着,此时成了最后的一道希望屏障。
先进去的两名蜥蜴王手下迅速在里清了一遍,惊喜的发现这里可以作为新的安全区,高大宽敞的厂房里只有废旧发黑的几排锅炉装置,静静的废弃在原地,整个锅炉厂房俨无声息,没有腐臭的味道从里面传来。
“安全!可以进来!”
那两人高喊着跑了出来,等游酒他们闪身从半开的铁门钻入,便齐心合力将陈旧而沉重的铁门阖上。
有几只跑得快的丧尸,腐烂发臭的手臂从即将关闭的门缝里伸进来,游酒一把抽出军靴里的军刀,切瓜砍菜般干净利落把伸进来的那些手臂全部砍落在地,那些脱离肉体的手臂掉到地上,还扑腾了好一阵,被蜥蜴王一脚直接踹出门底。
重逾百斤的铁门,终于是在丧尸潮涌进来之前成功的阖上,门背后的大铁栓一重又一重压好,把低沉咆哮的野兽般的叫声拦阻在了门外。
游酒顺着铁门就滑落下来。
他后背上都是汗,虚汗把厚重得足以隔挡辐射尘的作战服都浸了个透湿。
蜥蜴王他们吃了前面那次亏,再不敢轻易相信所谓的安全区,拎着枪又进去排查了一遍,确认这个锅炉厂房周边都是高及三米多的围墙,前后都有厚重铁门把守,丧尸轻易无法进入,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服用军用胶囊,情急之下甚至想都没想起还有这一茬,但模样也比正遭受副作用影响的游酒好不到哪去。
包括蜥蜴王在内,每个人脸上都是汗涔涔的,刚刚降落在地就遭遇了一场这么刺激的奔逃场面,吓得浑身鸡皮疙瘩到现在还消退不了。
蜥蜴王索性也盘膝坐在游酒身边,两个人背靠着铁门,感受着一门之隔传来的指甲爬挠的艰涩声,听着似乎就在耳边的低哑咆哮和拖着脚走来走去的粘滞脚步声。
“咱们这可真是羊入虎口啊,老弟。”蜥蜴王本能的在口袋里摸烟,摸了好一会,当然什么都摸不到。
最后只掏了个火折子出来,百无聊赖的啪嗒啪嗒打着玩,“这外面到处都是丧尸,出去就是给它们送外卖。难道我们就这样困死在这里面了?”
游酒看了他一眼:“把火折子熄了。”
蜥蜴王乐了:“怎么,游老弟滴酒不沾,还忌讳别人抽烟?放心,那帮家伙没好心肠给咱们准备烟草。”
他们在死亡峡谷基地时,每天特训结束后,都会有半瓶劣质葡萄酒供应;虽然粗糙难喝,到底还是难得一见的酒精饮料。奇怪的是游酒身为一个大男人,名字里还跟酒沾亲带故,偏生一口也没看他喝过。
搁在末世前,怕不是众多妹子心目中的三好男人。
“这锅炉厂房是按旧式的方法建筑的,里面兴许还留有一些老燃料。我们引火的东西不多,都留起来,到时候造一个燃烧带,闹出动静把丧尸都引到前门,它们畏火,不敢靠太近。我们从后门找地方钻出去。”
蜥蜴王怀疑的看着他:“能行吗?”
游酒道:“你想在这里耗到干粮清水用尽,或者7天过去直接变丧尸,随便你。我要找机会出去。”
蜥蜴王立刻道:“都照你说的办!!”
他那三名小弟,气喘吁吁的跟在老大身边坐下来。对于铁门后不停歇的咆哮声还是存有畏惧,下意识的坐得离铁门远了些。
“你说,许少由那小子还活着吗?”
安静了不过片刻,蜥蜴王又问。
他们在目睹游酒和文宵落地偏离后,跟许少由、孙笋先后落在了地图指示的安全区,也就是那个大型仓库附近。当时几个人只匆匆照了个面,蜥蜴王心急如焚的就带着手下去找仓库,他满以为许少由和孙笋也会跟在自己身后。
哪知道一直到了仓库门前,也没见到许少由和孙笋跟上来的身影,蜥蜴王当时还在奇怪,有好好的安全区,为什么那两人不来?
打开仓库铁门的瞬间,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了——
准确说来,铁门的门锁只撬开了一半,当他听见从里面传来低沉的嘶吼声和让人头皮发麻的沉重脚步声,想把门重新关上时,已经来不及了。
丧尸一波接一波,笨重的体重叠加,把铁门上锈蚀风化许久的门锁直接推落,然后喜闻乐见的追在了他们身后。
蜥蜴王到现在稍许安定下来,才想起自始至终就只见到了许少由和孙笋那一面。
平心而论,许少由不是他们中间体能最好的,但看起来就是脑子最够用的一个,否则他的军火生意做不到那么大。
“我其实听说,他有一定的军方背景,跟安全局或者配给局什么的有着见不得光的勾当……”蜥蜴王哼哼道,“他跟我们这些流窜作案的小打小闹不一样,他的私贩生意,涉足好几个地下安全城市。他进来不多久,还有不少人暗地里运作要捞他出去——合该是运气到头,居然没捞得成,也把他划了我们一堆来送死。”
游酒心头忽然一动,脑海里模糊掠过几个细节。
他想起特训的日子里,许少由总是比其他人显得干净整洁的囚服,和他似乎永远处在安全距离观望的那种悠然态度。他仿佛并不是同他们这几个死囚犯一伙,更像是——作壁上观?
这个人身上,有着某些暧昧不清的疑点。
游酒想着心事,没同蜥蜴王搭话,那大汉也不以为意,他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沉默。何况,这个时候与其说是他关心许少由的下落,毋宁说他在通过说话来消除自身的紧张情绪。
他很快转了话题:“对了,你不是同那个娘们一样的小子落在一处吗?怎么就你出现,那文宵又跑哪去了?”
游酒皱了皱眉:“——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拖着他跑?”
蜥蜴王用一种“我懂的”眼神默默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我知道,那小子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某种程度上,是很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啦,也不是什么很稀罕的事……”
游酒:“……”
游酒冷冷道:“你还别说,丧尸看久了,忽然觉得你也眉清目秀起来了,要不要趁大家都还热乎着,就地来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