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拍开观察室的开门按钮,连滚带爬挤进了观察室,七手八脚去拉扯皇甫谧。他们后方,那四名白种女性不知所措的扭动身躯刚扭到一半,立时就被突然涌入的人群惊得忘记了挣扎。
皇甫谧听见身后门开启的声音,知道自己无可避免的暴露了行迹,还没想好怎么办,下一秒他就被好几个人抓手的抓手,按肩膀的按肩膀,犹如有一群慌乱的野牛在疯狂的往后拉扯他。
但是他的右手腕还被冷冻舱中的男人牢牢攥在手心里,并且那力度大得让人难以置信,像同时被十副手铐锁住,无法动弹。
两边的力量互相拉扯,夹在中间的皇甫谧苦不堪言,眉峰痛楚的皱了起来。
他痛楚的皱眉一瞬,荀策眸底厉光一闪,像小孩子撕扯碎纸片般从自己身上随手扯下那些禁锢住他的牵连管线,一脚踏出了冷冻舱。
他身躯上还冒着零下二十度的白气,反手抓住舱体打开的前挡板,轻而易举单手举起重达百余斤的冷冻舱,横头竖脑的朝着抓住皇甫谧的那群人扔砸过去,重重砸在最前方几人身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人体倒地的声响和哎呦呻/吟声同时爆起,而皇甫谧只觉后方抓着自己的力道一松,脚底一歪,便朝着荀策栽倒过去,被那人揽着腰,死死地扣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皇甫瑞:艹。
☆、94、我的唯一
94、我的唯一
荀策一手揽着皇甫谧腰身,居高临下的睨着脚边倒了一地的白大褂和黑衣保镖们。
他俯视那些人的眼神很冷,黝黑眸子近乎无感情波澜的玻璃珠,最深处泛着金属般的碎金光芒。
皇甫谧给他紧紧按在怀里,脸贴在他赤/裸的肩膊上,心脏跳得快要飞出来。
他不确定这个配偶计划是否已被自己成功打断,把埋在荀策怀里的脑袋艰难抬起来:“荀策……”
男人低下头与他对视,眼底深处的碎金微闪,眯起眼。他没有回答他的呼唤,而是把嘴唇凑近皇甫谧发顶,轻轻吻了一下,继而把人搂得更紧,像是唯恐他长了翅膀从自己怀中飞走。
他力道大得不容抗拒,皇甫谧根本无法挣动,心底渐渐浮起一丝惶然。
荀策从前也曾经为了保护他而将他紧紧护在怀中,但那是安抚性的、兄长似的,他从未感受过荀策这种仿佛宣告主权一般,周身上下透着强烈占有欲的拥抱。
是什么地方出差错了?
“小谧!你给我过来!!!”
皇甫瑞的声音怒气冲冲的扎进他耳朵,宛如一道惊雷在身边炸响,“别跟那个怪物待在一起!”
荀策仿佛听明白皇甫瑞口中的“怪物”是自己,而“小谧”是怀里这个人。
他挑了挑眉,大手胡乱揉了揉皇甫谧的长发,然后抬起一脚,一脚踢中最靠近他、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的一个保卫背部。
只听得几声清脆的肋骨碎裂轻响,那保卫惨叫都没叫得出来,就像颗炮弹般,顺着他的脚势直接砸中了玻璃幕墙。哗啦啦单向玻璃墙碎裂了一地,那身躯撞碎了玻璃墙仍然去势未减,像根离弦之箭,飞速扑向皇甫瑞。
皇甫瑞侧身一闪,身边几个人反应还算灵敏,同时抢上来挡住这颗“人肉炮弹”;然而四个大汉组成人墙,也未能挡住那个倒霉的保安,几个人抱着那个一路旋转的炮弹,连带着他们护着的皇甫瑞一道后飞了十米远,狠狠砸中了身后的监控台才停下来。
几个人四仰八叉的瘫倒了一地,皇甫瑞被压在最下面,胸口闷痛,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得一阵气血翻腾,险险要呕出血。
等旁边的人手忙脚乱把董事长扶起来,再去拉扯那个倒霉的保卫,才发现他已然是当场咽了气。
见此情景,观察室里还躺在地上哎呦呻/吟的人,忙不迭的手脚并用往外爬,恨不得越快离开初号实验品越好;而观察室外的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抬起手中武器,对准了冷冻舱里他们一手制造的这个煞星。
瑞贝卡一巴掌拍开身边一名举起枪的保镖的手,斥道:“不准开枪!弄伤了实验体你们赔得起吗!”
她眼疾手快的拍下了关阖观察室大门的按钮,就看见沉重的铁门,在红发男人好奇的注视下缓缓阖上,只留下玻璃幕墙上一个巨大的洞口。
仍然捆在手术台上的四名女子,旁观了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惊骇得死死闭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以免引来和她们同处一室的荀策注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快得皇甫谧只来得及听见皇甫瑞喊了他一句,然后就是肋骨断裂、撞击声和随后的一连串惨叫。
他又挣扎着抬起头来,想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然而刚抬起头就被荀策低头亲了鼻尖。
然后,男人用有点拿不准的,仿佛刚刚掌握了一门外国语般生硬的声音对他道:“小谧。”
皇甫谧心头猛然一跳,愣在那里。
荀策看他没反应,歪了歪头。
他看着皇甫谧时的眼神跟他看观察室内外那些人的眼神判若两人,专注而温柔,就像全副注意力、所有的情感都依托在他一个人身上,哪怕身侧天崩地裂,他也能无动于衷。
荀策又很努力的喊了声:“小谧。”
皇甫谧眨了下眼睛,猛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胸口充塞着难以宣泄的痛楚。
他忘记我了,他想,不然他喊我的时候,为何这么犹豫、这么试探、这么……竭尽全力的用心?
“小……”男人刚要张口喊第三遍,皇甫谧已然伸出双臂搂住他脖颈,眼角一点点泛起湿意,低低应了他一声。
旋即他就被男人欣喜若狂的,用仿佛要碾碎他一般的力道抱得更紧。
皇甫瑞撑着设备监控台,笔挺的西装到处是褶皱,风度全失,瞪着观察室里那两个相拥的人,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偏偏瑞贝卡博士饶有趣味的观察了好久,还在对他火上加油:“看来木已成舟,怎么办呢,皇甫董事长?”
皇甫瑞猛然把脸转向她,保养良好的脸庞一阵扭曲,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好半天,才一字一顿,像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把他们,分开。”
“选中配偶,下一步就是筑巢繁衍,根本无法强行分开实验体和他对象,流程书上写得非常清楚,董事长你也确认过无数遍啊。”
瑞贝卡唯恐天下不乱的摊了摊手。
皇甫瑞撑着监控台的手快要捏爆边角了。
千算万算,怎么也料不到皇甫谧会在那个时机点冒出来;也怪他自己手下留情,当时要是心狠一点,索性射穿儿子膝盖,哪来这么多屁事。
现在打又打不过荀策,也不敢冒着损毁实验体的风险启动高武力值的设备,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俩不可描述?
“暂时只好先让他俩一块待着,谧总毕竟是个成年人,他分得清楚轻重。”瑞贝卡安慰他,“初号对别人下手凶残,对配偶却是言听计从。只要好好哄着皇甫少爷配合,除去不能产生后代外,其他实验应该可以照常进行。”
皇甫瑞一个头两个大,生平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无力感。
他瞪着自己脚边,先前看过的那些报告散了一地,似乎就是局面逐渐脱离他掌控的不详预兆。
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皇甫瑞没有反对,瑞贝卡亲身上阵,凑到破损的玻璃幕墙前,发出极小的声响,想要侧面引起皇甫谧注意。
她冲看过来的皇甫谧打着手势,示意他平和的从里面出来。她先指了指荀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要跟他解释前因后果。
皇甫谧看懂了。
他动了动身子,荀策立刻警觉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眼底的温柔霎时被凶戾的光芒代替。
男人蠢蠢欲动的跨前了一步,瑞贝卡慌忙后退。
“等一下。”皇甫谧拉住荀策的手。
他的掌心仿佛具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刚才还活像被侵犯了领地,气势汹汹要去杀/人越货的凶兽般的男人,奇迹般的定在了原地。
荀策把目光转回他,转眼间就变成了温驯的宠物,眷恋的拿脸颊蹭了蹭他。
皇甫谧被他一蹭,整张脸都浮起了淡淡的赧色。
皇甫瑞呻/吟了一声,他再也没有眼看下去了,心痛欲裂的转过身。
取得皇甫谧的默认后,瑞贝卡重新打开了观察室的门。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如临大敌的看着皇甫谧像牵着一只收起爪牙的野兽般,把那个浑身还在冒白气的男人牵出来。
“给他把衣服套上吧。”瑞贝卡笑容可掬的递过去早已准备好的衣物。
其实准备好的衣物还有一套,但是是女装。她斟酌了一小会,还是决定别挑战皇甫瑞的底线,不要拿给皇甫谧。
红发男人饶有趣味的注视着皇甫谧,看他费劲的替自己穿衣物,眉峰舒展开来,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
趁他心情还算好,瑞贝卡把配偶计划的详细报告书递给了皇甫谧。皇甫谧站在一地狼藉里,在众目睽睽之下,逐字逐行看完了他之前绞尽脑汁想了解的配偶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