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他们超度。”尉迟爸先反应过来,招呼着众人动手。
然而这些尸傀不知姓名生辰,只好强行用功力渡走,这么一个庞大的数量,又是谁能吃得消的?
尉迟渡一念渡百鬼,已是一个奇迹。
白信棂见尉迟渡面色发白,就知他体力不支,伸手虚虚地扶着他:“够了,撑不住就别乱来。”
“还好,还能撑一会,没问题。”尉迟渡面上表情轻松,看起来还真游刃有余似得,还点了根烟,“仙君,能回阵里帮忙照看一下我爸妈他们一下吗?他们也该撑不住了,而且这烟味待会熏着你就不好了。”
白信棂点头:“行。”
所有人心里其实都没底,白信棂不能出手,三千阴兵和尸傀只能僵持着,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冯旭佑也越来越难以控制他们。一旦尉迟渡撑不住,尉迟家这些普普通通的人,便只能等死。
趁着白信棂刚一背过身去,尉迟渡便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写着古怪的咒文。
还是尉迟妈心系儿子,一直盯着他看呢,当下也最先发现不对劲,一张口便是河东狮吼:“你这臭小子干嘛呢?停下!不要命了?!”
白信棂猛地转过身来。
尉迟渡:“……”
尉迟渡心想:今天算是毁在他亲妈这了。
白信棂当然认得出这咒文的作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灵力提升到极限,之后身体也会因承受不了而迅速衰竭。
说白了,就是玩的玉石俱焚。
白信棂脑袋空白了一瞬,接着心头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直烧到嗓子眼,一闪身来到尉迟渡身边,把尉迟渡原本就差一笔的咒文毁了个稀巴烂,揪起对方的领子就把他往上提:“在我面前玩这招,你他娘的当我死了吗?!”
白信棂平日懒懒散散不着调,万事以貌美形象为先,这回突然发火还吐了脏字,成功把一帮人都震慑住了。
古今中外能把白信棂气到这份上的,也就尉迟渡一人了。
“仙君,我……”
尉迟渡还想说点好听的哄,对方气得不想理他,把对方扔回阵里,还当着他的面给自己耳朵施了个静音咒。
尉迟渡:“……”完了,真生气了。
白信棂变了他那身红出来,宽大飘逸的袖子上下一甩,手上重新聚起一张大弓,庞大的灵力聚于箭尾,像是带了一串流星。
天上划过闪电和雷鸣,有这么一瞬照亮了白信棂那张精致又阴沉的脸。
这些尸傀体内有生魂,当初冯陆离是用陆离神木中的怨魂将其吞噬,白信棂便要用狐火直接吞噬。
白信棂浑然不在意天上的雷劫,依旧向箭上输送着灵气。
“白信棂!停下!”这回轮到尉迟渡被气昏了脑袋,耳边嗡嗡响个不停。
箭离弦的那一刻,天雷也落了下来,所有人眼前都是一片白光,除了雷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苏萱萱破了嗓子:“仙君!”
所有人在一片白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冲了出去,口中念了一串咒。
白信棂盘腿坐下,运转起周身的灵力,想要挡一挡这雷劫,这回比上次给狐族通风报信严重得多,大概是要和小道士他们说再见了吧。
总感觉怪遗憾的,舍不得啊,在人间还没待够呢,难怪陆离君要留在这。
之前尉迟渡给他戴上一直没摘的手镯蓦地发出一阵柔光,将他罩在了里头,紧接着白信棂就被抱了个满怀。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闻到那勾着人味的淡淡烟草味和额头那微痒的触感——尉迟渡下巴又冒出胡渣了。
白信棂再一次被这人气得眼睛发黑,腾不出手把尉迟渡扔回去,只得瞪了他一眼。
这两人就是大型双标,一边自己不要命,又一边被对方的不要命气得半死。
尉迟渡胸口一阵发蒙,也不知怎么想的,冲动之下便低头堵上白信棂的嘴。
白信棂瞪着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轰”得脑子一片空白,哪还管什么雷劫不雷劫的。
尉迟渡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但一想到自己一凡人之躯,在这雷劫之下估计也活不成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放肆一回,唇齿缠绵过了界。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尉迟渡缓缓将眼皮子撑开一条缝,惊奇地发现——雷劫好像过去了,但自己好像没什么事。
冷静下来的尉迟渡依依不舍地松开白信棂,二人大眼瞪小眼。
“我为什么没事?”
“废话。”白信棂早已解了自己的静音咒,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的眼睛,“天道也知道这东西留着是个祸害,特意对我网开一面,只是声势看着吓人,我的修为再加上你家这仙器镯子,有事才怪。”
他也是刚刚才发现这雷劫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哦……”
二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白信棂先开的口,凉凉地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白信棂不说还好,一说尉迟渡又记起了对方之前不要命的样子,回嘴:“仙君也不差啊,把天都不放在眼里。”
白信棂:“……”反了天了!
二人都默契地没提刚刚亲上的那回事,尉迟渡捡起地上已碎成两半的手镯,捧到白信棂面前道:“保命用的传家宝没了。”
白信棂浑然不在意:“再赔你一个更宝贝的便是。”
“那怎么一样,这可是给我未来媳妇的。”
白信棂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着天,懒洋洋地道:“……哦。”
尉迟渡那颗心已经开始狂跳,靠近了白信棂些许:“哦?”
“哦!”白信棂斜眼瞧对方,“东西都是我的了,你现在难道还让我赔吗?”
绝境之下,该想明白的都想明白了,心里门儿清。
尉迟渡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兀自傻乐,若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在,他都想再放肆一回:“赔什么,不用赔!”
尉迟渡大手一挥,尽显昏君本色,传家宝说没就没,很有当年商纣王的风范。
尉迟渡忍不住再靠近一些,白信棂向后一仰:“一码归一码,对于你刚刚想玉石俱焚的事,我气还没消。”
尉迟渡:“……”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尉迟渡从善如流地道歉,专注地看着白信棂,把自己的真心剖开,“但是仙君,你以后在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之前,能多想想我吗?”
“行了,我知道。”白信棂脸有些红,“这么盯着我干嘛,别不信,我一向言出必行。”
白信棂刚刚闹出的那惊天动地的动静,加上那九条尾巴,尉迟叔叔琢磨了一番,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
“姐夫,白信棂啊!”
尉迟爸莫名其妙:“白信棂怎么了?”
“白信棂啊!那个白信棂!”
尉迟爸反应过来,也傻眼了:“难道是那个白信棂?!”
这两人打着哑谜,把尉迟妈尉迟阿姨和尉迟吟好奇得够呛,尉迟妈插着腰:“你们在说什么?棂棂怎么了?”
“棂棂”这个称呼叫得尉迟爸和尉迟叔叔哆嗦了一下。
尉迟爸:“哎呀,你以后别这么叫了。”
尉迟妈:“怎么的,我还不能叫未来儿媳了?”
刚刚那两人的动作他们看的分明,这两人之间没那意思才怪了,白信棂未来儿媳没跑了!
尉迟爸和尉迟叔叔更哆嗦了。
“哎!”尉迟爸提醒,“那个白信棂!《神迹遗录》里的那个!”
尉迟妈:“……”
好……好像还真是那个白信棂,之前情急之下苏萱萱喊的什么来着?仙君?
尉迟妈想起之前一口一个“棂棂”,还有那句什么“改口叫妈”,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不只是她,尉迟吟想起之前叫得无比顺溜的“嫂子”,也眩晕了。
尉迟家的人默默地看着不远处“打情骂俏”的两人,集体僵硬。
☆、不可追 (五)
鹿鸣和冯陆离一路向东,经过狭长的过道后进入了一间石室。
石室内部昏暗,却燃着鲛人膏,长燃不灭,平添诡异。
中间是一个水池,估计是他们自己挖的,池子里满是黑色腥臭的液体,而姬渊正被泡在池子里,双目呆滞无神,一动也不动。
池子里还有一个人,苍老得不成样子,鹿鸣极力想从他的脸上找出记忆中的影子,然而未果——对方不是三角眼。
鹿鸣试探道:“明崇。”
对方抬眼看向他们,眼神划过鹿鸣身上的青川刀,惊讶的眼里随后闪过了然:“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叫我了……好久不见了将军,没想到还能遇见你。”
“果然是你。”
“在下这身体换了很多皮,枉将军还能认得出我,实在是难得,但将军也换了面皮,我们算扯平。不过……”对方不慌不忙,说话永远都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放缓语速,“久别重逢,将军是来找我算那杯酒的账,还是诛杀令的账呢?”
“你的话太多了。”鹿鸣的反应没有如对方所料,只是似笑非笑地道,“想拖时间吧。”
对方被拆穿也毫不尴尬,点头认了自己的企图,感慨道:“知我者,果真将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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